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回到京城，越流绯先是去了一趟第一修研院，在那边详细记录了一下身体数据，然后就回了学校，因为这次实践赛她表现突出，校长要见她。
本身全国赛的成绩就关联着学校下一年的教育经费问题，之前越流绯初初崭露头角，学校这边就给了不少补贴，现在她眼瞧着拿出了要接替唐玉宁的架势，学校这边自然更加重视。
十一月底，京城已经下过一场小雪，京武院校门口的绿荫变作一片萧瑟，只余光秃秃的枝桠交错，不过校门并未因此减色，这景色反而和校门威严壮丽的气势相映衬，让它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色彩。
越流绯下了车，抬头望了眼校门，焦躁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一些——
她敬佩这扇门，如今她自己也为这扇门带来了新的荣誉，心里自然是骄傲而开心的。
校长还在等，越流绯没有多想，步履匆匆走进去，本是直奔校长室而去，结果刚一进门，走到圆形花坛边，就见这里挤满了人，正仰头张望着自己的方向，一副翘首以待的模样。
这是出什么事了？
“你们……”
越流绯脚步一滞，隐隐有所预感。
果然，看见她的下一秒，刚才还静悄悄的学生们陡然发出欢呼，徐圳就站在其中，振臂一呼。
“越流绯——”
学生们齐声回应：“牛逼！”
声音整齐而洪亮，大家都拿出了喊破嗓子的力气，一个个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骄傲与喜悦。
越流绯没忍住，愣在原地，一副傻了的模样。
学生们见状更兴奋了，徐圳又带头喊口号似的喊了几声，学生们直冲云霄的吼声大概能传遍学校，直把越流绯喊得起鸡皮疙瘩，瞪了他们好几眼。
她回过神来，有些羞耻，又很是开心。
所以大家提前等在这儿就是为了这个？
“谢谢，谢谢。”
越流绯昂着下巴，脸颊有些泛红，但神情却是明媚张扬的，“都是小事，别大惊小怪的，该上晚自习就回去上晚自习。”
学生们见她脸红，更是起哄起来。
“大小姐，新赛程刚出来啦，咱们下一场擂台对手不强，稳进决赛！”
“到时候和擎龙附校争北方第一，冲啊捶倒大块头！咱们今年就要当第一！”
“大小姐你有外号啦！昨天网上投票选的，‘百炼明珠’，怎么样喜欢吗？”
越流绯耳朵动了动，很感兴趣地看过去，“百炼明珠？”
那个学生更起劲儿了，“因为你有百炼诀，又总是主动受伤强韧自己，当然，最主要的是你那天太漂亮了！你从冲天火焰里走出来的样子就像被火灼炼过的真珠！啊啊啊啊大小姐我爱你我现在是你的脑残粉啊啊啊……”
他被旁边的学生捂住了嘴。
越流绯倒是越琢磨越觉得还不错。
“百炼明珠……”
四个字从唇上过了一遍，越流绯勾起嘴角。
还挺会取，比她自己想的“平地惊雷”要好听一点。
“行了，我知道了。”
她潇洒地摆摆手，向校长室走去，“北方第一是吧，没问题，咱们今年的目标不仅是北方第一，还有全国第一！”
学生们再次欢呼起来。
去往西北时，她就在机场对媒体放下了这句豪言，当时没人当真，但现在，学生们想，为什么不可以有这个梦想呢？
越流绯真的给了大家底气。
如今已经没人在意去年的事，什么胳膊肘子往外撇？没有的事，都怪隔壁姓曲的勾引他们家大小姐，一时上头也是很正常的嘛，越流绯现在不就醒悟了吗？这次实践赛过后他们京武院的学生甭提多么扬眉吐气了。
学生们年轻气盛，心思都很开阔，再加上作为武者本来就慕强，如今他们早把曾经心里那些质疑忘到了九霄云外。
看着她的背影，还有很多热血沸腾的学生不断给她鼓劲儿。
迈着看似平稳的步伐，实则心脏却快速跳个不停。
想想短短几个月前自己的境遇，再看看如今，她居然已经获得了这么多人的支持……越流绯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感慨。
果然，自己的实力是最重要的。
只是……大家都在期待和擎龙附校的擂台赛，但都还不知道她身上出的问题。
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才行，京武院去年就丢了北方第一的位置，今年京大不参加初赛，有她、唐玉宁、程尚静这个阵容，她们怎么也得拿下这个第一才说得过去。
“咚咚咚！”
找到了校长室，越流绯敲敲门，很快听到了一声：“进。”
“校长。”
她打开门走进去，看向坐在办公桌前的老人。
她一头银白色的短发烫成大卷，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流行的风格，穿着得体的西服套装，面容和蔼，外表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但以她炼神境的实力来说，真实年龄恐怕快有百岁了。
这位就是京武院校长，明华女士。
