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子他会魔法（21）
古时人类与巨龙签订契约，不是为了让龙臣服于他们，而是用自己的自由来换取龙的庇佑。
为了在意的一切——亲人、朋友、君王，他们心甘情愿去做龙的仆人。
那时光明神的地位甚至还没一头普通的龙来的尊贵。
露西娅：“人类是非常脆弱又无用的生物，他们能做的也只有供奉金银财宝，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用处。也因此，契约的效应无法在他们身上体现出来，但精灵就不同了。”
人类之中有使用魔法的法师，他们与龙结契后，魔力会转移到龙身上，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而精灵一族，特别是高等精灵，他们的魔法能量与龙不分伯仲。倘若一只精灵与龙结契，那么这只精灵的全部魔力都将流失并转移到这头龙体内，它的力量会迅速增长。
其中有一点至关重要——人类无法单方面解除契约，除非他们死去。
但共享了龙万年寿命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赴死？他们贪得无厌寻求龙的庇佑，以至于龙最终厌弃了他们。
于是龙从人类的神坛跌落。
世界各地的魔法师聚在一起，召唤出了巨大的法阵，将世界上所有的巨龙封印起来。
驾驭不了，那便毁掉。
“这是我这些年来游走在各个大陆上搜集到的讯息。米歇尔，你体内已经没有魔力了。”露西娅叹息道。
看着自责到头已经埋进胸口的火龙果，米歇尔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毫不在意地说：“没关系，我有火龙果就够了。”
火龙果闻言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米歇尔，我抢走了你的东西，你却不怪我吗？
露西娅打量了一下这头动不动就快掉眼泪的龙，还是决定把话咽回去。
看在他对米歇尔如此忠诚的份上，就不扫兴了。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多说了，”她凌厉的眼神扫向火龙果，心情复杂，“保护好米歇尔，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能遵守约定。”
“我会的。”火龙果不忿地回应。
他当然会保护好自己的新娘，若是一头龙连自己的伴侣都保护不了，那他也没必要活着了。
露西娅是一只游走在各个大陆上的游士精灵，她不可能，也不会长久停驻在一个地方。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米歇尔叫住了她。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当年她是如何将我顺利留在王城的？”
露西娅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后平静下来：“问那么多做什么。”
她这幅样子显然有猫腻。
米歇尔追问道：“我的模样与另外两个皇子并不相像，当初她是篡改了周围人的记忆，还是调换了原本真正的三皇子？到底有没有三皇子这个人的存在？”
其实他早在看到欧利尔和塞米亚的时候就已经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怀疑了，他们二人俱是黑发，按理说米歇尔同样应该是黑发，但病逝的皇后是金色长发，照遗传规律来看倒也说得过去。
但这四位皇族没有一人是蓝色的瞳孔。
后来多米尼克肯定了自己精灵的身份，这份疑虑便被他记在了心上。
他们怎么就没怀疑过米歇尔不是真正的三皇子呢？
露西娅许久未语。
她本来打算一直保守这个秘密的，现在看来也许不用了。
“你猜的没错，是我拨动了那孩子的命轨，”她承认了，语气中却难掩高傲，“不过，他若是知晓真相，还是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他不可能好好活到现在。”
不过一个弱小卑微的人类，哪里比得上他们精灵？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米歇尔问：“他在哪儿？”
“……我将他放在了中央教廷的神殿内，相信善良的教徒会将他抚养长大的。”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露西娅离开了，临走时脸色并不好看。
她为米歇尔铤而走险，却只换来一句“你不应该这么做”。
生气吗？她是生气的。但是望进那双澄澈干净的眼，她又会不自觉地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
梅，难道我们做错了吗？
……
米歇尔盯着面前燃烧的火堆，兀自出神。
支线剧情又出现了！
他如果找到真正的“米歇尔”，最后得到的积分肯定会更多。
在中央教廷，有一位跟他年龄相仿，极大可能是黑发的少年……线索就这些，不太容易找。
他必须尽快解决掉那个教皇，这样才能安心找人。
“米歇尔。”平时软绵绵的声线在此刻有些喑哑。
“嗯？”
火龙果掰着手指头，斟酌措辞。
