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环环相扣
“报！”
就在朱瞻垶三人在灭狼口的外围看着腾骧卫逐渐将这个喇叭口给稳固起来的时候，一道拖着长腔的喊声响起。
朱瞻垶三人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来人兜鍪上那抹红翎在三人眼中显得极为耀眼。
“殿下，京中传来的八百里加急。”
朱铭第一时间走上去接过了传令使手中的密信，然后转交到了朱瞻垶的手中。
虽然没有拆开看，但信封上那特殊的火漆已经表明了这封信的等级。
朱瞻垶没有犹豫，拿起信直接看了起来。
“呼~”朱瞻垶缓缓地舒了口气，然后将手中的信递到了自家二叔的面前。
“两位叔叔也看看吧。”
朱高煦和朱高燧对视了一眼，然后拿起信一起看了起来。
“这……”
朱高煦和朱高燧在看完之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样的声音，然后双方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震惊之色。
对于老爷子的决定他们不意外，毕竟这两年老爷子对朱瞻垶这个大孙子的宠溺是谁都看在眼里的，但他们没想到老爷子的动作会这么快。
按照这个速度来看，迟则两个月快则一个半月甚至是一个月，大明的三大营主力就能够到达这大明与瓦剌的边界：肯特汗山了。
朱瞻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的，但心下却是大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时候，他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他早就知道老爷子是肯定会出兵的，只不过对于出兵的时间并没有信心，因为这两年的大明动作实在是太多也太大了，朱瞻垶最怕的就是老爷子在文官的劝阻下耽误了时间。
若是那样的话，那朱瞻垶怕是就要自咽苦果了。
别看他现在很强势，也带了八万多的兵马，但真要是打起来的话他是没什么胜算的，就算是胜那也必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要知道，他此行只是北巡而已，火器作为大明最重要的战力之一，朱瞻垶虽然也带了，但因为是北巡，所以带的并不多。
在这种以自己的短处攻击对手长处的情况下，朱瞻垶是真的不觉得自己能够大获全胜，能搞个惨胜就不错了。
不过还好，老爷子很给力，这么快就把事情给敲定下来了。
不然的话，自己这前脚放狠话，后脚就不得不狼狈的撤退，那岂不是很尴尬？
“你早就料到了老爷子会以最快的速度出兵？”朱高煦带着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大侄子，得出了一个他不敢相信的结论。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结论给否定了。
“不对，不可能！”
“老爷子会出兵是正常的，但不管是谁也不敢保证能够以这么快的速度出兵，民夫的募集、辎重的运输都不是小事情，没人会同意老爷子这种先让主力军出发，民夫后面补上的做法。”
“那你凭什么这么有信心？背水一战吗？我不信！”
朱高煦实在是想不明白。
他是打过仗的人，所以很清楚想打一场大的战争是有多么的费时费力，光是前期的准备工作最少就得两个月甚至是更久，他不认为朱瞻垶敢在这上面赌。
可以朱瞻垶的身份地位和如今的形势来说，也完全到不了背水一战的那个程度。
这次的事情虽然是朱瞻垶这个大明皇太孙遇袭了，但谁都明白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鞑靼的本雅失里，瓦剌只是朱瞻垶强行拉上的。
如果不是非要走这一步，那朱瞻垶也还有很多路可以选择的。
比如说最官派的做法：先是大发雷霆一番，然后斥责马哈木三人办事不力，最后让瓦剌吐出来点儿好处，再让马哈木三人负责追查本雅失里的下落，这事儿就可以完了。
这样一来，既让瓦剌难看了，还从瓦剌嘴里抠出来了好处，就不会有人太过在意朱瞻垶这个皇太孙遇袭有多丢脸的事情了，就算是有人再次提起，那也说不了什么。
最起码这么处理没啥问题，还留下了以后动手的借口。
但偏偏朱瞻垶就选择了最激进也最没有退路的法子。
“哼哼……”朱瞻垶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多少带着点儿阴森的感觉。
“不知道二叔可否还记得，在我的腾骧卫之中有一批人是当初爷爷从锦衣卫里抽调给我的，那些人很好用……”
“你是说……”朱高煦猛然反映了过来，朝着灭狼口那边仔细观望了起来，但因为距离的问题却没看出来什么问题。
“在那批锦衣卫中有一个叫刘正的人，这个人就算是在锦衣卫里都可以说是佼佼者了，不仅缉拿审讯很有一手，就连别的事情也做得来。”
朱瞻垶随着自家二叔的目光看了过去，嘴角翘起的弧度让人感觉心下发寒。
