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虞姑娘!虞姑娘!”
虞清绝迷迷糊糊地从榻上爬起,不耐烦地看向被敲得乱响的门。
“鹤玉姐姐,什么事这么急?”
“宅府有个仆役过来了,说您兄长”鹤玉绞着手帕,思索着如何开口。
虞清绝这下困意全无,一把抓住鹤玉的手臂问道:“在哪?宅府吗?”
鹤玉点点头,只见虞清绝外套也没穿,直接顺着密道奔了下去。
她没再说什么,担心地叹了口气,把阁楼的门重新关好。
密道狭小,虞清绝跑起来跌跌撞撞,她现在全然顾不上剐蹭的痛楚和寒意,气喘吁吁的从书房出来。
卧房亮着烛火,郎中在榻边小心翼翼地把脉。
虞清舟半躺在榻上,面色极差,用手盖住眼睛,一个小厮给他揉着太阳穴。
听到动静,虞清舟才慢慢放下手,转过头来。
“你怎么来了?”
“怎么回事?”虞清绝赶紧凑过去看情况。
虞清舟披了件披风,里衣松松垮垮,显然是刚包扎过的样子。
“划了道口子,不深。”
“那你怎么脸色这么差?”虞清绝显然是不信,以为他在骗自己,想扒拉开仔细看看伤的多重。
虞清舟抬手给她挡了回去,哭笑不得,“诶诶诶,我这刚包扎好的,别看了,真的没事。”
郎中把完脉,看二人争执,起身朝虞清绝赔笑道:“姑娘,刀口的确不深,官爷要养伤,还是不要乱动了。”
“你要敢说半句假话,我就把你舌头拔下来!”虞清绝双手叉腰,完全一副泼妇样子。
郎中连忙摆手说:“不敢不敢!不过依草民看,官爷似是中了迷香,这才四肢无力,筋骨涣散。”
“什么迷香?”
花墨接了信儿也赶过来,刚好听到郎中回答。
“草民斗胆猜测是神魂散,将迷药碾碎混入香中,吸入体内便会使人肢体瘫软,疲乏无力。不过官爷放心,此类迷药并不会有什么太大伤害,只是积在体内不好消除。”
虞清绝沉住气问道:“那完全消除大概要多久?”
“半月有余。”花墨皱眉说道,“我之前比武的时候也挨过一遭儿,仨月才好。”
郎中开了药方,带着小厮去药铺拿药。
邻居家的公鸡一声一声打鸣,暖阳并没有照向此处,而是躲到厚重阴沉的云层中,几片雪花零零散散地飘下来,落在还没融化的霜上。
花墨熟练地往火盆里加了些炭,把暖气烧起来。
三人在屋里对坐,围着火盆暖手。
“大哥,你可看见是谁了吗?”虞清绝担心地问道。
虞清舟勾起嘴角,漫不经心地说道:“虞府的管家。”
“是不是那个叫洪财的?”
虞清舟抬眼看她,“你想做什么?”
“他是趁你睡觉的时候偷偷放了迷香,然后进屋准备杀你吗?但他低估你了,你没死,哪怕中了神魂散。”虞清绝咂咂嘴,一脸可惜地说:“这种废物想必也不知道是为何要杀你,留着没什么大用。”
“别寻思那些不该寻思的。”虞清舟用手指点了点虞清绝的额头。
小厮敲门进来,把熬好的药放在桌上,虞清舟趁热喝完,连碗底的药渣都不剩。
花墨纳闷道:“虞府何必找个管家过来杀你,你从小练武,再不行也不可能死在一个管家手里吧?”
虞清绝想了想,说道:“若这不是端王吩咐的,只是虞府动手,那还真有可能,他们蠢得要命。有没有可能是婶婶?她能使唤动的人就这么多了。”
虞清舟不置可否,沉默了许久,才说:“若是半月能好,也没什么问题。今年多了几个外派的名额,来年初便要动身。”
“好不了就不去了,你再等等也无妨。这神魂散虽伤害不大,但会阻塞经脉,轻功内力都很难使出来,就这么去的话属实危险。况且那位做面具的奇人也得年初才来,”花墨转向虞清绝说道,“还很贵。”
虞清绝抿着嘴问道:“多贵?”
“买命,千两也不算过分。”
“干爹,您看这个怎么样?”
