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子他会魔法（7）
精灵王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系统对照了一下时间，发现已接近零点。
看来当老大也免不了加班。
啧，打工人日常感同身受。
米歇尔在莱特的引领下前往大殿拜访精灵王。他自走入大殿的那一刻起就被里面奢华的装潢震惊到了。
墙壁、庭柱、地板……全都是用颜色不一的水晶砖堆砌而成。
差点闪瞎他的双眼。
相比之下，偏殿的布置竟然略高一筹。绿色护眼的藤蔓起码不辣眼睛。
多米尼克听说今天有一位人类客人要来拜访自己，十分新奇，虽然已经很晚了，可他还是决定回到大殿见他一面。
不过奇怪的是自己明明从未离开过森林，怎么会突然出现陌生的人类访客。
直到多米尼克看到了那张脸。
米歇尔将右手置于胸前，对精灵王行了礼，道明来意：“尊敬的精灵王阁下，我来自北方大陆，名为米歇尔。我听从了尼克勒斯的建议前来寻求答案，不知我是否有幸可以占用您宝贵的时间，问几个问题？”言语间充满谦逊。
多米尼克微抬下颌，示意他继续。
米歇尔对上精灵王审视的双眼，气场丝毫不逊，抛出第一个问题：“请问瑞迪恩斯与我容貌是否相似？”
“放肆！”一旁的祭司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震，举起手中的法杖就要对着米歇尔发起攻击。
米歇尔则是莫名其妙地看了这个大声说话的精灵一眼。
干嘛呀？干嘛呀这是？
他只是有些在意莱特认错人问一下而已嘛！万一这个瑞迪恩斯是米歇尔的亲戚朋友，甚至很有可能是亲生母亲，那他问一下又能怎么嘛！
精灵王抬手制止了他的行为，温声道：“别激动，哈罗德，不能对老朋友的孩子无礼。”
哈罗德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朝下方这个自称人类的精灵望去。
他是瑞迪恩斯的儿子。
米歇尔也呆了，原来瑞迪恩斯真的是米歇尔的母亲啊……
“尼克勒斯可从来没有见过瑞迪恩斯，也并不认识他。”精灵王面上波澜不惊，淡声道，“他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居然就这样让你两手空空地来找我？”
他瞥见米歇尔右臂的细微动作，淡紫色的眸子微阖，微微一笑：“看来你带了礼物，是我错怪你了。”
米歇尔面无表情地将手伸到背后，抽出来一支淡绿色的洋桔梗。这是尼克勒斯随手从他的花园里折下来的，据他所说精灵王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花。
“原来是花。”多米尼克伸出右手，米歇尔手中的洋桔梗飘到了他的手心，意味不明地说道，“尼克勒斯可真了解我。”
“瑞迪恩斯是我的母亲，对吗？”米歇尔问道。
哈罗德冷哼一声，刚想开口，却被精灵王的笑声打断：“瑞迪恩斯的确是一位很漂亮的精灵，可惜他是一位男性。”
晕了，难道男精灵也能生娃？
多米尼克看透了他的想法，耐心解释道：“瑞迪恩斯是你的父亲，你并非人类的孩子，米歇尔。”
“那我的母亲是谁？”米歇尔追问道。
大殿的气氛一瞬冻结，就连哈罗德也没敢在此时上赶着对米歇尔表达不满。
“今天已经很晚了，改天再谈吧。”多米尼克冷了脸色，避而不答，“再过两日，精灵族的祭祀日就要到了，这件事等祭祀日结束之后再说。”
话落便挥挥手示意旁人把米歇尔带下去。
莱特见势不对，连忙架起米歇尔的胳膊，把他从这冰冷的大殿上拉了出去。
多米尼克垂首，端详着手中娇艳欲滴的花朵。哈罗德在一旁出声问道：“王，您为什么阻止我说下去？”
多米尼克低笑起来，眼神充满柔情，似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实在是太像了。”
花枝被明火缠绕，逐渐化作灰烬，花蕊里的虫子忍受不了高温竟从里面直接跳了出来，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匍匐。
渐渐不再动弹。
哈罗德将视线移到死亡的虫躯上，眼底布满血丝，收紧了握住法杖的指尖。
……
“米歇尔，你今天和我一起睡吧，我的树屋很大，足够容纳十个你了！”莱特热情地拉着他往远处走。
米歇尔点点头，脑海中却是将刚才大殿上每个人的神色条分缕析。
哈罗德才听到瑞迪恩斯的名字就按捺不住对他的杀心，看来瑞迪恩斯似乎和他很不对付。但精灵王却刚好相反，丝毫不掩对瑞迪恩斯的善意，瑞迪恩斯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呢？
原来米歇尔不是老伯格的儿子，他也并非是什么帝国皇子。
不愧是崩坏世界，复个仇也能被做亲子鉴定，绝了。
系统躺在狭窄却柔软的绿叶吊床上，呼出一口浊气。
月光悄悄爬进窗子，白色迷蒙探入树屋内，随着思绪渐行渐远。