“但是二叔你可能没注意到这两天刘正去做什么了。”
“去搬救兵了？”这是朱高煦第一时间想到的答案，而且也是正确答案，但问题不在这里。
“去哪里搬救兵？这个时间除了老爷子哪里还有救兵可以让你搬？”
“有啊……”朱瞻垶转过身，朝着东方看了过去。
……
“你疯了！？”朱高煦一瞬间就明白了，也瞬间就急眼了。
“我知道你跟朝鲜那边有关系，但说到底不过是几个贡女罢了！代表不了什么！你竟然就因为这个敢让朝鲜军队进入我大明的领土！”
“二叔，您想错了。”朱瞻垶轻轻地拨开朱高煦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云淡风轻的从袖兜中拿出了一块令牌，交给了身边的朱铭。
朱铭看了看朱高煦，又看了看朱瞻垶，但最终还是带着令牌离开了。
“古人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并没有在意朱高煦的行为，朱瞻垶轻轻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口。
“虽然朝鲜是我大明的藩属国，一直以来跟我大明的关系也很好，更是和我有着那层特殊的关系，但我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的军队进入我大明的领土的。”
“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有没有包藏祸心，更无法保证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你……”朱高煦懵了。
东方，除了朝鲜他想不到别的，就算是有别的也不可能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
可他没想到，还真就是朝鲜。
“二叔您可能不知道，王景弘船队在出发之前曾经在山东驻扎过一段时间，为的就是等待季风的改向。”
“而在出发的时候，他会带上一部分的山东备倭军。”
！！！
虽然并不清楚这里面的过程，但朱高煦也是瞬间就明白了。
“如果王景弘是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的，那么此时的备倭军就应该在朝鲜了，等待着朝鲜的船队借着行商或者朝贡的名义将他们带回到大明。”
朱瞻垶并不知道朱棣在暗地里安排的那些，更不知道陈懋也跟着去了，所以说的只是自己当初的计划。
“刘正的确是去的朝鲜，不过他要做的是让朝鲜的船队去我大明的山东沿海巡逻，让那部分备倭军通过宁王那边过来。”
朱瞻垶很清楚，如果事情的进展顺利，朝鲜现在已经没有倭寇之患了，最起码短时间内没有，让他们巡视海防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而且他也不是抽调了所有的备倭军，仅仅只是王景弘带走的那部分而已，那一部分顶多就只有山东备倭军的三分之一。
如此一来，就算是朝鲜临时叛变，趁着山东海防虚弱的情况下入侵，留在山东的那些备倭军也足以将他们击退了。
朱瞻垶本来就有八万人，再加上备倭军那边最少还能过来五万人，有这十三万人，朱瞻垶就有足够的信心跟瓦剌干一仗了，就算赢不了，但也绝对不会输。
要知道，备倭军并非是朱瞻垶的目的，他真正的目的是让备倭军把火器给运来。
这样一来，调动的虽然是备倭军，但并非是明面上的调动，算是打了个擦边球，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那这么说来……”朱高煦理清了这里面纷乱的关系，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东方。
“没错。”朱瞻垶点了点头。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备倭军也快要到了。”
把消息从这里传回应天用了五天多，此刻消息又从应天传回来了，这里外里就是近一旬的时间了。
按照朱瞻垶的估算，就算是要负责运送火器，顶多再有五到十天，备倭军也该到了。
在没有火器的情况下打赢马哈木率领的瓦剌君，朱瞻垶的心里没有多少底，但要说把马哈木拖住十天，而且还是在先后占据了撒里怯儿和灭狼口这种地形的情况，朱瞻垶还是有信心的。
因此，打从一开始他等的就是老爷子的决定罢了。
决定下得越早，他就可以更早的调动更多的边军，也可以更早的让备倭军返回。
毕竟是擦边球，能不被发现还是不被发现的好，不然的话免不了要被别人嚼舌根子。
朱高燧看着此刻已经是意气风发的大侄子，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好像还真的比不上这个大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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