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Part21，草！一种植物
“颜经理！”另一个小星星突然冲上来，掀开门帘喊她。
颜疏桐想要触碰笔记本的动作顿住：“怎么了？”
“楼下陈女士找您！”
传完话，这个小星星就跑了。
颜疏桐把笔记本还给小星星二号：“我还有事，我先下去了。”
小星星二号不满意：“别走啊！”拉住颜疏桐，推着她坐下，祈求道，“看一眼，就看一眼！”
颜疏桐觉得她有些奇怪：“是你想从你们老板电脑里找什么东西吧？”
小星星讪讪一笑：“怎么会呢。”
“你不说我可不管，反正也不是我找。”说着又要起身离开。
“哎哎哎！”小星星纠结着，说了实话，“其实，我是想看一下老板的浏览器记录……”
浏览器记录！
这可太隐私了吧，那得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那个干嘛？”
小星星一拍桌子：“你是不知道！我有一个专门吐槽老板的微博小号，最近好像被发现了！我想看一下记录，就知道老板有没有看过我那个号了！”
“就这？”
竟然没点别的什么深层原因？
“嗯嗯嗯！”
“那你自己看就是了，为什么非得拉着我？”
“害，这不正好你也在，巧了嘛。”
颜疏桐赶紧跟她撇清关系：“我可没想偷看，谁跟你巧。”
小星星一把抓住她的手，神秘地说：“你真的不想知道老板的秘密吗？”
“什么秘密？……”
“那就是……”
一阵轻微的声响，小星星竟然拉着颜疏桐的手，打开了笔记本。
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难道用她的手打开就能推卸掉责任吗……
几乎在打开的瞬间，江湖里热闹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颜疏桐下意识往屏幕上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让她非常熟悉的画面——天刀杭州拍卖行。
而拍卖行邮件npc旁边站着挂机的角色并不意外，id显示：小葫芦。
草！
一种植物。
真他妈是刘思默！
颜疏桐愣住了。
心里有一台割草机正在“突突突”割草。
小星星二号直接缩小游戏窗口，回到桌面，打开浏览器，刘思默的微博网页版是登陆的状态。她点开前两天的历史记录顺着看了一遍，果然发现了访问她微博小号主页的记录。
小星星怒锤桌：“啊啊啊！真的被发现了！”
颜疏桐心情比她还要复杂，一会儿摸一下头发，一会儿摸摸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那个，我还是先走吧，拜拜。”
“等一下！”小星星赶紧把笔记本屏幕上的画面恢复原样，然后轻轻地合上，放回原处，再把小药箱收拾好，“我们一起走！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发现我小号的！”
“别呀，你去找他的话，那你偷看电脑的事不就暴露了吗？”颜疏桐其实更怕自己暴露。
“有道理……”小星星摸着下巴，“那怎么办？我忍不了！”
“这样，你想，他既然发现了你的微博小号，而你那个小号又是专门用来吐槽他的，你干脆用小号骂他不就完了，天天骂，他不是爱看吗，让他看个够！看谁先憋不住。”
“嘶，这个想法不错，”小星星举起大拇指，“颜经理，您真不愧是我们店的终身荣誉会员。”
“……”
这个身份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在小星星的搀扶下，颜疏桐艰难地下了楼。一楼空空荡荡，只剩下了前台的小星星一号。
小星星一号说：“颜经理，陈女士已经走了，让我跟您说一声，她发了微信您没回。”
颜疏桐刚才一直没看手机，真是怪对不起小陈的，借口来帮忙，结果什么忙也没帮上。
“我也走了，不打扰你们工作了。”颜疏桐说着要走。
两个星星齐刷刷地说：“欢迎下次光临哦！”
颜疏桐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小星星二号问：“老板呢？”
小星星一号说：“去医院了。”
“去医院？”
“嗯哼，他好像让人揍了，说自己后背疼。看来我扎小人真的有用。”
正中陷阱，那后背能不疼么。原来刚才冷静平淡的模样都是装的。
颜疏桐瘸着腿匆匆离去。
小星星一号一拍脑袋：“坏了。”
二号也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咋了？”
“老板让我把颜经理留下……”
二号往外面看了一眼，早就不见颜疏桐的人影了：“可是她已经走了诶。”
……
同样是萌新丐帮。
一个是不敢跟人说话的万人嫌闷葫芦，另一个却是张嘴就能来一段单口相声的社牛。
颜疏桐知道刘思默变了很多，但是万万没想到能变这么多。
现在想想，小葫芦就是在他们重逢第一天出现的。从那以后一系列沙雕或殷勤，全都是为了接近她。
周日的午后，颜疏桐正坐在咖啡店里喝下午茶。对面人模狗样的沈向珏又穿着衬衫，喷着他认为很性感的男士香水。
他自称有一场很讨人厌的相亲，但是颜疏桐坐了有一个小时了，连相亲对象的影子都没见到。
“桐桐，最近我的相亲有点多，你不会吃醋吧。”
颜疏桐抬眼看他：“说真的，我挺希望你赶紧找个正儿八经的对象，让你对象好好治治你。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有毛病了，跟你见一次面油得我三天不想吃饭。”
