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身世
沈玥身子微微一僵。
皇后娘娘瞧着是温柔的人，但实际上很是敏锐呢。
比起李妙华，细致敏锐了不少。
毕竟沈玥回来都这么久了，李妙华款可是从未发现过沈玥越来越瘦削了，还以为沈玥真的好全了。
“可能是本宫的错觉吧，不过姑娘家可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皇后娘娘笑了笑， 让嬷嬷取了一些药材包起来，给沈玥一会儿带出宫。
“皇后娘娘，此次我特意进宫来，是想向您请教一些事情。”沈玥谢过皇后娘娘后，说道。
皇后娘娘略有些兴致，“是为了什么事情？”
“是关于我婶婶的事情。”沈玥字斟句酌，尽量让自己的言辞妥帖一些，“婶婶最近时常心神不宁，好似被什么事情困扰一般，我问她又得不到回应，想着或许婶婶会同皇后娘娘说，便来问一问。”
皇后娘娘思考片刻，摇头道：“她最近并未与本宫说过有什么烦心事。”
不过又道：“但本宫知道一桩事，一直都是她的心头之伤，你婶婶最近的忧愁，或许是因为那件事。”
沈玥做出倾听的姿态。
皇后娘娘摸了摸她的头，“说来，此事还与你相关。”
“与我相关？”沈玥扬眉。
皇后娘娘点点头，“与你的身世相关，你可知道你并非楚人，而是周人。”
这……沈玥的确不知道。
不过沈玥隐约记得，李妙华曾经与自己聊起过周，说那是一个被桑国覆灭的小国。
“过段时日便是他们的忌日，你婶婶不高兴也实属正常，不过此事事关你的身世，本宫不能多说，若是你真的想要知道，那就回去问问你婶婶吧。”
“现如今，她应当不会再瞒着你了。”
从皇宫中离开，沈玥格外沉默。原是想旁敲侧击出李妙华的过去，没想到却问出了自己的身世另有隐情。
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反倒有了收获。
谢瑾之感觉到沈玥的心情复杂，便道：“莫怕，我会陪在你身边。”
“我倒不是怕，只是在想，为人子女不曾给爹娘扫过墓，是我的过错。”沈玥想不起她爹娘的模样，关于她的小时候，记忆总是模糊的，只是记得自己一直跟在李妙华身边。
从前在一个小村庄上住着，后来李妙华嫁给了谢明堂，她就跟着来了京城，做了大将军府的表小姐。
而李妙华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有与沈玥提起过从前，也不提回去扫墓的事情。
这件事，的确是沈玥的疏忽。
也是命运使然，在她临死前叫她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沈玥就不能不去给爹娘扫墓。
生育之恩，沈玥不会忘记。
她回来大将军府，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回去，直接去了正院找李妙华。
彼时李妙华正坐在凉亭底下发呆，见到沈玥，感慨了一句，“你真是与她越来越像了。”
沈玥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
李妙华口中的她，是谁？
“坐下吧，婶婶今日不该跟你置气，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婶婶好。”李妙华主动与沈玥道歉，要她对别人道歉，比登天还难，可是对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李妙华倒是从不计较那些。
沈玥在李妙华身边坐下，“婶婶，我方才进宫，皇后娘娘提起我是周人。”
她看着李妙华，不想错过李妙华的任何一个表情，“我们都是周人吗？”
李妙华怔了怔，“皇后娘娘怎么与你说了这些？”
好似是生气的，又好似有几分解脱。
“罢了，也是时候要让你知道了。”李妙华沉默片刻，“我原就是想着在你成婚后，将前尘往事都告诉你，让你回去给你爹娘扫墓的。”
“你的确是周人不错，但婶婶不是。”
李妙华回想起从前，她作为桑国投放在周国的眼线，耗费了一番功夫嫁给了周国的大皇子。
彼时周国的二皇子已经有了皇妃，且已经怀孕。
二皇妃很喜欢李妙华，主动带着李妙华融入了周国的上层权贵圈子中。
可那般心善的一位皇妃，却在生产沈玥的时候大出血难产死了，沈玥也因此被放在李妙华身边养育。
周国是小国，没有大楚这样富丽堂皇的皇宫，皇嗣之间的关系也不疏远，大家都住在一座大宅子里，因此李妙华养育沈玥，是很正常的行为。
周国的覆灭，与桑国的眼线有关，但是却与李妙华无关。
是与大皇子，也就是她丈夫的仁慈有关。
彼时桑国另一个眼线出现在宅子里，李妙华建议大皇子将人杀了， 大皇子却怜惜那是一位美人，没有下狠心，反倒是金屋藏娇，导致眼线与桑国人里应外合，一场大火将宅子里的人都烧死了。
在一夜之间控制了整个周国，让周国沦为桑国的属地。
李妙华轻叹了一口气，“玥玥，心慈手软从来不是一件好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终有一日是会害了自己的。”
“当年，若非玥玥将我唤醒，我只怕也会死在火中。”
也因此，李妙华本就对沈玥有感情，经过此事，更是看重沈玥。
沈玥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她还是个公主。
不过是个亡国公主罢了。
如此桑国已灭，沈玥在不经意间为自己的国家复了仇。
“婶婶，我想去看看我爹娘。”
“这是应当的。”李妙华说道，“你爹娘喜欢樱花，我将他们葬在了我们从前住的那个小庄子的樱花林中，你若是想见见他们，就去吧。”
李妙华想了想，又道：“我也同你一起回去，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她们了。”
对于过去，李妙华有遗憾，也有怀念。
她作为眼线的存在，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可沈玥的娘亲却是光明，且愿意将这份光明分给自己。
大皇子虽然优柔寡断，但是对李妙华也算得上有情有义。
嫁入大周皇室那几年，是李妙华记忆中少有的轻快的几年。
现在前去太过仓促，几人商定明日再一起前往小村庄。
谢明堂知道此事后，也想着一同前往。
“我与你婶婶，便是相识于小村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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