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
“世事无常,大常包小常”,家门打开,秦登科一手拿着矿泉水,一边唏嘘自嘲道,“丫的,助人为乐,还给脸上赠了个创可贴,MD。”
没开灯,屋子比平常时暗了些许。“卫太平,还没回来?跑哪儿去了?”开灯换鞋,抬眼环顾四周,也没见其家里另一个人的身影。
试着叫喊,“云儿?”没人回应。
秦登科来到云儿房间,轻轻推开门,目光朝里探去。
昏暗的屋子,没拉窗帘,借着不知从哪儿渗进来的微光,依稀还能看清屋内的全貌。打开灯便瞧见云儿蜷缩在床上,眼睛里生出空洞,头发凌乱,身体有些微微生颤。
秦登科瞧见云儿这副模样,顿时喉咙里卡了块石头,张望踌躇间,还是默默的将门轻轻关上,走进了厨房。
大概过了二十分中,云儿缓过神来,穿上拖鞋走出房间。
“云儿,刚好,来过来吃饭。”
食欲暂时占了上风。
俩人同往常一样,对坐吃饭。没有什么丰盛菜肴,不过是俩碗方便面和俩碗白米粥,方便面碗里云儿那碗不过比另一碗中多了一个荷包蛋。
吃饭时,俩人都默不作声。
云儿这次吃的很慢很慢,没了往常狼吞虎咽的样,仿佛不是再吃而是在品尝。
秦登科捞空面条,端起白粥,加了口咸菜,装作漫不经心,“云儿,以后我送你去学校吧。”
良久,云儿没有回话,只是小口小口的嗦着面条,吃着吃着,秦登科又从自己看似空荡的碗中加出一个完整的荷包蛋放进云儿的碗中。
浓汤映着云儿的眼睛,天花板上的灯光也像个明月似的映在碗中。
没人注意到此刻云儿有一滴眼泪滑落碗中,在湖面荡起涟漪。
“好!”
秦登科也终于露出笑容,“那就赶紧吃,再不吃,我就把咸菜吃完了,呵呵,这可是家里最后一点了……”
————
早晨,太阳懒洋洋的从山坡上爬起,慢慢升至天空,很快便到了人们的工作时间。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则重磅消息在南京市炸了锅。
“各位听众朋友们,紧急插播一条消息,有人匿名举报……”
“各位观众朋友欢迎收看本日的朝闻早报。……
现在各位观众朋友们,让我们来看下一条新闻……”
“你好,主持人。现在我们可以看到,这里已经围满了人群和其他的媒体记者,而就在刚刚检察院和公安干警等公职人员已经进入大楼,进行一个详细的调查……”
突然,这位女记者身后的人群突然高喊起来。女书记转头一看,原来是嫌疑人被带了出来。
于是乎,她也就没在估计自己的形象冲到人群里,开始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将话筒怼到人家脸上。
嫌疑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被检察院的公职人员保护着坐上了公用车的后座。汽车发动油门,扬长而去。那些个媒体记者,只顾跟在车尘后,不依不挠。
待汽车走出老远,那个女记者才回头看向摄影机,回复道“主持人,现场的情况就是如此。我们将继续跟进事件的具体情况。”
“好的,莎莎,请你们继续跟进。”
“好的,主持人”
“好了,各位观众朋友,本台将会继续为您播报事件的最新消息!今天的早间新闻就到这里,我们明天再见……”
————
时间过的很快,消息也发酵的很快,眨眼功夫,南京城里流言蜚语就传的沸沸扬扬。
各种小道消息呼之欲出,什么市领导贪污受贿了,什么市领导包养小三了,什么母猪能跑上树了,什么下水道老鼠能说话了,一个比一个离谱,一个比一个扯淡,根本就没一点正经的消息。
一屋子内,老人和一男一女对坐。
“钱老,没给你带啥,烧鸡总能吃些吧。”
“二狗,你小子,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个腥气儿。”
“这不是怕您饿着吗!”
“钱老!”
“陈家女娃娃也来了。”
“嗯,钱老我们陈家,一定帮您度过这次难关!”
“假的真不了,再说了我不是还有抬棺人的嘛!唉,二狗,我那干孙儿,干孙女儿,要是瘦了,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钱老!?”
“陈家女娃娃,这事儿不麻烦你们陈家了,我一个快要退休的老人,能起什么风云?醉翁之意不在酒~,好了,二狗你们出去吧,人老了有时候也总是想要一个人静静。回去吧,唉,对了,把你带的烧鸡拿走,吃不了那东西。快点,拿走。”
陈二狗尴尬笑笑,老爷子撵人了,那行,那走吧。
“那我后天再来看您?”