越流绯入学的时候是新生代表，当时就见过这位校长，她还很和蔼地勉励了她几句，是以现在她也不是很紧张。
“不错。”
明校长笑着站起来，拍拍她的肩，慈祥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满意。
“当初你入学的时候，我就在你眼睛里看见了野心，现在你终于要去实现你的野心了。”
越流绯抿嘴笑着，点了点头，“校长放心，我会尽全力去实现的。”
明校长温和地叹息了一声：“可惜你这孩子，路顺又不顺。这次你在实践赛中完美完成了任务，学校自然也要给出奖励和补贴，校方的两万积分补贴已经发到了你积分卡里，同时你在校图书馆和校兑换处兑换所有物品都按92折的折扣算。你好好利用，关于劫火的问题我已经问过了李真君，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说缓解疼痛的丹药学校管够，全按最低价格兑换。”
“谢谢明校长。”
这样的条件已经非常好了，越流绯点点头，还反过来安慰道：“没关系，即便真的没有办法，我也不会被这点痛苦打倒。”
“你真是……”
明校长听到这句话，愣了愣，欣慰的眼神中渐渐露出一丝感慨和复杂，“咱们京武院的女孩们还真是一脉相承，这句话，曾经也有人说过……”
这是什么意思？
越流绯有点茫然地偏了偏头，但明校长明显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明校长人忙事多，又勉励了几句，便让她走了。
越流绯从校长室出来，联系上曲潇让，又马不停蹄跟他去找他爷爷。
此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越流绯本来觉得大晚上打扰人家炼神境前辈不太好，打算明早再说的，但曲潇让却说让她快点，他爷爷正专门等她呢。
“专门等我是什么意思？”
坐在网约车上，越流绯惊疑地转头看着曲潇让，“该不会是那天我抢了你爷爷的风头……”
“……不是。”
曲潇让摇摇头，表情有些无语，“他喜欢你得很，就是太喜欢你才专门等你。”
“啊？”
越流绯不明所以。
“那天我打电话过去，忽然将我爷爷惊醒，他念头一下子通达，于是就突破了桎梏，后来知道我是因为你的事才会打电话过去，他觉得是你帮助了他突破，又看了你的那个视频……我爷爷性格和我相反，他，呃，比较活泼，看了你的视频后就一直感慨你的异象比他的好看，一直念念不忘，想见你本人。”
曲潇让简单解释了一下。
越流绯愣住，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这，这也不能算是我帮了你爷爷……异象好看倒是真的。”
说到这个，她神气地扬起眉，炫耀道：“你知道我有绰号了吗？百炼明珠，比你的一步惊鸿帅气多了。”
“我知道，我还投票了。”
曲潇让点点头，“是很好听，很适合你。”
“哼。”
越流绯摇头晃脑自己美了一会儿。
很快到了地方，两人一起下车，越流绯又见到了曲家父母。
这两位这些天也一直在试图帮助她，越流绯对曲潇让没好气，但对这二位却非常尊敬，认真打过招呼之后，两人就进了院子里。
“爷爷。”
曲潇让喊了一声。
院内的树上没有发出任何响声，树叶却自动分开，露出一位盘腿坐着的白眉老人。
他和越家两老按理说是同一辈，但不知为何却须发皆白。
越流绯礼貌地问了好，然后禁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一下。
“都是染的。”
曲潇让低声道：“闭着关还要我们时不时送染发剂进去，就是担心哪天出来突破，来不及塑造鹤发童颜的高人形象。”
越流绯：……
曲老爷子：……
“呵呵，你这孩子真会开玩笑。”
曲老爷子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手指，曲潇让立即说不出话来了，连嘴巴都没法张开，只能一脸平静地对越流绯摊了下手。
越流绯：“……哈哈，是啊。”
她有点想笑，但还是憋住了。
曲老爷子火急火燎得转换话题，“小越啊，你那劫火的问题我已经听说了，来，再让爷爷给你看一看。”
越流绯从善如流，走上前去伸出手。
曲老爷子还是那样盘着腿乘坐树枝来到她身边，探出灵力细细探查。
这些天越流绯的经脉被这个人探查又被那个人探查，系统或许是已经麻了，连警告都懒得发出，缩在神海里装死。
越流绯之前要它帮忙想想办法，结果系统又憋屈又阴阳怪气地回她。
「系统能帮到宿主的最多也就是神海相关的问题，您自己招惹的麻烦，请自己解决呢。」
越流绯听完毫不犹豫地嘲笑：“原来你这么没用？”
于是系统不理她了。
越流绯是越来越觉得这个系统不足为惧，也越来越好奇它的真身究竟是什么，它绝对不是如小说里那种逼格很高的高技术产物，不可能肩负有类似“修正世界走向、拯救世界未来”的责任，它还不配。
它实力不强，最多也就是在神海方面威胁比较大，实际还是惧怕炼神境强者。
