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横行霸道
担心无用。
这是姜景铄带领腾骧左卫十天的时间里得来的一个教训。
看着面前的尸体，姜景铄已经麻木了，因为这十天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第一次他有些不忍，因为这些人虽然不会说汉话，但毕竟是人，哪怕腾骧卫的工作中本就有极大地可能杀人，可这也不代表着就可以滥杀。
第二次的时候他已经有些习惯了，因为这些人有很强的攻击性，似乎是对自己等人闯入他们的地盘而感到不满，有不少的兄弟因此而受伤甚至是丢命。
这些人很是“阴险”，竟然在他们粗劣的武器上抹上毒。
这次是第三次，姜景铄已经彻底麻木了，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下令杀掉这些人的话，那就会有不少的自己人因为受伤而死去。
那种抹了毒的武器杀伤力极大，几乎是破皮就会致死，起初的时候姜景铄还不明白为什么，但后来在看到那些土著部落的女人拿着毒蛇取毒的时候就明白了。
“驻扎，取水，修整，明日再继续前进。”
看着腾骧卫的兄弟们将那些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尸体掩埋，姜景铄平淡地下达了命令。
他虽然不是朱瞻垶钦定的腾骧左卫副千户，但这段时间他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而且以他的表现，怕不是就连朱瞻垶过来了也得称赞他一番。
原因无他，姜景铄的脑子很好使。
当初腾骧卫的挑选主要是从军营以及武将后代为范围的，因为腾骧卫建立的初衷是幼军，是为了保护朱瞻垶安全的，武力自然是重中之重。
在这一群莽夫里，姜景铄是绝对的少数人，甚至曾有人说过，姜景铄如果去科举的话考个功名应该不在话下。
腾骧左卫在出发之前都收到过专项培训，每人手中都有一本册子，上面记载了这片土地的特点以及各种毒虫猛兽。
姜景铄的地位不仅是靠着当初在防治毒虫的反应速度上得来的，还有很多很多。
比如他清楚的记得朱瞻垶说过这片土地的水虽然牲畜能喝，但并不适合人喝，因为这里的水有微微的咸味，喝多了对人不好。
在进入这大自流盆地之后，姜景铄就把这一点牢牢地刻在了脑海里，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会勒令所有人不得随便喝水，必须用朱瞻垶给的蒸馏器具处理过后才能喝。
姜景铄也不懂，但他知道照实做肯定没错。
“诶！”正想着，姜景铄看见一个腾骧卫拿着一具动物尸体正准备拔毛剥皮，不由得出声叫住了他。
“这个不能吃。”姜景铄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动物，严肃地说道。
如果朱瞻垶在这里，那一定会说出这个动物的名字：考拉。
考拉的确是不能吃，因为它是以桉树叶为食物的，而桉树是有毒的，就连体内有相应微生物帮助解毒的情况下也要昏睡很久，更别说人吃了。
那个腾骧卫没有反驳姜景铄的话，很是直接的把那只已经死去的考拉埋了起来。
澳洲的日子并不好过，远在美洲的王景弘也是一样。
在经历过触礁之后，王景弘所率领的船队再次出发，朝着中美洲的方向前进。
虽然物资少了很多，但却也到不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支持他们转陆路。
物资虽然少了很多，但仍旧有不少剩余，哪怕是给到柳溥足够的份额之后也是一样，王景弘可不想让每个人都带着大量的食物去翻越科迪勒拉山系甚至是落基山脉。
不过物资的减少是事实，王景弘船队在继续向南行进了五天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停靠了。
看着手中的海图，王景弘知道，虽然物资仍旧能够支持他继续航行，但他可能再也找不到面前这般好的停靠地了。
加利福尼亚湾。
因为要在陆地上行进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停靠在岸的船只要尽可能的保留下来，这是他们返回的保障。
自从那艘物资船触礁之后，王景弘一直在寻找好的停靠地，而面前的加利福尼亚湾无疑就是一个好地方，而且这也是他选择提前停靠的原因。
加利福尼亚湾的长度足足有两千四百多里，这也是需要时间的。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看着面前的海图，王景弘转头对着柳溥说道。
“少了那一船的物资，我已经走不到太孙殿下之前选定的停靠地了，再往前，我怕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了。”
“你们所需要的物资我已经让人给分类好了，一会儿靠岸之后你让你的人接手那些船就行了。”
“好。”柳溥的声音有些沉重。
