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起源
（二十一）
巨大的爆破般的轰鸣声接连从地底深处响起。
崩塌的碎石土块烟尘当中，娇小的暗红色身影从中跳出，稳稳当当落在地面。
而在中原中也落地不远处的地面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大坑，身高超过两米的那个“怪物”被压制在大坑的深处，周身同样是暗红色的重力异能的光。
“哇哦，干得不错嘛。”太宰治从边上掩体处露出脑袋，发自内心夸奖。
在那个“怪物”出现的瞬间，中原中也一把抓住太宰治把人推向一侧，自己双足一蹬，以惊人爆发力径直朝着那“怪物”冲过去。
她高高跃起，如雷霆般迅捷地踏着受她重力影响悬浮的碎片石块接近“怪物”，然后，倾注了浑身气力，如同陨石降落般狠狠对着那巨大似非人类的异类踢去。
“重力操作。”中也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清晰响起。
黑红色的异能宛如活着一般，自她脚底缠绕上对方的躯壳，覆盖全身，一瞬间放大数百倍重力，将之狠狠砸向地面。
这一击直接在地面上砸出了巨大空洞。
中原中也能够成为[异能调查官]的最主要原因，正是因为与她的兄长魏尔伦一样，她所身负的[重力操作]异能实在太适合于战斗，无论是面对异能者还是魔术师，都能爆发出相当恐怖的压制力。
“那是当然，无论什么都摆脱不了重力的束缚。”被夸奖当然会开心，中原中也微微抬起下巴矜持道，然后仿佛是想起什么，她在太宰治即将张嘴前先一步堵住他的话：“哦，你这能让异能无效的家伙除外。”
“噗，该说小不点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嘛，”想说的话被抢先了一步，太宰治低笑：“所以呢，这个，”他指了指地上那被禁锢的巨大“怪物”，“他到底是什么？”
这话问到了中也的知识盲点，她老实摇头：“不知道，可能是什么魔术合成……呜啊！怎么回事？”
在两人视线中，原本被重力异能禁锢在地面的“怪物”突然间崩塌了，原本庞大的身躯化作无数细小的虫豸，没等中也重新调整对重力异能的控制，其又快速凝聚成了巨大的凝聚体。重新拼凑成的怪物完好无损，并且发出了苍老的，属于老者的声音。
“呼呼，原来如此，是异能者制造出来的……啊，将强大的力量束缚于如此弱小的躯壳当中，真是可惜。”
这没头没尾含糊不清的话让中原中也一愣。
没等她开口问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太宰治开口了：“那个，冒昧请问一下呀，您是什么，该怎么称呼呢？”
“吾么……呵呵，吾是谁呢……？这真是个好问题，是玛奇里·佐尔根，还是间桐脏砚，唔，不是不是，都不是，属于我的名字应该更为久远，是荒……”
没等那“怪物”身躯上的苍老人面把话说完，时刻保持对周围环境警戒的中原中也突然无征兆一脚，将太宰治踹到一边，在少年原本站立的位置上，突兀地扎着一柄短剑，剑柄犹在颤动。
“别藏头露尾，给我出来！”伴随着中也的这句话，地面隆起，成群的石块无视重力规则升腾而起，如疾风骤雨般砸向她先前探知到的位置。
一个黑影被迫显露出来。
用黑影来形容很是恰当——如正常男子般身量的存在笼罩在一片黑雾当中，如残影，又似某种余烬。
如果卫宫切嗣在此，当能对之给出一个十分合适的形容——影从者，实力远低于正规从者，更近似于是由英灵灵基残影缔造出的，使魔般的存在。
然而这个黑影的动作异常迅捷，仿佛原型是暗杀者一般，他在中原中也的攻击当中灵活穿梭，几乎不受干扰，并且，同时地，那边的“怪物”也同样对她发起了攻击。
大量翅刃虫飞了出来，嗡鸣着朝在场的两人扑去。
两面夹击，中原中也蹙起眉头，她手中浮现出黑红色的球体，瞄准怎么判断都更近似与魔术师的方向，一下。
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的力量再度汹涌而出，一路吞噬了飞虫，径直狠狠撞在了那只“怪物”的身上。
然而，第一次，那股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的力量却被等同的抵消了。
这令中原中也睁大了眼。
怎么可能？！！
