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诗会斗法
对谢瑾之倒是客气了几分，“谢家的哥哥，咱们从前在宫中见过，你可还记得？”
她粲然一笑，骄阳都为之失色。
满屋的娇花都为之黯淡。
谢瑾之待成离，倒是比待沈玥要热乎多了。
“业武二十一年的宫宴上，郡主在宫中迷路，哭得满脸花，是某帮了郡主。”
成离小脸飞红。
这是事实不错，可谢瑾之怎么当着这么多贵女小姐的面说了出来？这不是诚心要教她难堪？
她抿了抿唇，“谢家哥哥快坐吧。”
谢瑾之欣然入座。
还再道：“业武二十二年，我们在城外桃树林再遇，郡主又迷路了，还是某带郡主出来的。”
成离脸红得跟熟透的柿子一般，她低头喝茶，装作没有听到谢瑾之的话。
沈玥看了谢瑾之一眼，又看了谢瑾之一眼。
虽然她觉着谢瑾之在她面前像个哑巴一样无法沟通……不过这样带刺的热情，还是给成离，她无福消受啊。
一位身穿葱绿软花烟罗裙的小姐道：“今日良辰美景，本不该辜负，可将军府的表小姐却姗姗来迟，当罚，就罚她作诗一首，大家觉得如何？”
莺歌般、银铃般、流水般的各式各样又美妙动听的娇笑倩笑响起。
“何妍姐姐说得对，沈玥，你来迟了，该罚。”成离松了一口气，也加入到声讨沈玥的阵营中去。
沈玥身旁服侍的小翠心中惴惴，她家小姐肚子里可没墨水。
而且极其厌恶读书。
唯一喜欢看的书便是各种花样的小说志。
胸无点墨，说的就是她。
沈玥清了清嗓子，举茶示意众人：“今日诗兴不佳，没有好作，就不在大家面前献丑了，我以茶代酒，敬各位。”
说罢，牛饮一般喝完了一盅茶。
还回味的咂吧嘴，“敢问郡主，这是什么茶？倒是十分解渴。”
何妍气愤道，“这乃是用初雪泡出来的上等银湖，该细品才是，你怎如此粗鄙？作诗不会，连喝茶也不会，这便是将军府的教养吗？”
其余人也以袖掩面，小声议论。
“不会作诗，来什么诗会？”
“将军府怎会教养出如此粗鄙的女子？”
“将军府表小姐？她算哪门子的表小姐，不过是继室带来的前夫家累赘。”
“我若是她，定好生躲在将军府里做那高贵表小姐的美梦，不出来讨嫌。”
小翠脸色惨白。
夫人最担心的状况果然发生了。
她家小姐兀然间成了千夫所指。
成离轻咳两声，众人会意的闭嘴。
“沈玥，你不会作诗，可会作舞？不然，说说你当表小姐前是如何耕地种菜的也好，我们自小拘在府中学规矩认字，对这些着实好奇。”
众人哄然大笑。
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咋搞孤立霸凌这一套这么强？
沈玥看看男宾那一边，六七个郎君包括谢瑾之在内，都笑得十分开心，一点救助可怜小女孩的侠义心肠都没有。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沈玥开嗓道：“既然郡主好奇，那我就简单挑几件事说几句。”
“保准件件都是你们没听过的新奇事。”
“就先说说这泡茶的雪吧，雪是怎么来的你们知道不？它是地上的水蒸发了，飘到云层上水汽凝结多了，就会下雨。但是冬天冷啊，雨水冻住了就变成了雪飘下来。”
众人一脸茫然。
沈玥笑了笑，“听不懂吧？听不懂没关系，你们只要知道雪是地上的水变的，而这地上的水都有什么？湖泊江流是一种，你们的洗澡水是一种，这人尿啊动物的尿啊也是一种。”
所以，喝什么雪水泡茶？
众人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再看向茶盏时，都觉得里边澄黄色的茶水像极了某种东西。
“呕——”
有心理防线脆弱的，用行动向沈玥举起了白旗。
沈玥还没停止她的精神输出：“说到这人尿，就不得不提提人跟动物的排泄物，不管大的小的，都是庄户人家的宝贝啊，拿来沤肥，蔬菜跟粮食都长得节节高。”
“你们想知道是怎么施肥的不？就直接放在作物上。所以大家吃东西前一定要注意清洗，不然幸运的话可能会吃到那种东西哦。”
最后几个字，沈玥坏心眼的咬了重音。
那种东西？
哪种东西？
就是你们想的那种东西咯。
“呕——”
“呜——”
此起彼伏的干呕声中，沈玥扬眉笑了。
小样，跟她斗。
说了这么久，沈玥又有点口干了。
她凑近旁边脸色苍白，但没有干呕，勉强维持住了风度的瓜子脸小美人：“这茶你还喝不喝？”
“不，不喝了。”泡茶的雪里可是有那种东西的！
“那能送我吗？”
“啊，哦，好。”
咕咚咕咚，沈玥又喝完了一盏茶。
放下茶盏就看到小美人目瞪口呆，本来不大的眼睛，瞪出了卡姿兰大眼睛的效果。
沈玥拿袖子抹了抹嘴，问小美人：“咋了？”
“你，你不怕脏吗？”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难道东西脏就不吃了，辟谷当神仙？”
小美人笑了，脸上总算是有了点润色：“也是哦。”
她看看沈玥，对身边伺候的丫鬟道：“给我倒杯茶来，我渴了。”
“我也要一杯。”唬人归唬人，这银湖的味道的确不错，沈玥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
其他人可就没有她们俩个这么洒脱，呕得难受的想喝口茶，可只要一想这是雪泡的茶，嗓子眼那种干呕的欲望又出来了。
成离也是忍了再忍，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
“将茶水换掉，别再用雪水了！”
沈玥连忙道：“我那一杯就不劳烦换了，我觉得味道挺好的。”
小美人怯生生的道：“我……我也……”
“她的换掉。”沈玥帮纠结的小美人做出抉择。
说完后见小美人看着自己，沈玥道：“不用勉强自己，挑自己喜欢的就好。”
“嗯！”小美人眉眼弯弯。
沈玥这才发现她有酒窝，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置换了茶水，众人这才都找回了原本的风度与仪态，只是许多人都没了作诗的心情。
毕竟成离下请帖的时候就说了，这次诗会的主题就在一个字——雪。
成离勉为其难的喝了口西湖龙井润嗓子，笑容都有些牵强：“不如我们换个诗眼。”
诗会的主题，就是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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