长明手里拿着对儿玉料上乘的翡翠耳坠,小心翼翼递给樊霜看。
樊霜坐在东厂的议事厅内气定神闲地品茗,他抽空瞥了一眼神色紧张的长明和他手上拿的翡翠,没说话。
长明明白这是不行,轻手轻脚地把翡翠放回盒子里。
他面前的首饰琳琅满目,个个都是价值连城,长明犹豫了半天,最后神色凝重地挑了一对镯子。
“那这对儿您看合适吗?”长明捧着两只血色的玉镯,艳丽又凝重。
“干爹,这是擎南刚上贡的卵红镯。这卵红本就稀有,又埋在深海里,极其难寻,这还是一对,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送虞姑娘已是很好了。”
樊霜终于点点头,算是定下来了。
长明这才松了口气,把镯子小心翼翼地包好,装进一个雕刻极其繁复的镶金的小礼盒中,捧在怀里。
樊霜直到饮完了茶才起身。
“虞府。”
虞清绝把银票掏出来数了又数,往花墨怀里一揣,说道:“做好的,让人完全认不出来的那种!可别中途掉链子!”
花墨面色凝重地捏着手里的银票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们放心,这位奇人不会骗我的,毕竟他是我师叔。”
“?”
虞清绝愣了愣,问道:“能不能便宜点,这样大哥的盘缠就能多一些。”
“这价钱还是我死皮赖脸才求来的,已经够少了,我上次见他要了三千两,而且这面具的材料不太好找。”
虞清舟一直没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开口,就这么听着两个女孩子商量还能不能砍价。
他也想再多听一听,此去凶多吉少,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听得到。
临近午时,大雪终于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他们很少在宅府吃饭,街上卖菜的小贩许多已经收了摊,还是花墨厚着脸皮找邻居“借”了些蔬菜和米面。
虞清绝和花墨在厨房里忙活着。
其实按理说她们两个应该是谁都不会做饭。
不过现在,虞清绝是个独居十几年的现代人,花墨也在外颠沛流离了不少时日,如果材料充足,她俩做一桌子菜也没什么问题。
花墨揉好了面,一点一点擀面皮,准备等下做面条吃。
虞清绝朝她凑过来,轻声说道:“帮我找点神魂散。”
花墨没听清,以为她要什么调料,顺手给了她罐盐。
“我说神,魂,散!”虞清绝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自己去?你大哥知道的话肯定会怪我。”花墨停了手里的活,忧心忡忡地看向她。
“不会的,你放心。”虞清绝很肯定地笑了笑说:“他方才没明确告诉我不行,便是可以。”
花墨还是不太理解,她觉得她好像对这兄妹二人了解的不够透彻。
“阿婵你的意思是说,你大哥让你去杀人?”
“那当然不是,他不想,但他也不会拦着我,就像我也没有再拦着他去望州。况且以后就是咱们两个留在鸿都了,我总得历练历练!”
虞清绝说的理直气壮,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花墨慢慢品着这话里的意思,琢磨半天,还是说:“我觉得你自己去太危险,要不一起吧。”
虞清绝摇摇头,说:“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上了樊霜的贼船就别想跑了,更何况那管家做的本就是谋财害命的勾当,刺杀朝廷官员,偿命也没错。”
花墨似是被虞清绝说服,她犹豫着答应道:“那我给你找找,神魂散可不是那么好寻,更别说是掺在香里的。”
虞清绝见她答应下来,才心满意得地回去切菜。
本来借来的蔬菜就不多,她们能做的就更少,虞清绝尝不到什么滋味,烧完以后一点一点让花墨尝了个遍。
“不错,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烧菜了?”
虞清绝有些尴尬,搪塞说:“啊,之前在虞府饭菜不大好,总得做点能吃的。”
花墨以为她是不愿再提起伤心事,也没好再问。
只是她后来还是对虞清绝和虞清舟的关系很好奇,便试探着说道:“我以为,望江哥会像嗯,像普通的兄长一样。”
虞清绝把菜码到面上,朝花墨眨了眨眼笑道:“本来就不像。其实这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也记不太清,直到前些日子我及笄的时候他喝多了才告诉我。”
“大哥说我小时候聪明的很,能把一家人耍得团团转,有时候说话也更像个大人,以至于他很难把我当孩子看待。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兵马案,这之后我在虞府住下,就变得越来越傻了。”
二人边聊边端着饭菜往卧房里走。
花墨回忆了一会,却发现早已记不起来许多事了,但还是尽可能地补了一句:“你小时候聪明是除了除了看见萧燎的时候吧。”
虞清绝显然不想理这句话,又自顾自地往下说:“所以我一出生,身体就不太好,大概慧极必伤吧。”
不过虞清绝的神色里完全没有对自己身体很差的埋怨,甚至还透露着一种因为自己过于聪明而沾沾自喜的得意。
炊烟四起,升腾而上,与天空苍茫的白色融为一体。
朱雀大街上有人疾驰而过,神色匆匆地奔向东市。
“主子!”
小厮的气息不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何事?”虞清绝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主子,虞府来人传了信,说是有圣旨来了!您们得去虞府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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