它逼越流绯攻略曲潇让，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越流绯想不出来。
她走神了一会儿，等曲老爷子出了声，才忽地回神。
“没有办法。”
曲老爷子毫不犹豫地说了这么一句。
越流绯心微微一沉，但很快就鼓励自己，就如刚才跟明校长说的一样，她的意志力不会被打败。
然而曲老爷子又紧接着说：“现阶段没办法，但我有一个最快解决这个问题的思路。”
被封了口的曲潇让连忙挥舞手掌，示意他快说。
“咳。”
曲老爷子果真如曲潇让所说，性格比较……活泼，他梳理着长胡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先是叹息了好几声，等到两人都开始急了，他才用背诗似的口吻道。
“所谓劫火，其特性各有不同，但归根究底，都有着火之桀骜。劫火难驯，需主人有足够的实力将其压服才可，凝窍境终究不可能与其有任何沟通，但只要进入结丹境，则可初步将悬殊的地位拉平，从它高你低，拉到平等沟通，等你炼神，则可真正成为它的主人，任意驱使它。”
“小越啊，你有百炼诀，又天赋卓绝，现在凝了多少窍了？”
越流绯顿了下，仿佛猜到曲老爷子要说的办法，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现在是五十八窍。”
曲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距离你凝满三十六窍、进入凝窍中阶才多久？你已经又凝了二十二窍，就照这个势头下去，也要不了几个月就可以结丹了，但几个月时间终究太长，你恐怕很难坚持那么久，刚好老头子我有个偏门阵法，只要你到了凝窍巅峰，就能强行把你灌到结丹境！”
“……”
越流绯愣了好一会儿，才张大了嘴。
“强、强行灌到结丹境？”
“对。”
曲老爷子又顺了顺胡子，表情有些得意，“这个阵法只有我会布，在国兑换处兑换一次得花三万五积分呢，除了中间的手续费，我也就花小几千积分兑换材料，净赚三万……咳咳咳，我的意思是，我这门阵法很有用，许多卡在凝窍巅峰的武者都会来找我。”
越流绯听到净赚三万不可抑制地酸了一下，但很快又被拉回注意力。
“可是……这样进入结丹境，不会根基不稳吗？”
“会啊。”
曲老爷子理直气壮，“那又怎么了，有些人靠自己一辈子也难突破，哪怕根基不稳，能成功结丹就行，虽然确实会被其他结丹境吊打，但是少上擂台就好了嘛。”
“至于你，你本来就潜力十足，哪怕不靠这个阵法也肯定可以结丹，这种情况下问题不大，到时你多在结丹初期停留一段时间，好好把基础补上就行，最主要的是要尽早约束住劫火。”
“但是……”
曲老爷子看她还是很担忧的样子，安慰道：“不用担心，从结丹突破到炼神时，才会对武者的心境、神海等有硬性要求，那是一次质的蜕变。但只是从凝窍到结丹，本质上和从蕴气到凝窍没有区别，都仅仅只是灵力和经脉的突破与进化而已，这种问题反而是最好补足的，对有百炼诀又有九转灵华经的你来说，就更是简单了。”
“你好好想想，爷爷我也只是提供个建议，小越你要是兑换这个阵法，当然只需要出成本费，那三万……那三万爷爷就不赚了，这次我能突破还是多亏了你呢。”
曲老爷子表情有点肉疼。
越流绯嘴角抽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自己要想一下。
她看了眼旁边的曲潇让，他也是一脸纠结和不确定。
‘要用这个办法吗？’
曲潇让用眼神问她。
越流绯闭眸，在心里梳理了一遍。
这确实是她目前找到最可行的办法，以她目前的速度，想要从凝窍中阶到凝窍巅峰，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样子，但从凝窍巅峰到结丹就不好说了，将浑身灵力压缩炼化成一颗金丹，这也是个耗时间的活儿。
如果靠阵法直接强行突破，她就只需要忍两个月，越流绯当然也很心动，她只是不确定后续是否真的能补上根基，能补上的话又要花多少时间。
“曲爷爷，以前那些强行突破的武者，最后有成功补上根基的吗？”
她犹豫地问了一句。
曲老爷子想了想，“哎呀，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是已经潜力耗尽，基本走到头了的，强行突破自然要补也很难。不过也有几个有毅力的，突破之后也没觉得就满足了，继续努力打磨自己，我记得最快的一个，突破五年后基本拉平了和正常结丹初期的差距，第六年就敢上擂台，最近好像还突破中期了！”
“小越啊，你真不用怕，他们那样的都可以靠毅力五年补足根基，更别说是你了，只要你努力，这个时间会无限缩短。”
“……”
越流绯在原地站了足足五分钟，才忽然一握拳。
“那就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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