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斗蛐蛐
虽然齐尧现在还小，折子都是交给内阁代批的，但他的任务也并不轻松，除了每日功课以外就是强身健体。
虽然历代贤王也不伐羸弱之辈，但会一些功夫可以保护自己，也是不错的。况且少年登基，不稳定的因素也会相对更多一些。
可齐尧始终还是个孩子，玩性也大。所以当贺祎去到皇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冷落了功课，在庭院里和下人一起斗蛐蛐的齐尧。
刚走到拱门门口，里面就传出了一片喝彩声。贺祎脚步一顿，进去的时候看到靠墙的一面围着几个下人，而被簇拥在里头的，就是昨天让他差点下不了场的小皇帝。
只见几人之间有一个宛若反过来的大锅，底部还破了一个均匀的大洞的事物。
他像鬼魅一样，轻手轻脚地凑到身后，往那个锅洞看了一眼。是两只巴掌大的蛐蛐在缠斗，一会儿跳到左，一会儿跳到右的，毫不消停。
一个太监被背后的人罩得呼吸不畅，正想起来呼吸口新鲜空气，结果一抬眼差点连心脏都呼了出来。
“啊啊啊！！”小太监吓了一跳，忍不住大叫一声。
其他人反应过来立刻躲到小皇帝身后，一个脸上满是雀斑的小太监大着胆子道：“你谁啊？！没看到我们陛下在斗蛐蛐吗！”
贺祎看都没看他一眼，朝齐尧行了个礼：“参见陛下。”
齐尧回头瞪了先前开口的那个小太监一眼，又看了一眼装着蛐蛐的篓子，立刻像只弹簧一样挡在了篓子面前，假笑道：“贺祎爱卿…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哈哈！”
“请起请起。”齐尧忙作势要扶他，起居郎大人自己就先站起来了。
“陛下，今日的功课还需您认真地完成，下完早朝后微臣就守在您旁边。”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齐尧的眼睛，又补充道：“您年龄尚小，已是一国之君，更是天下的表率。不可荒废时间，虚度年华。”
“朕知道了，朕会以天下为重的。”他拧着眉，低估了几句，不甚开心地往屋里走去。旁边的侍女见状，连忙跟在后面。
贺祎瞥了身后一群奴才一眼，吓得众人魂飞魄散。如果是换作往常，他们也许还不会有所顾忌，仗着主人的地位就可以横着走了。
但看到刚刚小皇帝的表现，应该是有些怕这人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见着了，还是绕着走的好！
没过多久，贺祎也跟着小皇帝的步伐进了里面的院子。
院外积雪已经所剩无几，庭外几棵枯树挂着的银装正逐渐消融。太阳一点一点地爬出屋顶，向着远处匍匐前进。
上朝的时间已经接近，侍女为他沐浴更衣后，换上了朝服。贺祎站在外面等他出来。
没过多久，齐尧穿戴威严地走到院子里，看到贺祎坐在一个桌凳上，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
可能是出于报复心理，齐尧在侍女们惊讶的目光中，轻轻绕到了贺祎后面，照着上面的字样拿腔拿调地念了出来：
“若是无法做到直言不讳，坚守本心，那便是从根源上的失败。若是无法写下君主的贤明与愚蠢，那便是没有本心地从基本上的堕落……”
贺祎立刻站起身：“…陛下。”
齐尧指着他手里的本子问：“这个是什么？”
“只是一些微臣平时解闷的杂书罢了，陛下无需在意。”贺祎面不改色地把书塞进了袖子里。
“无事，正巧朕也闲得发慌。”
“陛下，此次是微臣不对，竟让陛下差点脏了眼。”贺祎又道：“陛下不如先上早朝，如何？”
听了他几番推拒，齐尧也没了探究的心思。顺从道：“好吧，那朕就先上早朝。”
只是刚走到那装蛐蛐的篓子旁边，他忽的又舍不得起来，小心看向贺祎道：“贺爱卿，一会儿下朝了，朕能再斗一会儿蛐蛐吗？”
贺祎：“不能。”
齐尧想了想，试探道：“那朕能带蛐蛐上朝吗？”
贺祎终于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您说呢？”
“朕知道了……”齐尧声音越来越小，像只霜打的茄子，整个都焉了下去。
……
………
到了大厅，满朝官员人头攒动，其中还参杂几个忙里忙慌的小太监或者小宫女。
齐尧坐上龙椅，又开始了每日一次地巡视底下的脑袋。贺祎则在幕后和三个当了两年的起居舍人和起居郎讨论一些事情。
但由于距离问题，齐尧没有听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是在分享经验之类的。
他想了想，这个贺爱卿不过是区区起居郎，凭什么管自己，他可是堂堂皇帝！
哼，一会儿下朝再去找母后说道说道……
齐尧想得出神，盯着起居郎的位置看了很久。贺祎似有所察地看向朝堂上的人，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抽开了目光。
齐尧是因为窘迫，贺祎则是觉得大不敬。
这时，站在边上的公公故意咳了几声，叽叽喳喳的声音立刻消停了。那公公有些得意地捋了把自己的拂尘，朝门口的小太监点了点头。
小太监得到示意，立刻朝外边掐着嗓子喊道：“跪！”
满朝官员依言跪在地上。
“一拜！”
说完，官员们顺从地磕了一个响头
“二拜！”
“三拜！”
“砰砰砰”三个响头顷刻间就完成了。这时又进入了较为繁琐的程序，等到正式开始早朝，齐尧在龙椅上已经昏昏欲睡了。
“陛下！”
底下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活生生把他给吓了个清醒。
只见那位总是送些小玩物给他的赵丞相一副凄苦模样地道：“近些年来，吾国边境接连遭受到邻国侵袭，百姓苦不堪言。他们这些蛮人是在挑战天子的权威啊！若是此时不及时解决，恐怕会多生事端。”
齐尧看他蓄势待发的模样，顺势道：“那依赵丞相怎么看？”
“不如此时封个异姓王镇压边境，也能削一削蛮人的锐气，助长大齐将士的士气。”
“可有人选？赵丞相不妨说来听听。”齐尧回想着母后曾经教过他的方法，如何与文武百官周旋，又能防止自己被利刃伤到。
赵丞相不仅矮，而且年纪早已步入五旬，看上去贼眉鼠脸，此刻还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不如就让陈将军作为这个重要人选吧。”
“陈将军骁勇善战，在战场上屡获敌人首级，是军中出了名的战神。由他担此重任再合适不过了。”
赵丞相直视着朝堂上的天子，丝毫没有作为臣子的自觉。仿佛高台上的位置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齐尧也听不明白，点点头，只想赶紧下朝然后到母后那谋个斗蛐蛐的特例。随口问：“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想说的？若是没有，此事就交给赵丞相了，退朝罢。”
“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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