不论什么时候，沈向珏那双桃花眼好像总是含着笑：“是吗，我以为你是想我想的，才不吃饭呢。”
颜疏桐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沈向珏笑着问：“你今天看起来心事重重，想哪个野男人呢？”
“想你大爷。”
“我大爷可不兴想，他老人家去了很多年了。”
颜疏桐无聊地划拉着手机，根本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桐桐，”沈向珏凑上来，“咱俩认识也有一年多了吧？”
“是啊，转眼我竟然忍了你这么久。”颜疏桐端起咖啡来抿了一口。
“你说你一直也没对象，我呢，别人我都看不上，回头要是不行，咱俩就这么凑合过得了。”
“噗——”
沈向珏默默地抹了一把脸。
颜疏桐憋笑递出纸巾：“你那相亲对象要是现在来看了你这造型，绝对再也不会爱了。”
沈向珏不高兴时也是一副温柔多情的模样，这副皮相真是老天爷偏爱，平白加分，难怪他能祸害那么多前女友。他颇为严肃地说：“桐桐，我们去约会吧。”
颜疏桐放下咖啡，怕自己再喷他一脸，以手背擦了擦嘴角：“其实我有个秘密没告诉你。”
“什么？”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二姑，我们不能在一起。”
“……”沈向珏无语后，认真地拉着她的手，“你没发现吗，只有在我面前的时候你才是最真实的，你可以胡说八道，也可以开玩笑，你不觉得很自在很快乐吗？当着别人你只是那个高冷寡言的颜经理，多累啊。”
这话倒是不假，颜疏桐如今的三次元世界，除了沈向珏这个神经病渣男以外，几乎没人能见到真实的她。
她很难随便相信别人，内心愈发孤僻，早已经把自己的另一面关在了游戏世界里，时间一久，仿佛割裂一般，让两个世界的性格差距越来越大。
颜疏桐反过来拍拍他的手：“那是因为你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沈向珏很惊喜：“真的吗？”
“嗯，以前小时候我们家大黄就跟你的气质一样一样的，尤其是你身上这个香水，更让我想起我逝去的大黄。”
“大黄难道不是条狗吗？”
“是的呢。”
沈向珏果断抽手，这天没得聊了，每次他想往浪漫的路上引导一下，就会被颜疏桐急刹车带大拐弯掉进沟里。
说实话，颜疏桐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颜疏桐也明白，他们俩不适合在一起。
当个朋友也就罢了，当爱人？
别闹了好吗，她长这么大都没谈过现实恋爱，唯一初恋还是刘思默那个奇葩。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沈向珏这种变着花样的渣男，想想以后在一起的画风都要yue了。
颜疏桐有理由认为沈向珏只是玩够了，不想在跟那些花蝴蝶一般的女人浪费时间了，想安顿下来了，正好他身边有个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的她，所以才对她动了心思。
颜疏桐才不想当老实人接盘渣男，浪子回头什么的，金都不换，她更不换，谁爱换谁换。
他们所在的咖啡店离颜疏桐的公司大厦不远，沈向珏随意往外一瞥，看到街对面有个熟悉的人。
那人坐在轮椅上，正被小星星推着散步。
颜疏桐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吓了一跳，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昨天还好好的，去一趟医院回来就坐轮椅了？刘思默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搞得这么严重。
沈向珏见了，故意打趣道：“我表哥那人，身板脆得很，现在还好点了，以前虚得个女人都不如。”
颜疏桐瞪他：“你这形容，我作为女人听了不会觉得高兴好吗？”
“随便举个例子而已，”沈向珏不以为意，“差不多从两年前吧，他奶奶去世以后，他好像变了个人，莫名其妙地还开始健身了，估计是怕再虚下去死得早吧。”
两年前发生了太多，颜疏桐难免对这个时间点很敏感。
沈向珏仿佛看不出她的异常，仍笑着说：“两年前你跟他分手了吧？听说你们俩好像是网恋的。没想到你以前那么好骗。”
颜疏桐忍住想用咖啡泼她的冲动，拿起包：“你相亲对象应该是不来了，我也先走了。”
沈向珏盯着她：“你明明很好奇，干嘛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
颜疏桐优雅地坐在那，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格外冷漠又疏远：“沈向珏，要论感情史，你绝对比谁都可笑，但我从来没冷嘲热讽过，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有最基本的尊重。是不是我一直以来都高看你了？”
说完，颜疏桐从容地起身离开。
沈向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赶紧去追她：“桐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我错了……”
犯起浑来比谁都嚣张，道起歉来又比谁都痛快。
