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思念如风
连续请了三天假的石音，成为了公司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都一致认为石音是全公司最衷心的员工，偶尔周末还看到石音在公司加班。她的全勤奖月月齐，第一回请假还是小长假，小雅他们都觉得稀奇。
石音回到公司，多少还是有点后怕，奇怪的是黎琛没有任何动作，她身边甚至连一个陌生人都没出现过。
回想那天，她也不确定黎琛看见自己了。
回家后她上网查询了青城晚报，特意调取了她走的那天，也就是13号的新闻，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那就很奇怪了。
石音不认为黎琛会这么淡定，他那么需要每天见到自己，不惜砸重金甚至为了她与家里抗衡受伤，最后还要娶她。自己突然消失了，黎琛一点动静没有，石音很难相信没有别的原因。
“音姐，你这几天干嘛去了。”小雅和程程过来询问石音的情况，消失三天也确实挺让人担心的。
“回家歇着。”石音回答道。
“你们先去忙吧，喊晓光进来一趟。”
回到青城的黎琛每天有着高强度的工作，强迫自己不去想她。
他这次想慢慢来。
黎琛十七岁的时候救过一个男孩，叫林诺。
他差点死在黎家附近公路上，当年据说是被车撞了，车主肇事逃逸，林诺醒来后在医院，医生说他再晚点来医院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林诺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
后来有了黎琛的资助，如今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和稳定的事业。
林诺是黎琛唯一能说说话的人。
“琛哥，怎么想起来喝酒。”林诺认识他十几年，很少见他喝酒，再大的应酬也是滴酒不沾。
黎琛不语，将杯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为了情？”
“嗯。”黎琛放下酒杯，示意酒保继续倒酒。
“有听过，是叫石音？”林诺看过那期短暂的新闻，随后后来记录都被销毁。“你喜欢她？”
黎琛点了点头，又顿了顿说道：“想看见她，每天都想。”
漆黑的眼睛看着透明的杯身，深邃的眼眸微垂，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我分不清。”
他分不清喜欢和爱或是依赖。
“琛哥，我也想每天见到我老婆，每天都想。”林诺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道。
“我刚认识她的时候，我就想这人成为我老婆，这样每天就能见到了，做什么事都能和她一起。”林诺说完，和黎琛碰了碰杯，笑了笑。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我不懂，女生才会区分，我不一样，我想要每天见到我老婆，最好时时刻刻都能在我身边。”林诺眉眼弯弯，脑海中浮现妻子的模样，幸福写在了脸上。
黎琛也想这样。
“嫂子人在哪呢？”林诺又问。
“桦城。”
“够远，离这儿半个国。”
“追回来啊，不追回来别人趁虚而入怎么办。”
黎琛蹙眉，眼里升起淡淡忧伤：“她喜欢别人？”
“那不一定，但很有可能。”
也不知是酒意还是冲动，唰的站起来。
林诺不确定短短几句话能够让一个情感缺陷的人，忽然明白爱的意义，但林诺希望他的恩人不被辜负，或辜负所爱之人。
他希望那个在雨夜里救自己一命的人，最后能有人了解他。
黎琛困在情意里，久久走不出来，缓不过神。
他能轻轻移动棋子，走别人走不了的路，无所不能，无往不胜。当他独自淋在关于石音这场雨中，是雨下的太大，雾太浓，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是黎霖倾尽所有培养的天之骄子，是黎夫人手中的无价之宝。
心情沉重的黎琛回到了封存半年的单元楼，回到两人一起睡过的房间。
他坐在床边，想起最后一晚抱着她时的模样，安静的睡颜。思念的情绪从心底蔓延，直至咽喉，鼻腔眼眶充斥着数不尽的酸楚。
他低着头，从手腕褪下玛瑙珠串，小心翼翼的触摸着每一颗圆珠。
高大的身形散发着巨大的落寞，他将所有思念倾注于指尖，摩擦着手里的圆珠。他坐在那里，孤寂的心孵化出悲伤的影子笼罩着他这个可怜的小孩。
眼睛渐渐模糊，朦胧不清间，一颗晶莹的泪珠滴在了指尖，瞬间滑落至珠串缝隙，随后消失不见。黎琛抬头，眼角的泪痕直至鼻尖，眼眶微微发红。
他怎么能就此放手。
石音用失去教他什么是爱。
又用不闻不问告诉他什么是思念。
唯独不肯现身告诉他什么是幸福。
不吃糖怎么知道甜蜜究竟是什么味道。
———
“音姐。”晓光拿着文件夹进来。
石音皱着眉，异常严肃看着她：“查到了吗？”
“都在这儿。”晓光放下文件，说道。
“晓光。”
“音姐。我不会说的。”晓光认真的说道。
等晓光离开办公室后，石音翻开文件夹。
是青城日报、新闻报等新闻事件，晓光按照石音的要求复印好给石音。
她查的是这半年任何有关于黎琛的事件，以及青城最大珠宝商店的新闻。
“杰出青年——黎谨琛”
““挚爱”慈善机构主理人——黎谨琛”
合上文件夹，石音长叹一口气。
十一月的天气来的太快，寒冬腊月，窗外寒风凛冽，石音想到母亲一人在疗养院里，不知过的如何。
她到了桦城之后就没了母亲的音讯，石音思母心切，却无能为力。她撼动不了资本的力量，只能听天由命。
现因升职后，工作压力越来越大。
石音病了。
她躺在医院里，一个人照顾自己。
生病是有预兆的，石音感受得到身体的变化，例如难以入睡、经常止不住的咳嗽。
辞职，注销通讯账号，办理入院手续。
全程是她一人。
石音时常在想，若就这样离去，会不会转世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生病的人总是脆弱的，生理上的疼痛会促使心理发生变化。就像石音是一个坚强又温柔的女孩，走到这一步，也会以悲观的态度面对命运。
她不想的，但医生都说了。
“尽快住院治疗吧。”
石音常常会做噩梦，一片漆黑的房间，四处轰响的声音，红色的云。
在梦里，她常常音跌倒爬不起来而痛骂自己，醒来又安慰自己没关系。在浑噩和清醒两边拉扯着，石音也快坚持不住了。
又是一个孤单安静的夜晚，石音侧躺看着窗边的月光，她想用手机记录这一刻。
想了想，还是没有伸手找手机。
这样的状态，她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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