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合同
宋凭今天没戏,本来是想着出来逛逛就回家的,但是在楼下碰到宴秋他就不想回去了。
他在外面闲逛了很久,宴秋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走宴秋也走,他停宴秋也停。
最后宋凭停下来,转过身问他。
“跟着我干什么?”
宴秋双眼本来是一直盯着他的后背的,宋凭一转过来,他就把眼睛移到宋凭的脸上去了。
他在想,宋凭会不会因为我陪他而像以前一样高兴?
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宴秋工作上很忙,那时候什么都靠他一个人,常常忙到脚不沾地。
有时候回家晚了,凌晨一两点钟,宋凭还在沙发上坐着,就开一盏灯,抱着腿坐在沙发上。
很孤独,后来坐在沙发上的人变成了宴秋,只是宋凭没有回来过。
有时候两个人温存的时候,宋凭就拉着他的小拇指,在他的脖子上落下细碎的吻,哭着乞求他:“能不能多陪陪我啊!”
宴秋眨了眨眼睛,想,当时我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哦,那时候他忙公司,又忙明憬的事,哪里有太多的时间。
他只能没有什么感情地哄骗他说:“下次,有时间我就全部留给你。”
后来明憬的身体好上一点了,公司也渐入佳境,他真的空了一点时间出来陪宋凭,那时候宋凭真的很开心。
但是现在。
宴秋仔细去看他的脸上的神色,目光在他脸上一寸一寸地移动,想在他脸上找出一点跟高兴有关的表情来。
没有,一点也没有。
宋凭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到最后竟然把自己看悲伤起来了。
他也把宴秋看着,看到他把衣袖卷起来了,他的手背还有手臂上都是伤口,看着很吓人。
宴秋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感觉到他的目光是落在自己的伤口上的。
这个认知让他内心疯狂起来,宋凭看到我受伤了,他会怎么做呢?会关心我吗?
他激动着,竟然连双手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可是宋凭只是不动声色的把目光移开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宋凭。”他浑身僵硬着冲上前去,拉住宋凭的手,“宋凭。”
宋凭停下来,看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不带任何犹豫地甩开了。
“我不喜欢陌生人随便碰我,你很不礼貌。”
宴秋听见宋凭说。
他的耳边像是有什么碎了的声音,可是周边没有什么破碎他。宴秋把手收回来,颤抖着放在身侧。
“我……”他生涩地开口,语气里是一种自己都没有办法察觉的委屈和乞求,“我……我的伤口很疼,我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钱,你可以帮我买一点药吗?”
“不能。”宋凭依旧不带任何思考地就拒绝了,“我的钱是我自己赚的,凭什么要给一个陌生人?”
他总是说陌生人,宴秋听得难受,再看宋凭的时候,觉得两个人面前似乎有一个厚厚的屏障,屏障上写满了陌生人的字眼。
宋凭走了,宴秋这一次没有再跟上去,停在原地,看着雪地里他的脚印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看见前面有个乞讨的,宋凭拿了钱放在他面前那个破碗里。
宴秋抱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像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小狗。
他清楚的知道,宋凭嘴里的陌生人,只有他。
除了他宴秋,其他任何人宋凭都愿意帮助。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喝得很醉了。
还是那样,只开一盏灯,坐在沙发上。
叫了好几次老婆也没有人答应他。
他心痛得不得了,到了后半夜也没有睡着。
凌晨四点,他跑到卧室里,找到一个相机,这是宋凭唯一没有带走的东西。
它应该是在宋凭收拾的时候落到沙发底下了,阿姨来打扫的时候扫出来的,他当时在气头上,叫阿姨扔了。
阿姨兜兜转转忘了,这个相机才能留下来。宴秋在很多时候想宋凭想得不得了了,就把里面的视频拿出来看看。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是两个人都入镜了的,其他的都是宋凭偷拍的宴秋。
宴秋把这个视频翻来覆去地看,所有的细节都知道了。
“回来吧。”又反复看了几遍那个视频,宴秋满脸泪水地躺在床上,把相机抱在怀里,轻声说。
他一夜未眠,想了一个自以为万全的方案,天一亮就叫程恒着手去做了。
宋凭这两天心情好,拍戏也拍得很顺。
但是好心情在又一次看到宴秋的时候被打破了。
两天过去了,宴秋看起来比上一次更精神一些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脖子上带着一根黑色的围巾。
宋凭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围巾。
是他买的,几年前的款式了。专门定制的,围巾上绣了宴秋的名字,名字还是宋凭亲手绣的,跟着师傅学了好久。
他是拍着戏突然被宴秋叫出来的,程恒恭恭敬敬地把他领上车。
他一坐上车宴秋也拉开另外一边的车门坐上来了,带上来一阵凉意。
宴秋的手状似无意地压在了宋凭放在座椅上的手上,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触碰到宋凭温热的手,宴秋心里突然就像安心下来了一样。
他每年一到冬天手脚就冷,在外面宋凭就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衣服包里,说帮他暖暖手。
