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劫

“你，怎么是你杀了他！”
  王二虎惊愕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王竿子，他的腹部被一把锋利的钢刀贯穿。
  他的脸上不见半分喜悦，脸色阴沉，语气中带着责备和质问。
  罗小二手一松，随着闷响的响起，王竿子的那具毫无意识，沉重无比的身躯猛然砸落在地面上。
  尘土被震得飞扬而起，犹如一阵黄色的雾气，将周围笼罩。
  王竿子的脸上还保留着临死前的惊恐与不甘，他的衣衫被鲜血浸透，双眼圆睁，似乎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会死在罗小二的手中。
  周围的景色仿佛在这一刻定格，风声、尘土、落地的声响，都变得微弱而遥远。
  罗小二的耳边只剩下那声闷响的回音，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王二虎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盯着罗小二。
  罗小二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沾满的鲜血，连连摆手，想要解释。
  王二虎却是不想听罗小二的解释，他眼中充满愤怒，一瘸一拐地冲了过来，举手就是一拳砸在罗小二的侧脸。
  这一拳重重地落在罗小二的脸上，打得他一个踉跄，直接倒在地上。
  王二虎比罗小二年长不少，这一拳下去，罗小二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得摔倒在地。
  他的嘴角流出了鲜血，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惊恐，他看着已经发了疯的王二虎，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悲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王二虎失血过多，嘴唇已经变得苍白，他颤抖着双手想要拔出钢刀，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
  他挣扎着，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被别人捷足先登，一脚踹倒在地。
  这一脚让王二虎一口气没上来，他瞬间昏迷过去。
  身体无力地躺在地上，如同一片枯叶般轻轻颤抖。
  日落时分，校场上这场考验终于是迎来句号。
  来时三百多少年，如今活着的也就仅仅只有不到两百人，其中多有受伤残废者，这些人最终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充当苦役或是炮灰。
  罗小二是幸运的，他凭借着王竿子的头颅，成功跻身于老营的精锐之列。
  经过及时止血，王二虎保住了一条小命，只不过腿瘸了，就连充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是在山寨里当一个最底层的苦役。
  王二虎，一瘸一拐地押送着装满尸体的车辆，路过罗小二身前。
  当他看到罗小二身上那身闪耀的甲胄，以及手中那杆红缨枪时，他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是一种深深的嫉妒，一种难以言明的愤怒。
  罗小二对于王二虎这个人，感到深深的矛盾。
  他的内心深处，既对王二虎有着深深的恨意，同时又对他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激。
  如果没有王二虎，罗小二无法想象自己在这一路，会受到怎样的欺凌和压迫。
  “他为什么要杀我？”罗小二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个问题，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转头看着王二虎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感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让他感到内心无比的难受。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他们这些被誉为老营精锐的战士们，被刀疤脸集结在一起，被刀疤脸亲自带领着，进行了一场场激烈的操练。
  那是一种近乎于残酷的训练，每个人都被要求发挥出自己的极限，甚至在疲惫不堪的情况下，仍然要继续战斗，直到倒下为止。
  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罗小二目睹了十几个人被从校场上抬走。
  他们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有些人甚至累得吐血。
  据传闻，其中一人被抬回去后，没等医馆的医师们医治，就死在了医馆里。
  刀疤脸如往常一般，端着一盏紫砂壶，斜靠在躺椅上，慢慢地品尝着茶香。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满足和安逸的神情，时而还会哼唱几首小曲，那曲调悠扬洒脱，如同神仙一般自在逍遥。
  然而，在不远处的校场上，罗小二和其他老营精锐们却并非如此轻松。
  他们顶着炎炎烈日，在这酷热难耐的高温下，赤裸着上身，奋力进行着训练。
  虽然每个人都已疲惫不堪，热得汗流浃背，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和决心，没有一个人敢有丝毫的懈怠和退缩。
  这时，一名山匪小喽啰慌慌张张地跑进校场，他弓着身子，凑近刀疤脸的耳边低声地报告着什么。
  随着他的讲述，刀疤脸的脸色渐渐变得兴奋起来，他用力地挥舞手臂，高声呼喊：“小崽子们，听我号令，即刻整装出发！”
  这一声令下，所有的老营精锐们立刻振作起来，迅速地整理装备，准备出发。
  罗小二也从训练中回过神来，不明白刀疤脸这是要干嘛，甲胄穿戴齐全后，跟在刀疤脸身后，走出校场，行山路，钻老林，翻山岭。
  半个时辰后，众人疲惫不堪，气喘如牛，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尖嘴谷。
  此时，大当家威震天正与一个绿豆眼的年轻人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