颜疏桐已经走到了咖啡店门口，要往远处看，还能看到刘思默和小星星的背影。
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沈向珏，别拿你对付前女友的那些招来对待我，说好听点咱俩算是朋友，朋友不是拿来取乐的。”
“对，你说得对，我错了，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先走了。”
一辆公交车来，颜疏桐瘸着腿走过去正好上了车。她的背影那样高傲，如她心性一般清冷孤僻，让旁人妄想触碰，却又近不了身。
有句话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感同身受的。
自己心里的苦与乐，唯有自己能体谅，明白。
坐上车看着窗外那城市向后飞驰，颜疏桐又开始陷入自己的低落情绪中。
颜疏桐觉得自己虽然表面光鲜，但是内里一片腐烂。她好像已经跟身边的人脱节了，努力表现出大家期望的模样，再也没有人会在意她真正的模样。
医生建议她多交朋友，多出去走走，要照顾好自己，多从日常的琐事中体会生活的温柔。她很努力地去照办，可最后还是没有变好。
会不会有一天她突然撑不住了，过够了这种扬不起积极性的日子呢？
都怪沈向珏那个神经病，嘴贱说些讨人厌的话，还偏又提起刘思默那个晦气的人。
很烦。
公交车行驶缓慢，停停走走。终于在她小区门口停下，她一瘸一拐地下了车，慢慢地走回家。
回到家后，她没有玩电脑，而是卸了妆换了衣裳，躺在阳台上发呆。
阳光温暖地将她包围，没一会儿就催得她陷入梦乡。
等她被饿醒，天都黑了。
仿佛眼一闭一睁就跨入了另一个空间，平生一股恐惧的感觉。
她先去把屋里灯打开，然后洗漱了一通，煮了饭，一边吃着，一边慢慢地找回在人间的实感。
饭后打开电脑。她昨天没上线，只是dd上号做了周六活动。
现在她发现了小葫芦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骂他？好像显得太小家子气了。打他？他个抖m好像还挺高兴。
颜疏桐希望自己能更成熟稳重地处理这件事。
比如说……
直接把他拉黑算了。
登陆游戏，小葫芦像往常一样激动地发来问候。
【小葫芦】：是大哥吗！！！
颜疏桐的手摁着键盘摩挲了半天。
【初朗】：嗯。
【小葫芦】：你可算来了qaq
【初朗】：……
颜疏桐揉了揉脑袋，睡得有点疲惫。尤其是在脑子里用刘思默的脸代入小葫芦的语气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葫芦】：大哥去打战场吗，我保你！
【初朗】：不了。
【小葫芦】：大哥你怎么了，不高兴吗，周末没出去玩吗qaq
不想像以前一样跟他多掰扯那些废话，鬼使神差地，颜疏桐敲下键盘。
【初朗】：我问你个问题。
【小葫芦】：问！
【初朗】：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小葫芦沉默了，没有秒回消息。
如果是以前，颜疏桐可能会加上一句“如果觉得冒犯可以不用回答”，可现在她知道对面是刘思默，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想听。
【小葫芦】：喜欢过。
【初朗】：为什么后来不喜欢了？
【小葫芦】：后来也喜欢。
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快。
颜疏桐看着对话框，眼眶倏然泛酸，顷刻湿润。
这是她想要的答案吗。
可是为什么听到之后只会更觉得反胃，难受得连头都隐隐作痛。
要说起来，他们当年在一起的时候，也并不只是颜疏桐在单方面付出。对颜疏桐而言，刘思默的作用其实更大，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存在着就足够重要了。
他会耐心地听她说话，他愿意去了解别人所不知道的她。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曾真的给她带来过希望，那一定是刘思默。
也只有刘思默了吧……
时至今日，她并非不能面对与刘思默的分手，而是不能接受刘思默为什么会选择她生日的时候，那样冷漠地，在明知道她需要寄托的情况下，固执地离她而去。哪怕提前打声招呼，哪怕敷衍地解释一下理由呢？
什么都没有，就那么突然地抛弃了她。
颜疏桐虽然没有过恋爱经验，但她并不是天真少女。她很懂事地明白，游戏情缘走进现实里要面临的困难太多，任何一道阻碍都有可能让这段感情戛然而止。
所以她当年不停地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要跟刘思默分开，要大方坦然地告别，甚至想好了告别词，要对他说谢谢。
可惜刘思默那人真是无情，连说谢谢的机会都不肯给。
那样的结束变成了扎在颜疏桐心里的刺，蔓延成痛苦的遗憾。
即便后来一切都翻篇了，这刺也还是顽强地扎在那。
【初朗】：喜欢她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小葫芦】：她在我心里。
【初朗】：哦，她死了是吧，节哀。
【小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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