莱特听见他的叹气声，小声问道：“米歇尔，你还没睡吗？”
“嗯。”米歇尔应了一声。
莱特：“你以后还是不要再问刚才的问题了，惹怒了精灵王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关于我母亲的吗？”
“对，你要记住以后绝对不能再问了！”莱特好心劝诫道，“她的一切在我们高等精灵这里都被列为了禁区。”
米歇尔来了兴趣，坐起身问道：“既然精灵王对瑞迪恩斯有好感，为什么要单单仇视他的妻子呢？”
莱特摇了摇头，不想再细说下去。
米歇尔走下来，坐到他床边，开始游说：“你悄悄告诉我，这样我才知道以后怎么跟精灵王交流嘛。”
莱特坚决摇头。
米歇尔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要是我哪天不小心惹怒了精灵王或者大祭司，你也许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莱特被他缠得没办法，心里负罪感直线上升，万一米歇尔真的惹到哈罗德祭司，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只好答应下来，低声道：“你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在附近，我怕被别人听到。”
米歇尔出门瞧了瞧，确定周围没有人影，随后掩好门回来爬到莱特床上。
莱特告诉他，多年前，瑞迪恩斯曾是高等精灵的上一任大祭司。
当时瑞迪恩斯和哈罗德是同一批竞选大祭司的高等精灵，但最终胜任这一职位的是瑞迪恩斯，精灵王也十分欣赏瑞迪恩斯，甚至还同意他去其他大陆游历。
哈罗德落选之后与瑞迪恩斯爆发了争吵，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段竞争才导致了二人关系不和。
据说当年祭祀日前夕，游历回来的瑞迪恩斯不知从哪儿带回来一个陌生的精灵女子，还是一名黑暗精灵。精灵王震怒，下令将瑞迪恩斯关押起来，并对那名暗精灵处以极刑。
瑞迪恩斯对他的暗精灵妻子不离不弃，大祭司的魔力虽比不过精灵王，却也不容小觑。他打伤了一众精灵开始逃亡。
最终的结果是瑞迪恩斯为了保护那名暗精灵精疲力竭，被追捕他们的高等精灵一击毙命。那名暗精灵在丈夫的保护下逃出生天，自那之后再也没人见过她的踪迹。
“米歇尔，虽然我也很震惊你不是人类，但你总归是我们精灵族的成员。”莱特拍了拍米歇尔的后背，“你放心，就算你没有翅膀，也没有尖尖的耳朵，但你能通过尼克勒斯的考验，肯定是一名合格的高等精灵。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米歇尔对他笑了笑。
莱特脸颊微微泛红，米歇尔笑起来真好看啊。
他可不知道，此刻面上平淡的米歇尔内心却不平静。
米歇尔啊米歇尔，你既然长得跟瑞迪恩斯这么像，不用怀疑，你肯定不是伯格的儿子。
就算如此，他心中的复仇之火依旧不曾熄灭。
不是生父又怎样？他养我长大，我理应为他复仇。
唉，还是赶快想想办法怎么拉拢这个精灵王吧，你瞧，就算瑞迪恩斯犯了那么大的错，他也没迁怒到你身上，甚至还很欢迎你的到来。按辈分排下来，精灵王相当于是你的叔叔，如果你能抱上他的大腿，那离你复仇的目标就不远了！
他如此催眠自己，抱大腿的计划列了一箩筐。
第二天一大早，米歇尔被莱特叫醒：“米歇尔，今天还会有演练。你要不要去看看祭祀日的流程啊？”
为了努力拉近和精灵王之间的关系，睡眼惺忪的米歇尔强迫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施展他的计策。
莱特的居所离祭坛不远，米歇尔一路走来见到了许许多多的精灵。他们大多坐在树干上，头上戴着绿色花朵编织而成的花环，手腕脚腕也都戴有绿色绸带，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看样子十分期待后天的祭祀日。
米歇尔不会飞，只能徒步走过去，莱特就陪着他一起走。
“精灵王喜欢绿色，所以我们庆祝的时候都喜欢穿戴绿色服饰。”莱特解释道。
米歇尔的目光没有聚集在这些饰品上，而是看向了他们手中的法杖。
“每个精灵都有法杖吗？”
“当然，精灵可是使用魔法的种族，没有法杖是使用不了大型魔法的。”
米歇尔点点头。
莫非他是因为没有法杖所以才使用不了魔法的？不过海底也没有法杖这种东西啊。
“法杖是从哪里拿到的？”
莱特指着不远处祭坛旁那棵大树：“我们的法杖都是用从那棵树上掉落的树枝制作的。你也想要一根吗？”
“嗯，我想知道我有没有魔法。”
莱特大方地把自己的法杖递过去，道：“喏，我的先借你用，你可以试试。”
米歇尔接过，莱特教他怎么催动体内的能量：“这是最简单的一种，可以召唤火焰。”
米歇尔跟着他的手势一起演练，一簇小小的火苗自食指出现。
难道只有魔杖才能催动他体内的魔法吗？