  罗小二定睛一看，发现大当家的威严与绿豆眼年轻人的狡黠相互交织，仿佛在商议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王二虎的三叔王继发则像佣人一般，提着一壶茶水，恭敬地侍候在两人一旁。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敬畏和讨好的神色，显然对这个绿豆眼的年轻人和威震天的大当家极为敬畏。
  这个绿豆眼的年轻人乃是山寨的二当家，他为人神秘，很少露面。
  据说他与大当家之间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罗小二在山寨待了近一个月，也只见过这位二当家一面。
  尖嘴谷，入口宽阔，足有数丈之宽，而出口却狭窄至一丈不到，宛如一只鸟兽的巨喙，因此得名尖嘴谷，亦有人称之为尖喙谷。
  尖嘴谷的两侧，是陡峭的山崖，高耸入云，直插天际。
  这些山崖光滑如镜，无论是向上攀爬还是向旁横行，都难如登天。
  就算是擅长攀爬的蜘蛛，也必然在尝试中粉身碎骨。
  如此奇特险峻之地，只需一人守住入口，便能如铁壁铜墙般坚不可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将所有来犯之敌尽数困在谷内。
  因此，按常理来说，鲜有人愿意路过此处，尖嘴谷应当是人迹罕至，平静宁谧之地才是。
  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
  不时可以看到有一两支商队，心惊胆战地从尖嘴谷穿行而过。
  他们皆因利益的驱使，不得不冒险穿越这险峻之地。
  有的商队在行进过程中战战兢兢，目光四处张望，生怕出现什么不测。
  有的商队则雇佣了护卫，以保护自身安全。
  尽管明知尖嘴谷是绝地，附近又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山匪，仍有许多商队选择冒险穿行尖嘴谷。
  原因无他，其他路线虽然没有尖嘴谷这般险峻，但盘踞着的山匪却是个个都实力不俗，不是大匪就是中匪，远非浪浪山这伙山匪所能相比。
  那些实力稍强，却无法与那些大匪和中匪抗衡的商队，只能选择实力更为弱的浪浪山这伙山匪，从更为险峻的尖嘴谷穿行。
  这并非是他们不怕死，而是因为其他路线对他们来说更为不利。
  这些商队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看似险峻但相对而言更为安全的路线。
  刀疤脸与威震天以及那绿豆眼二当家，在山崖边一处隐秘的岩石后，低声商议着什么。
  他们的脸色都十分凝重，仿佛正在决定着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商议了许久之后，三人终于重新回到队伍中。
  刀疤脸和绿豆眼二当家分别带着一众人马，埋伏在尖嘴谷出口的两侧位置。
  而威震天则负责坐镇中军，稳定军心。
  尖嘴谷的出口位置，交由王继发带人镇守。
  整个计划进行得十分严密，每个人都各就各位，只有偶尔发出几声风声和鸟鸣声。
  “三当家的，我们这是要对付谁呀？”刀疤脸的手下一位小头目，提着一把蒲扇，脸带讨好的神色，为刀疤脸扇风。
  刀疤脸满意地看了看这位小头目，丢给他一颗黄涔涔的山梨：“还是你小子有孝心。”
  “是城里面来的消息，说是会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会从咱哥的尖嘴谷经过，大当家的已经拍板要干这一票，让大家伙过年添件新衣穿。”
  “前些日子，大当家折损了许多人马，三当家的，属下担心会不会一口吃不下，把牙给崩了？”
  刀疤脸斜眼瞟了手下这小头目一眼，冷笑一声：“听你口气，你这是对大当家的有意见不成？”
  小头目闻言脸色一变，吓得连忙摆手表忠心：“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三当家的实力受损，并非对大当家的有任何不敬。”
  在两人谈话间，遥远的弯曲山路上，出现了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
  车身锦缎铺面，华美而贵气。
  四匹高头大马精神抖擞，悠然自得地在前面拉车，每匹马的鬃毛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光亮如镜。
  就连驱车的车夫也是身着不凡，衣服都是绸缎织就，一看就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商队。
  马车的顶上，插着一面司马字黑旗，黑底金字，显得威严而醒目。
  那旗帜在山风中招展，如同一面旗帜在呼唤着什么，很是惹眼。
  刀疤脸见此，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他抬手向众人下达了噤声命令。
  这个命令在山林间迅速传播开来，每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这支世家大族的商队。
  在豪华马车之内，四人安坐其中，两男两女，他们的衣装都华贵无比。男子的长袍上错金镶嵌着云纹，奢华得让人眼前一亮。
  腰间悬挂的玉佩香囊在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手上戴有精美的玉戒，脖子上挂着一支玉笔状的精美玉器，头上戴着紫金冠，面如冠玉，英俊潇洒，令人赞叹不已。
  两个女子也是同样美丽动人，她们的容貌妩媚，身姿婀娜，犹如山间的灵狐，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渴望能与她们一番云雨。

  她们身上的衣衫也充满了贵族的气息，华贵而大方，令人眼前一亮。
  然而，坐在车厢靠外的老者却显得与众人格格不入。
  他的头发雪白如瀑，披头散发，宛如银河瀑布般飘洒而下。身上只穿着一身胜雪的白袍，闭目端坐在马车入口的位置，沉静得仿佛是一座山峰，让人无法窥见其内心的世界。
  他的存在，似乎给这豪华的车厢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少爷，前方便是尖嘴谷了，罗教头他们还在后面，我们是否要停车等他们赶上来？”
  车夫小心翼翼地问道，马车车速已经降到了最低，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毕竟尖嘴谷的地形险峻，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大祸。
  这一举动并没有引来车厢内那沉浸于温柔乡的富家公子夸赞。
  感受到车厢明显顿挫感的富家公子，愤怒地推开了身上的美姬，赤脚往外走。
  就在这时，闭目端坐的白发老者缓缓开口说道：“公子，安全为重，还是等等罗教头他们吧！”
  听到老者的话，公子哥瞬间收敛了愤怒的表情，乖巧地应了一声，退回了车厢内。
  有眼前这老者在，公子哥才不怕任何危险。
  这位老者名为祖安散人，他的剑术早已超越了凡人的理解范畴，堪称神鬼莫测。
  凡是他出手之人，皆是未见剑，人先崩！
  公子哥的父亲为了请祖安散人出山，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他辗转多人之手，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寻找到祖安散人的恩人后代。
  这个恩人后代曾经在祖安散人性命垂危时救过他，祖安散人为此感激不尽，承诺无论何时，只要是他或他的后人有所请求，他都会竭尽全力相助。
  他用这份恩情作为引子，这才最终得以请动这祖安散人出山坐镇商队！
  为此，不仅仅是公子哥，即便是公子哥的老爹在祖安散人面前，那也得恭恭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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