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责任
“……啊！这……”
权真宸条件反射地嗡了一声，然后麻木地思考了好一会才明白老祖说的什么，饶是他一路上想破脑袋，也未曾想到会听到这个重磅消息，不禁大惊失色。
而这时他才注意到，几年前亲自训斥他懈怠修炼时，金光上人仍是鹤发童颜，而今却是现了老态，肤如枯木。
“化神期修士寿元足足五千年，祖爷爷应至少还能叱咤凉国千余年才对，如果能突破空冥，寿元更是不知几何，为何会……”
“真宸！”权珩皱眉轻喝道“冷静。”
“可……”可没了化神大能坐镇，往内说，凉国里会有数个宗门家族有本事与归阳宗相抗衡，甚至可能刻意打压报复；往外说，便是缺少了一位强大的国家守护神。
万一兴起战事，皇权颠覆，凉国境内将是一片生灵涂炭。
而且皇族与宗门是相辅相成的，权家掌权下，宗门可以轻易获取修炼资源与年轻血液，而修炼有成的归阳宗弟子下山后也大都为权家服务。
一旦出事，归阳宗不再一家独大，便是开始恶性循环，归阳与权家都将再无翻身之日。
想着这些糟糕的结果，权真宸的呼吸都开始有些紊乱，主座上的金光上人又悠悠开口道
“我在开国之时，征战四方，落下内伤外伤无数，本以为后来修为数次突破，且有高阶炼药师为我炼制丹药，伤病已去，却不曾想……”
金光上人眼中流露出一股哀伤，苦笑着摇了摇头
“半月前我冲击空冥，在最紧要的关头时我以为已然痊愈的旧伤复发，导致不仅突破失败，还大减寿元……真宸，祖爷爷没本事，没能力再继续守护权家和宗门了，往后这宗门要靠你了。”
“我？”权真宸眼中显出诧异，急忙慌乱地摇了摇头，摆手道“我区区一名筑基初期低辈弟子，何能堪此大任，妄言守护宗门。”
“哼，”金光上人冷喝一声，微带嗔怒道“还不是你过于懒散，还有你的父母和这个叔叔放纵你，如若不然，你最少也该到假丹境界了。”
凤发儿面上毫无波澜，权珩与权耀二人面上倒是立刻现了一丝悔意与自责“是晚辈教导无方，请老祖责罚。”
他们心里苦啊，以金光上人的实力在化神大圆满的修士中论，那也是佼佼者，天知道他会突破失败，更是锐减千年寿元，要不然他们才不会放纵权真宸懈怠修炼，否则以后者那恐怖的修炼天赋，此时就算还未结丹，也应早已进入假丹境界了。
权真宸也立即道：“并非长辈们的错，是真宸懈怠修炼了，但就算以真宸的天赋，恐怕三年后最多也就是金丹期而已，到时候恐怕根本……”
“无妨，”听到权真宸说的话，金光上人大手一挥，道“此事我早有考虑，待我坐化之后不必为我装殓，更不要将此事告知除你四人以外的人，对外说我在闭关即可。
而且我也会提前画出一个阵法，借助我的遗蜕留下两道化神金光雷，每一道雷的杀伤力约有我全盛时全力施展的一半，哪怕是元婴大圆满境界的修士挨上一道至少也要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权珩权耀听了之后微一皱眉，却没说什么反驳的话，为了归阳宗，金光上人甚至要牺牲自己的遗蜕，让他们甚觉不妥，却也无从改变。
金光上人继续道“真宸，我测过你的根基，是我一生见过的最稳固的，再配合上你的天赋，恐怕真用心修炼起来可以一日千里，百年内突破化神还是有可能的，能不能努力百年，就当为了我们这个家……”
看着殿中被突如其来的重担砸地不知所措的权真宸，金光上人的眼中流露出一股少有亲情的眷恋。
对于这位靠强硬武力统一凉国的权家始皇来说，杀伐果断才是他的日常，这种温和的眼神实在是少见……
“看来真是老了，心都软了”他轻轻摇头喃喃道。
迎着金光上人温和的目光，权真宸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强压心中惶恐，
“十六年的寒来暑往，日月轮换……”回想着他走过的归阳宗每一寸土地，权真宸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呼吸越来越重，最后心一横，硬着头皮拱手道
“祖爷爷，归阳为家，百年时间，为了宗门，真宸必尽全力。”说完还微喘了几口气，应下这种重担，权真宸心中很是沉重，气息也犹如刚结束修炼一般紊乱。
“好！这样的话，我也能略微放心一些了。”金光上人也是稍稍松了口气，抚着白须微微笑道。