“记得把我那干孙儿带着,否则一律不见。”
陈二狗听后,咧嘴苦笑与陈家大小姐一块出传讯室。
……
“醉翁之意不在酒?二狗,难道是冲你来的?”
“姐,你忘了,前几天陈之亮?”
“他一个人?能整这莫大乱子?”
“太小看他了,这可能只是一招虚棋!”
“媒体?”
“算不上主流,不过可能是这几年有些人过的太安逸,流水多了。”
“我们这边的人?”
“也不算是,几年前的那批蛀虫。”
“那陈之亮?”
“败者就是败者,几年前就输了,几年后他也不可能能赢!”
“二狗……”
“嗯?”
“没事儿。”
奥迪车穿梭在街道,很快便于其他行驶的车辆交汇,再也无法追逐其脚步了。
————
“陈兄,干的不错”
“王兄缪赞了”
满身肥肉的王林野,对着手机挤肉大笑,无所顾忌的露出他那两颗大金牙。
“王兄,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陈家现在上下估计也都人心惶惶,王哥要动手就趁早。”
王世野挂掉电话,随后骂了句,“真TND虚伪,陈之亮啊陈之亮你可别太高看自己了。虎子。”
“唉,大哥。”
“给你个报仇的机会。”
……
“叔,我们现在?”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静观其变。”
城市中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内,此刻陈之亮坐在一把有靠背的木椅上,抽着一支红南京,而那把椅子涂过红漆。烟抽一半儿,陈之亮突然自言自语道,“王林野,陈家可比陈二狗难缠几十倍,你可千万别比猪还蠢!”
陈世鹰看着陈之亮,半露微笑,“叔,要是那蠢猪真比那猪还蠢,那咋弄?”
“呵呵,卷钱,跑路。”
陈之亮把烟蒂按灭,全身放松般的靠在了椅子上。
————
BELOVED酒吧
“老许,走,要不关店出去,整点?”
“关门还得看孩子呢?”
“也是。唉,你别说时间过的挺快的,一晃,咋俩也相识二十多年了。”
“尿性,你这旱烟嘴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早该让人家退休了。”
“哈哈,你懂个屁这叫情怀,懂不?情怀,唉,情怀。”男人和老许言至于此,无不都陷入沉默。
“唉,这两年有什么打算?”
老许看看披着绿袄大衣突然一本正经的男人,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思索良久微笑回道,“老婆,孩子,热坑头。退休,回老家歇着去。”
“啧,过年,我指定过去白吃白住。”
老许笑骂道,“TND,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还是怎么不要脸。”说着又给男人倒了杯无名无牌的烧酒,男人二话没说一饮而尽,然后不停的咂嘴“烈,烈,烈,好酒,好酒,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你个熊彪子,就知道你好这口。”
俩人笑骂风生,酒过三巡。
“唉,老薛,有个事?”
“有屁快放,这么多年了还没改掉你这婆婆妈妈的毛病。”
“我要是先去了,帮我照看好你的弟媳。”
“殇话,罚酒奥,来来来,快给你狗RI的满上。”
老许见着男人的熊样,笑笑,先给男人满了杯,然后又给自己满了杯。
一杯下肚,老许脑海中突然泛起种种回忆,装作闭眼品酒,少适睁开,心中不免自嘲,“丫的,多此一举,孩子啊,父亲要是突然走远了,你可要平平安安啊。”
“许狐狸,你不会不行了吧!”
老许笑骂,“熊彪子,你不行,老子都不会不行,忘了上次是谁最后被兄弟几个给抬出去了?”
“TN养的,来来来,满上,满上,强者只用事实说话,今天非给你这条臭狐狸干趴了。”“熊彪子,熊彪子,我看你就不是个熊彪子完全就是个旱鸭子——嘴真硬。”
“屁话,老子当年要不是嘴硬能活到今天?”
“MD,确实。”
“唉,许狐狸听说你相中了一人儿?”
“那小子确实不错。”
“怎么说?”
“早生二十年,现在的江湖怕是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呦呵,那我可真想瞧瞧。”
“有机会,有机会瞅见的。”
“让他去南方了?”
“总得让其见识见识世面,不是?”
“也是,不过听说南方好像要起风了?”
“局势不明,世事无常,要是那小子趟不过这趟浑水,也算是我真的老了不是?该退休了。”
说完,俩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碰杯,各自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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