“殿下给的任务里有一种粮食据说在这附近可能有，你的停靠地在这里，顺便找找看吧，也算是多一道保险，毕竟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算是活着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
“嗯，我知道。”王景弘也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其实都不用柳溥说他也会决定。
“多找找那些蛮夷，他们在这里生活肯定需要吃饭，他们的家里是最有可能找到的地方。”
柳溥说完这句话后就闭口不言了，因为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同样的，王景弘也知道。
任何人都不会喜欢有人闯入自己的家里，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王景弘为了完成任务会怎么做也不用多说。
也不知道是巧合，亦或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身在澳洲的姜景铄在带着腾骧左卫杀人，即将在加利福尼亚湾靠岸的王景弘也即将面对血腥。
而与此同时，身在草原的朱瞻垶也在杀人。
不，应该说他的幼卫，腾骧前卫在做这件事。
“殿下，您……”张辅看着面前那些由腾骧卫带回来的耳朵，几欲张口当却说不出来话。
在军中，耳朵是记录军功的一种方法，这些毫无疑问都是腾骧卫的军功，但在这里，能得到这些就只有一个地方。
瓦剌。
“怎么，英国公觉得不妥吗？”朱瞻垶挥了挥手，似乎是想要驱散那些耳朵所带来的血腥味。
“回殿下，并没有。”张辅是个能看得清形势的人，就算是心里是这样想的也不会说出来。
“只是臣害怕瓦剌会以此为借口组织反击，这对于我们来说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我们这样就是最好的办法，虽然拉长的补给线会带来一定的困惑，但相比之下瓦剌才是最着急的一方，因为我们尚且还能耗得起，但是他们不行。”
“英国公就放心吧，腾骧卫是不会做那种事的。”朱瞻垶微微一笑，伸手招了招。
“启禀殿下！”朱铭随着朱瞻垶的动作走了上来。
“这里一共是四百三十人的右耳，其中二百一十三人是在土剌河中段，在腾骧卫进行例行巡查时对腾骧卫发起了袭击。”
“剩下的二百一十七人是在阿鲁浑河与土剌河交界处，是锦衣卫在进行例行巡查是发动袭击的人。”
“除此之外在腾骧卫向昔令哥河前进的途中也曾遭遇过一支百人左右的队伍，或许是因为觉得人数并不对等，所以他们并没有动手，而是选择了直接逃走。”
“怎么样？英国公是否满意？”朱瞻垶闻言笑着看向了张辅。
“殿下哪里的话。”张辅赶忙躬身拱手。
“老臣只是担心而已，并不觉得殿下做得有错。”
张辅说不了什么，因为如果按照朱铭说的那样，那这些耳朵的来源就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涉及到袭击，瓦剌是定然不会承认的，只会将事情都推给本雅失里。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本来就是本雅失里的人做的，不过到底有几分可能，那不管是谁心里都很清楚。
什么，你说在瓦剌的地盘进行所谓的“例行巡查”不合理？那朱瞻垶会告诉你，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在大兵压境之下，瓦剌的马哈木选择了全盘收缩，把在肯特汗山附近的兵力全都收缩到了忽兰忽失温，并且派人来向朱瞻垶请罪，说是自己等人办事不力，一切听从大明的安排。
马哈木是个聪明人，这是朱瞻垶的第一反应。
在推进到肯特汗山之前，朱瞻垶曾想过马哈木会有什么反应，无非就是认怂到底或者是放手一搏，而在这两个选项里，朱瞻垶最不想马哈木选择认怂到底。
因为若是马哈木选择放手一搏，那大明就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
但是，马哈木选择了朱瞻垶最不想看到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因为朱瞻垶转而就提出了另一个要求，简单来说就是马哈木三人办事不力，不仅没能提前预防本雅失里的阴谋，在之后还没能抓住本雅失里。
因此，朱瞻垶直接让腾骧卫、锦衣卫以及三千营进入瓦剌境内，开始大肆搜查本雅失里的行踪。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明草原藩王封地的待遇会很快传遍瓦剌境内，这就是朱瞻垶想做的。
互市停止，大量的羊毛积压在手里，不能通过互市换取过冬的粮食，再加上大明藩王封地的那些待遇以及新增的两项收入，这些都是很好的引子。
迟早有一天，这个引子会让瓦剌内部爆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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