过了好久，他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他，眼神真挚：“你不要难过，我会一直守护你，你可以在我身边活的很久，我……”
米歇尔在这时刚好转过来，等着他的下一句。
火龙果与他对视，却突然卡壳了：“我，我，我……”
米歇尔发出一声轻笑，调侃道：“我还以为你终于不结巴了，怎么又开始吞吞吐吐。”
火龙果不好意思地抿住嘴。
他不是结巴，这分明是米歇尔的错。
一看到他就不会说话，舌头打结。这不能怪自己啊……可恶，还在笑！
“我会成为你的翅膀！”他最终还是顺利地大声说了出来。
这次轮到米歇尔愣住了，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火龙果：“……”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他用力揉搓着火龙果软软的双颊。
“唔……”米歇尔好过分。
明明是这么浪漫的告白，怎么关注点就歪到其他地方去了？
“米歇尔，”火龙果抓住这双不安分的双手，郑重地纠正道，“我刚刚，是在告白。”
米歇尔：“……啊？”
“我在很认真地告白，”他重复一遍，定了定神，继续道，“我会永远守护你，永远陪伴你。我会变成最锋利的武器，帮你铲平一切障碍。你如果因为没有翅膀而伤心，我可以带你翱翔天际；你如果因为没有亲人而悲痛，我可以给予你最热烈诚挚的爱。这世上无论谁离开了你，我都不会，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他几乎剖开了自己的心，将自己的心意展示出来，一腔热血几乎将周围的雪都融化。
爱上米歇尔之后，他仿佛可以战胜世上一切困难。
他不知道龙族求偶的习性是怎样的，但如果对方是米歇尔，只要对方不讨厌，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只为了能守护他。
“呃……”米歇尔被火龙果这一番剖白打得措手不及。
虽然火龙果曾经说过自己是他的新娘，但他从未将其放在心上，只当这是玩笑话。
他看着他破壳，陪伴他成长，又一同经历了逃杀。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都在一起，没有分离过。他将火龙果当成儿子，不是，当成朋友看待，而不仅仅是他的宠物。
他喜欢火龙果不假，但那不是爱。
现在火龙果又一次如此直白地说爱他。
虽然他说自己化形即成年，可一头才几个月大的龙，懂什么是爱吗？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米歇尔静静地看着他。
“我看到你，觉得欢喜，心跳加快，说不好话。”
“这叫喜欢，这不叫爱。”
“我喜欢兔子，但不会爱上兔子。”火龙果的睫毛轻颤，垂下眼帘。
看来米歇尔还是不信他。
半晌，他低声道：“我分得清，哪种喜欢。”
沉默像晚间的浓重雾气一般开始蔓延，枯枝燃烧的清响格外分明。
胸口弥漫着一种难言的情绪，这感觉很陌生。
他不忍心直言拒绝他。
米歇尔双手重新捧住火龙果的脸颊，示意他抬起头来。
灯火映在他蓝色的眸子里，像点了两盏通明的灯，指引迷途人的前路。
“我……想试试你说的翱翔天际，可以吗？”
火龙果变回本身，坚硬的黑色鳞甲覆盖住原本的毛发，淡淡铺了一层。
他的体形似乎又长大不少，站立起来足足有一棵树那么高。
他弯下头，让米歇尔跨坐在后颈，随后慢慢振翅，腾空而起。
“你的魔力，很强大。”低沉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来。
米歇尔弯了弯唇角：“谢谢夸奖。”
冬日的月夜里，一人一龙在夜风中穿行。冷冽的寒风经过庞大的龙躯时被特意升温，吹拂在面庞上只余微凉。
他要确保颈上的人不会因此受凉，所以体温调得很温热，周围也施加了法阵。
米歇尔趴在火龙果颈上那圈白色的绒毛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原本这里是淡橙色的，现在变成了银白色，就像火龙果的发丝一样。
他贴着那只被绒毛覆盖的耳朵，小声道：“飞翔的感觉的确很舒服，谢谢你。”
火龙果想说不用客气，但这样又显得见外。
静默片刻，他忽然喊了米歇尔的名字。
“米歇尔。”
“嗯？”
“我之前说契约可以是婚契，那是骗你的。”
米歇尔笑了笑：“哦。”
他接着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那么说了，你不必有负担。”
龙耳微垂耷拉着，看起来有些可怜。
米歇尔没说话。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欢你。”
龙的声音不同于人形状态下的软软糯糯，而是更加低沉醇厚。
第一次被人用这么磁性的低音炮表白，饶是见过“世面”的米歇尔也没忍住红了脸。
怪不好意思的。
火龙果说完这句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米歇尔对自己的判决。
像一个孤勇无畏的信徒甘愿接受来自神明的审判。
哪怕他的神明不爱他，他也不会怯步。
但这磨人的判决一直到飞行结束，也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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