等会我将这阵法如何操控教给权珩权耀你们两个。”说着看向左右手下侧的权珩与权耀，两人也是赶忙应下
“这样的话，百年内伪造出我还在的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百年时间，权耀和权真宸你们两个只要有一人能突破到化神，归阳无忧。”
但是权耀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句“要是久叔还在就好了。”
权珩立刻瞪了一眼权耀一眼，后者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那是金光上人心里的一根刺。不过此时的金光上人眼眸中虽有暗然之感流出，却依然主动问道，“你们告诉真宸了没？”
“这......真要告诉他吗？”
权真宸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一位归阳宗元婴圆满境的太上长老，申白。
刚才他过于害怕震惊于金光上人即将羽化的消息导致没有注意，这一提到与申白太上长老同时期的那位归阳英雄——久长老，他才想起来平时总在宗门闲逛的那位和蔼的老人。
权久是归阳几百年前的传奇，十五筑基、四十结丹、百岁凝婴的天骄。
他是金光上人云游时遇到孤儿，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发现此子周身道韵丰厚，当即决定带其回归阳宗。
金光上人在其筑基之后将其收为义子赐名权久，十分出色，据说其筑基之牢固甚至不逊色于金光上人，而且他不光天赋了得，更是把归阳当成自己的家。
金光上人对其颇为欣赏，甚至打算让其成为下一任归阳宗老祖，并且直言，归阳交给权久与交给权家后代毫无区别。
可惜天妒英才，在百多年前与成国修士的一次冲突中，归阳宗一队修士被埋伏，权久拼上性命以一敌九拖住对方众多高阶修士，成功换得几百修士平安归来。
申白也是被权久所救，前者更是在长老会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再后来战争结束，宗门陨落许多修士，发展生生退后几百年。
申白成为了太上长老，算是归阳宗里的散人，平时会闭关，会云游，也会和和气气地指导晚辈，是归阳宗内公认的和蔼前辈，只是权真宸与他不熟，因为......
“说吧，他迟早得知道。”金光上人一句话打断了权真宸的思绪。
“是，”应下话后，金光上人转身对权真宸道，“真宸，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亲近申白吗？”
权真宸极为认真地点头，他当然记得，这是十六年来父母唯一的强制性要求。
“申白的家族百年来发展得越发强大，现在几乎掌握着除上阳城以外其他所有城池的竟宝会，可以说是仅次于权家。
申白此人看起来对小辈十分和蔼，但其实十分利己，尤其在战争时期更为明显。
他与申家交往甚密，甚至在偶尔与他的对招中我能嗅到一股成国万剑门的味道，所以我们也怀疑他与万剑门有了关联。
而且老祖看出申白在百年前与成国的大战之后身上道韵变得有些晦暗，申白身上的气让人我和你耀叔都感觉不舒服。
虽然这并些不是什么确定性的证据，但是我们一直觉得如果他成为归阳老祖，恐怕十有八九会让凉国易主，而如果他真的与万剑门有联系，凉国都会有危险。”
权真宸皱了皱眉，单凭这些就如此提防于申白长老吗？他有些不舒服，万一申白长老是无辜的怎么办？
推己及人，如果是他被无端怀疑的话，他自己定是气恼又沮丧。当然，如果申白长老真有那般心思，后果他也承担不起。
原来归阳宗也并不是一处大同世界。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权真宸道“真宸明白，真宸会像以前一样远离申白太上长老，也会为归阳尽最大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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