第8章 第8章
锦衣卫所。
虞清舟一脚踏进锦衣卫所的大门，他是来回禀消息的。其实锦衣卫们并不像朝中大臣一样点卯，他们没有固定时辰，只有不固定的任务。所以卫所里人并不多。
“望江，金府的事儿怎么样了？我听闻金夫人回娘家了。”一个穿着锦衣卫官服的百户朝虞清舟凑过来。
虞清舟没理他，径直走进卫所将记录呈上去，才出门看向还等着他的百户。
“佑临兄对人家后宅之事也有如此兴趣。”虞清舟走得快，佑临加快脚步跟在他身边。
“你盯着统领也有些时日了，真没什么吗？”佑临搭住虞清舟的肩，“望江啊，跟我换换？”
虞清舟扒拉开佑临的爪子，调侃道：“上头不让你去自是有缘由，有夫之妇莫要牵扯过多。”
佑临有些着急，将虞清舟拉近了些，“金大人梨花压海棠，他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这事儿你别乱说，妇道人家受不了这些风言风语。”
“那你这是找我做什么，不就是想问问金夫人如何了？”虞清舟轻声笑道。
“啧，我问问她还好不好！要不咱俩偷偷换一下，你不是忙吗？我那边清闲。”佑临看虞清舟没有松口的打算，又说：“我有消息和你换，你妹妹的事儿。”
虞清舟猛地转过头来，完全不似平日里温柔和气的模样。
“说。”
佑临不死心地又搭上他的肩，笑道：“我就知道，你答应吗？”
他等了一会，发现虞清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眸中的狠绝和通身的威压有些吓人。
佑临似乎不得不开口，便正了脸色，说：“宫里的消息，皇上有意给六皇子与令妹指婚，朝中当值的小太监们都传遍了。不过没让后宫那边知道。”
虞清舟是个很讲信用的人，将任务用的玉牌拿出来同佑临换了。佑临美滋滋地将玉牌收到怀中，又对虞清舟说：“我这儿的消息从来不假，你想怎么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后娘娘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知情？”虞清舟手中把玩着玉牌，“这就得劳烦佑临兄了，佑临兄救舍妹于水火，我也好祝佑临兄早日抱得佳人归。”
这就是有打算帮金大人提前致仕了，佑临自然乐意。
“举手之劳。”
二人谈成了事情，便各忙各的去了。虞清舟一路走一路想，他不太理解佑临要死要活地接近金夫人。他盯了金府许久，金夫人也是见过的，不是倾国倾城也不是什么红颜祸水，只算得上是清秀端庄。佑临怎的就偏偏对这女人如此上心。
各有所爱吧。
虞清舟没换衣裳，还是那身官服，在一声一声“官爷”之中走进一间当铺。当铺伙计一看是锦衣卫，立马从栏柜后钻了出来。
“哎呦！官爷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不请官爷去后边做做？”虞清舟歪头睨着当铺伙计，摆架子这事儿他确实学得不错。
“这是哪的话！官爷您随小的来！”要进后院就是得见掌柜了，小伙计一边引虞清舟向后院去，一边说道：“只是今日掌柜的不在哎呦官爷这儿有门槛”
伙计不知道这锦衣卫今日来做什么，也不敢晾着他。鸿都这么些个官爷，拦谁都行，就是不能拦锦衣卫！哪怕他今日是来抄家的，也得笑着恭迎。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如今还是东厂那位掌管着锦衣卫，得罪了这位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掌柜的不在，那要你是做什么的？”虞清舟在主位坐下。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这就去请！官爷先喝盏茶稍等片刻！”伙计连忙下去叫人请掌柜的过来，又叫了几个丫鬟伺候着。
丫鬟们战战兢兢的端茶倒水，有两个胆大的还时不时地偷偷抬眼瞥一眼这位锦衣卫。
虞清舟看不上这茶，但他又实在是有些渴，只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继续喝，虞清舟将茶杯放下。抬眼之际与一个丫鬟的视线相撞，那丫鬟有些慌乱和娇羞，又马上低下头去。
虞清舟觉得好笑。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虞清舟眯着眼睛看向刚才那个丫鬟，他和虞清绝有相似的模样，也有那天生风流的神情，更有令人心甘情愿死在石榴裙下的本事。尽管此时虞清舟心里想的只是这茶真难喝。
那小丫鬟的脸瞬间红了，连忙跪下去娇滴滴地说道：“官爷饶命，可是这茶不合口味？”
“确实不怎么样。”
虞清舟翘起二郎腿，细细端详这小姑娘。
“奴婢再去重新沏一杯茶来。”小丫鬟壮着胆子起身，走到虞清舟身边，将那杯不合口味的茶换下去。
白皙的手臂不像个丫鬟，她手指“不经意间”轻轻擦过虞清舟袖口。
富贵险中求，她可不要当一辈子丫鬟，给锦衣卫做妾也比现在过的好多了，何况这位大人生的如此潇洒。
虞清舟也注意到了丫鬟的手指勾住了他的袖口，他想着虞清绝和他提过淸倌儿的事，便开口问道：“你很会沏茶吗？可还会做些别的？”
丫鬟以为这官爷上道儿了，欣喜若狂，说道：“奴婢女红很好，家中父母的衣物都是奴婢做的，也稍微懂一些字。”她自诩与别的丫鬟不同，那些下人一辈子都看不懂字。
只会女红啊，那不行，算了。
他在那暗自思衬，看向丫鬟的眼神打了个弯儿收回来。
丫鬟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官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让官爷久等了，张某惶恐。”
张掌柜有些发福，大约三十来岁的模样。
“无妨，坐。”虞清舟很大度地说道。
张掌柜很有眼力见的叫丫鬟们下去了，其中一个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自然也被掌柜看在眼里。他心下了然，琢磨着将这丫鬟孝敬给虞清舟。
张掌柜看着桌上的茶没动，便心知这茶不合口味，又匆匆跑去取了茶来亲自煮。才开口说：“官爷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掌柜的行商多年，对酒楼可否了解？”
锦衣卫不允许经商，但这律法基本上没什么用，鸿都里官商不勾结的买卖屈指可数。所以他也不怕，之前只是实在没这个精力，如今阿婵想要那就得给她拾掇出来一个。他同张掌柜是去年相识，出任务的时候帮了一把，这掌柜倒也经常给他些便利。
张掌柜听虞清舟这么问，也明白他这次来是做什么了，说道：“了解了解，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商人，为了维持生计什么都得做做。毕竟抢不过常家不是？”
显然张掌柜并不知道虞清舟的母亲就是常家人。
虞清舟也没追究，说：“舍妹想要个酒楼，同张掌柜一起。如何？”
说完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瘦金体洋洋洒洒写了三大张。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分红和借账之类。
张掌柜看着这些条款，不亏，能赚，还能买锦衣卫一个面子。只是这信上写了酒楼还得重新改构造，得分出阁楼，还得有密道。自己都知道密道这种事了，还能跑吗？这哪是来找他商量的！
“令妹的字真是劲挺潇洒，令人艳羡啊。小的自是没问题！明日我便去看看，给酒楼挑个好位置！”张掌柜答应的爽快。
“张掌柜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那就尽快吧。”虞清舟准备打道回府。
“官爷的事儿，自然是尽快办好。”掌柜看他准备走了，又想起来那个丫鬟，开口说道：“官爷，听闻官爷乔迁，院中可缺丫鬟或洒扫奴仆？”
“不用。”
虞清舟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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