“你很有天分，米歇尔，虽然火焰很小，但是对于第一次的你来说已经很棒啦！”莱特惊喜地看着那闪动的火苗，提议道，“快，我们现在就去大树下做祷告，光明神听见一定会很乐意赐予你一根法杖的。”
“光明神？”米歇尔疑惑道。
“对啊，每个精灵都要做祷告，如果祷告完有树枝从顶上掉落，那这支树枝就可以被制作成法杖。”
米歇尔心想，如果真的有光明神，祂是不是真的同意教皇屠戮的行为？
如果光明神是这样的神，让祂听到自己祷告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那何必求祂。
“不用了，我不需要。”
莱特看着兴致缺缺的米歇尔，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只好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旁。
祭坛的布置其实很简约，只有一些水果和素饼。
正中间是一个一人高的石柱，上面铺着一层稻草。
“祭品就这些？”米歇尔挑眉问道。
“还有一颗非常重要的蛋，这个要到祭祀那天才能看到。”莱特说，“因为太重要，所以都是由祭司大人亲自存放的。”
“什么蛋？”
莱特左右看了看，贴着米歇尔的耳朵小声道：“龙蛋。”
“龙蛋？”米歇尔吓了一跳。
不是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龙了吗？为什么精灵族还能找到龙蛋？
莱特看出了他的震惊，嘿嘿道：“这颗龙蛋可是世上遗留下来的唯一一颗了，而且你猜怎么着？里面居然还有生命活动！”
“活的？”
“嗯嗯！”莱特痴笑起来，“以后精灵族养了龙，就可以称霸世界了！”
米歇尔：“……”
你们没有龙也可以称霸世界，谢谢。
“但是拿龙蛋当祭品是不是不太好？”米歇尔很怀疑龙蛋到底是不是真的。
“嗐，你想太多了，这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流程开始。
哈罗德捧出了一颗西瓜大小的石头，充当祭品龙蛋。
他将石头放到稻草中间，开始吟诵赞词。随后举起提前放在石柱旁的法杖，绕着石柱走了三圈，然后立到一旁，等待精灵王出场。
多米尼克在万众瞩目下走上祭坛，他没有吟诵赞词，却也像哈罗德一样举着手中的法杖绕着石柱走了三圈。
然后是米歇尔听不懂的精灵语。
周围坐在树干上的精灵在这时纷纷挥动翅膀飞了下来，他们绕着祭坛飞舞，手中的法杖散发出淡淡荧光，洒落出来的光粒像无数只萤火虫在空中飘荡。
米歇尔看着这群魔乱舞的景象，没忍住皱起了眉。
幸亏莱特也跟着一起跳舞去了，否则看见他嫌弃的模样绝对会被训斥。
“我们跳得好看吗？”莱特气喘吁吁地飞下来，站到米歇尔对面。
米歇尔昧着良心点了点头，附赠一抹虚假的微笑。
当哈罗德将石头取下来后，整个祭祀流程就这样结束了。
米歇尔：“就这？”
莱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嗯。”
米歇尔大为震惊，就这？值得他们小题大做排练这么多天？
莱特解释道：“其实最难的是我们这些跳舞的精灵啦，你看我的汗水都要跟外海一样多了。”
“外海？”
“就是你和矮人坐船过来的那片海。”
“你知道那海里有只海妖吗？”米歇尔试探道。
“知道！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暗精灵那群家伙不知从哪里抓来的妖怪，随随便便就往海里放。搞得现在上面都没有人打渔了，我们游个泳也要提心吊胆的，生怕中了海妖的幻术。”
“哦。”米歇尔没说那只海妖已经被自己烧死了，万一被莱特追问起来，可不好糊弄。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海妖的？难不成你遇到了？”莱特这才反应过来。
“没有，我是听森林精灵说的。”米歇尔拉起尼克勒斯当借口，“尼克勒斯还调侃我运气好。”
“原来是这样，”莱特轻易就被糊弄过去，“那你运气是真的很好，那只海妖很不好对付，连祭司大人都束手无策。”
“你们没有告诉精灵王吗？”
“王太忙了，要不是这几天忙着祭祀日演练，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影子。”莱特悲伤道。
米歇尔轻笑一声：“看来我运气真的很好，起码还能见到他。”
莱特附和道：“就是就是，你来的可太是时候了！对了米歇尔，你想参观一下我们的森林吗？”
米歇尔：“可以吗？”
“当然！”莱特兴高采烈地拉着米歇尔离开了嘈杂的祭祀场地。
远处的精灵王看到这一幕，嘴角轻轻勾了勾。
哈罗德看着多米尼克沉醉的表情，眼底划过一抹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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