宋凭头都没有转一下,把手收回来放到自己腿上,眼睛盯着前面的座椅。
宴秋勾了勾手指,佯装若无其事地也把手收回去了,心里一阵低落。
“谈什么?”宋凭先开了口。
“去我家里谈吧,更方便。”宴秋说,想为两个人制造一个更私密的空间去交谈。
他甚至有私心,想让宋凭跟他回家去谈。
去看看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那里已经很不一样了,多了很多宋凭喜欢的东西,都是宴秋亲手买回去的。
也想让那个房间能留下一些宋凭的味道。
宋凭听了他的话先是笑,随后才说:“不行。”
“那去你家谈?”宴秋飞快地又换了一个说法,他也想去宋凭家里。
上一次易感期的时候他在宋凭家里待的那一点时间,让他对宋凭那里有更大的期待感,那里都是宋凭的味道,不是短暂留下来的一点,也更有家的模样。
他想进去,房子里只有他和宋凭,让他短暂地拥有一种这是他和宋凭的家的感觉。
宋凭笑得更厉害了,笑得眉眼弯弯的,很可爱。
宴秋想把他拉在怀里来按着吻,尤其是吻他弯弯的眉眼,可是他不能。
“谁家也不去,就随便找个咖啡馆吧,或者就在车里。”宋凭笑够了,说。
宴秋张着嘴,觉得自己一点也看不透宋凭,比如说他刚刚为什么笑,宴秋一点也想不明白。
可是他想跟宋凭多待一会儿,于是他说,“那去咖啡馆吧。”
程恒于是上车了,他跟宴秋彼此都心照不宣,找了一个距离剧组很远的咖啡馆。
宋凭在半路就叫了停,指着外面的一家咖啡馆说:“这里就有一个咖啡馆,就这里吧。”
宴秋只能跟着他下去了。
进入之后,两个人找了一个没有多少人会注意的角落坐下,程恒给他们俩点了两杯咖啡上来就退出去了。
“说吧,谈什么?”宋凭看他一直不说话,率先开了口。
宴秋只是单纯的在拖延时间,不想这么快就步入正题,因为宋凭一会儿听了他的话可能会很生气,说不定会转身走掉。
好不容易换来的独处的机会,他不想就这么浪费了。
可是宋凭开了口了,他不说也不行了。
“我上次易感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对你还是很依赖。所以,我想跟你签一个合同,每次我到易感期的时候你都能来安抚我。当然,我会给你很高的报酬的。”
宴秋拿出一份合同,推给宋凭。
宋凭觉得好笑,没有在面前表露出来,若无其事地翻开合同来看了一眼。
每次易感期过后宋凭可获得三千万报酬。
看到这里,宋凭终于是没忍住笑了,alpha易感期三天,三天就能赚三千万,多划算的买卖啊!
在咖啡馆里,宋凭不敢笑得太肆意,他捂着嘴,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之前离婚的时候,宴秋只给了宋凭五千万。
多好笑啊,给他免费睡了两年,最后只给了五千万,现在三天就能开出三千万的报酬来。
多好笑。
笑了一会儿,宋凭义正言辞地问宴秋:“你不会突然发现你爱上我了吧,没了我易感期就不行,不然那外面大把大把的omega,怎么就轮到我来赚这笔钱了呢?”
他没有给宴秋回答的机会,又说:“我没有腺体,又放不出来信息素安抚你,您图什么呢?还有,你那个白月光呢,怎么不找他?是不是他腺体还没好啊!”
宴秋的手在下面握成一个拳头,听宋凭嘲讽地甩出这些问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宋凭哎哟了一声,轻笑着说:“忘了,宴总的白月光不是我能提的。”
他多说一句话,宴秋就无地自容一分。
宋凭说得分明跟宴秋一字无关,可是又跟他字字相关。
不管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腺体,还是白月光。
他不想在宋凭面前输了阵,嘴角一勾,略带着嘲讽地说:“我怎么会爱上一个连腺体都没有了的omega,你太天真了。我只不过是没找到合适的omega来安抚我而已,现阶段你是最适合的人。”
他说得伤人,宋凭却没有给他一丝他想要的反应,依旧是面带微笑,好像宴秋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三千万,觉得少你可以再加。”宴秋说,“你同意吗?”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划算得不得了的买卖,三天三千万,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宋凭会同意的吧。宴秋开始激动,心里跳得厉害,像一个正在告白的毛头小子一样。
“我为什么要同意?”宋凭说,正视着宴秋,没有一点撒谎的感觉,“之前离婚的时候你不是还给了我五千万吗?我现在过点普通生活,五千万我到死都可能花不完。”
“再说了,我可以过轻松日子,为什么要上赶着去加入alpha的易感期呢?易感期的alpha会打人的,我不想我那五千万还没有花完,人就出些什么问题。”
宴秋听他说完了,眼睛在他脸上一点一点移动着,希望在他脸上找出一点说假话的痕迹来。
没有,宋凭说的全部都是他的内心想法。
“不能再想想吗?”宋凭听见他的声音,把他看着。
他现在说话总是带着乞求的声音,显得自己很委屈一样,可是他根本没有委屈的资格。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宴总这钱还是留给其他人吧,我赚不了。”他把合同推回去,把咖啡钱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巧的是,走出去,就碰见了两年多没见过的明憬。
明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宋凭,他抓住宋凭的手,语气有些激动:“宋凭?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那天晚上我听错了呢。”
“对啊,回来了。”宋凭跟他没什么话可说。
对待他就跟对待宴秋一样,宋凭甩开他的手,没有再多说什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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