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晚宴
宫殿内灯火通明，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觥筹交错。与往常一般，宴会上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这一派奢靡浮华中裹挟着滚滚暗流，是摇摇欲坠的不安。
为名的、为利的；有野心的、颓废的；开拓者，老顽固，大家齐聚一堂，各怀鬼胎。
“嘿，艾诺。”
听到熟悉的声音，奥沃转身，来人迎面一个拥抱。
“我现在改名叫奥沃了。一百年不见，你还好吗，安吉。”奥沃紧紧抱住安吉，眼底有一丝喜悦。
“我过得还不错。不过我亲爱的伯爵先生，听说你现在在一个小小的杂血手下做事，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你之前放下身段追随代奎是为了报恩，那这个小子…”
“你要相信，在冷血的吸血鬼中，也是存在有情有义的家伙的。”奥沃笑着拍了拍安吉的肩，瞥了一下墙上的时钟，“不早了，该去主殿了。”
一瞬间安吉就明白了奥沃的意思。
“那我先去了，一会再叙旧。”离开前他走近奥沃，用只能被二人听到的音量在他耳边私语：
“既然你已经这么决定了，就要万分小心。那个杂血新人能杀死代奎，不简单。”
“我知道。”奥沃冷笑着，眼底恨意汹涌。
主殿内，一男子坐在上首，眸色似血，黑色长发垂在腰间，衣饰是古贵族的款式，与众人都不一样。
这大概就是奥沃所说的领主了。
斯图加半眯着眼打量着，他坐在离黑发男子最远的一桌，并不能完全看清男子的容貌。
“这次设宴邀约的意图，想必大家都已经清楚了。我们血族如今已经走向衰落，而周围其他种族却虎视眈眈，就等着我们自己暴露缺点，好一齐击溃。”
黑发男子站起来，朝下面鞠了一躬。
“大家！我恳请大家为了整个血族的未来，联合起来，保护我们的家园！现在形式非常严峻，必须舍弃传统的作战方式，寻找新的出路。”
“领主大人，团战即使能取得胜利，也有损我们的荣耀！”
“和那群杂血一起？呵，那种血统不纯的家伙只会拖累我们吧。”
“唔…大家冷静点，这个时候就不要死守那种无意义的偏见了吧，要紧的不是整个吸血鬼族的前途吗？”
前桌的纯血吸血鬼们一如既往地反对，偶尔有赞成的声音，也很快淹没在嘈杂声中。后排是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排。
可他们却敢怒不敢言。
“噗！”
后排突然爆出一声嗤笑，一双双眼睛看过去，声音的源头是一个金发男子。
大贵族们投来看苍蝇一般的眼神。不过仅仅只有一个眼神，他们便不在关注这个失礼的家伙。
杂血从来都是不值得在意的。
“喂，如果你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还是别出声了吧。像我们这种最低级别的小贵族，是没资格在这种场合随便插嘴的。”旁边一个模样约摸十三四岁的男孩小声提醒斯图加。
对方却笑着盯着他的眼睛。
“你想不想坐一坐那些纯血"老爷"们的位置？”
男孩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是杂血啊，永远不可能变成纯血的。”
“我将取代他们，成为大贵族。”斯图加注视着上首的王座，笑容意味深长，眼中充满了信心。
“没有人生来就在云端，任何人都可以爬到云端。我们的确"血统不纯"，可谁规定我们天生该下贱。”
这个人，这个人简直是个疯子，竟然说出如此狂妄的疯话，和他走太近会引火上身的。男孩这样想着，吞了一口口水，不再搭理面前的男子。
宴会结束时，一名少年叫住了斯图加。
眼前的少年有着天使般的面庞，很容易让人一眼记住。
“领主大人想见你，随我来吧。”
“好的，麻烦了。”
内厅里
“在今天的宴会上，你似乎有话要说。”黑发男子正襟危坐，神色温和地看着斯图加。
“是的，领主大人。非常感谢您恳再一次给我机会。”
“那你就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吧，在我这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据我观察，纯血贵族们虽然对您尊敬，但并不听话。造成这种一盘散沙局面的原因，是他们太过于安逸了。”
斯图加眼含笑意，像拿到满分试卷的孩子一般。
“领主大人，想必您比我清楚，最上面已经很久没换人了吧。纯血永远高贵，杂血则一辈子呆在下位。结果就是杂血中有潜能的人没有努力的动力。而纯血则有恃无恐，有没有本事、听不听话都不影响他们。
恕我直言，他们还拥戴您，是因为他们顽固，也主要是因为您是血统最纯的吸血鬼。”
“说下去。”黑发男子表情看不出喜怒。
“如果您想打破僵局也不难，只要一边将上边一点点换血，给下边的人一点晋升的机会，另一边秘密培养自己的心腹。
当然，一开始那些老顽固肯定会不择手段地阻止。这时心腹就起作用了——他们可以来自下层贵族或者平民，只要训练到比那些纯血强大就行。据我所知，吸血鬼也逃不过畏惧强者的本能。”
男子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与我和道格尔想得一样。我确实已经受够这样迂腐的规则了。虽然一般来说吸血鬼血统越纯越强大，但杂血也不是没有超越纯血的可能。”
他拿起一张调查报告，“你轻易杀死代奎的消息让很多人受到了冲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斯图加收敛了笑容。
“关于吸血鬼的潜能，道格尔的家族一直在研究。”黑发男子看了一眼少年。
“刚开始，道格尔的先祖认为吸血鬼的力量全靠强大的血统，是因为没有趁手的武器，所以发明了"法器"。他们觉得有了趁手的武器，杂血也可以像纯血一样战斗。
可最后却是强大的纯血贵族们掌握了法器，越强大的纯血拥有越厉害的法器。他们宁可屯着不用也不愿意下边的吸血鬼掌握。”
“而你的出现给了我们新的灵感——【可爱】肉【可爱】体潜能开发到一定程度的杂血完全有可能徒手杀死纯血。
道格尔猜想是因为你在成为吸血鬼之前就锻炼出极强大的力量与高超的格斗技巧。当然，是不是这个原因还没有证实。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配合道格尔进行观察实验。如果你答应并随我出征的话，只要立了军功，我就给你相应的爵位和权力，越级也无所谓。你的建议，我也会采纳。”
斯图加眯着眼，在内心盘算着。
短期来看，这不是一个公平的买卖。一但答应对方，他就必须作为一把快刀，切断一大批贵族的利益。但如果要实现他的野心，就必须得到领主的支持与提拔。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真是老奸巨猾的东西，不过倒是很合他的胃口。
“我当然愿意。被您如此信任，是我的荣幸。”
斯图加屈身行礼，装作顺从的模样。
“很好。道格尔，你就和斯图加一起行动吧。”黑发男子朝少年微微颔首。
“是。”
走出行宫，少年变了严肃的模样。他眼神狂热，发出了一声诡异又甜腻的怪笑。
“呵呵呵，你还有很多潜能，我会把它一点点激发出来。你将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听到这话，斯图加一阵恶寒。
真是一个令人恶心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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