“呵呵……看来吾没有猜错，你的力量由来，也是来自此地的灵脉。”尘埃散去，利用背后那两根仿佛尾羽般存在的翅膀挡住轰击的“怪物”开口道。
“原来如此，看来那些人类当初……”
“砰——”这次打断“怪物”絮絮叨叨的是突然射击出的子弹，子弹在击中对方面庞前先一步被一股与先前结界同源的，仿佛黑泥一般的存在给挡住。
太宰治的声音带着点不经心的遗憾：“啊呀，本来以为子弹能穿透，看来防护得很好啊。”他手中牢牢握着枪，偏头问中原中也：“话说这不算是人类的范畴了吧，小蛞蝓中也。”
“嗯。”敏锐察觉到太宰治刻意打断对方话语的背后目的并非恶意，中也点了点头：“你想说什么？”
“不是人的话那还是干掉为好，防护得很好的话就该要打破防御，看得出来这家伙应该很不擅长近战。”综合自接触开始的一系列战斗的情报，太宰治压低声音对她说。
如果擅长近身战斗，那“怪物”一开始就不会被中也轻而易举地重力操纵并压制，虽然依靠化整为零的办法躲避了第一次的重力攻击，但从其利用黑影和翅刃虫作为攻击辅助来判断，对方显然是希望避免直接当面的战斗，说明即便有一副非人的身躯，但它依旧不擅长近距离战斗的可能性非常高，甚至——
如果依照对方的那句“也是来自此地的灵脉”，以及对自我描述上的认知混乱，或许“它”的异变，根本不是“它”想要的结果。
“所以，我的推测当然是中也去正面攻击并击溃他。”太宰治最后说出了他的判断，“至于另外那个家伙，交给我。”他说。
“喂，你认真的？”中原中也蹙眉，就算是使魔，那个黑影也比正常人类迅捷很多啊，太宰治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和魔术侧使魔能为敌的……
“嗨呀别看不起我吗，我还是有一点办法的，对应的，中也也该有能干掉那个大家伙的办法对吧。”太宰治轻松地说，他比了个口型，是某个词汇的最初音节，捕捉到那个词汇的具体意思，中也眼神闪烁了片刻，她不再质疑，而是直接以行动——如黑红色猛禽般向着怪物冲去而作为回答。
少了如浮游炮般狙击的重力异能的干扰，那被浓重黑雾笼罩的影从者同样像猛禽一般向着束缚他的魔术师赶去。
变相证明了太宰治的猜测，那边的本体真的很不擅长正面格斗。
“砰砰砰——”几声子弹破空而来，太宰治精准的射击打乱了他前进的轨迹，寻常子弹无法扰乱非人的存在，使魔的主人有这样的判断，可紧接着太宰治出现在了他的攻击路径上。
“前进禁止~”太宰治这么说着，黑影不闪不避，他手中转出一柄短柄利器，径直向着太宰治刺去——“铛——”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响传来，太宰治用以挡住攻击的，本该是绑着石膏绷带的右臂，内部却是坚硬金属夹板。
“呼哇，好大的利器，手都要被再度震断一次。”嘴上这么说着，太宰治举起枪，近距离朝着对方又射击了几子弹，黑影虽不能发声，但可见其对太宰治无效的攻击毫无畏惧，完全不闪不必避，短柄利器绕开金属夹板，朝着少年身上要害捅去，但正在这时，太宰治再度举枪——
另外一方，在中原中也那疾风骤雨的攻击当中，“它”很快便自顾不暇。
确实，因为异能与怪物外部甲壳力量形式相一致，中原中也最擅长的重力操纵被抵消了不少，但少女具备的力量远不止次，突刺，拳击，飞踢，交错攻击简单粗暴无任何花哨的动作，单纯以覆盖重力异能的攻击来对付魔术师的所谓防御魔术，并且，一步步地提升自身异能的放出强度。
“无用，”怪物用它那苍老的语调好整以暇，“你的躯壳束缚了你使用力量的形式，除非你选择舍弃，否则——”
“轰——”狠狠一拳击打在防御魔术上，附加在身躯上的重力转化为攻击时的力度，硬生生将结界砸出些许裂纹，但同时中原中也的手上也出现多处撕裂伤，原本用以强化重力异能的力量在接触的一瞬被魔术所[吸收]，青黑色自她右手伤口处飞速扩散，那是沾染于甲壳上的毒素。
“你的身躯弱毒素，”苍老的声音继续说着，以更多的力量维持自己的防御魔术，“这是因为——”
他的声音没能继续下去。
“砰——”两声枪声响起，一声来自太宰治的方向，一声则来自中原中也。
在无限近的距离内，中原中也左手牢牢握着一把arder，从中激射而出的子弹直击那防御魔术。
“你——你——做了什么！！！”镇定的声音第一次变了音调，但是已经太迟了。
“反派死于话多，是这个道理吧？”太宰治放下枪，看着他面前“使魔”或者说“影从者”的消散——利用普通的子弹来欺瞒对手，在对方使用杀招疏忽大意时切换为对魔术造物的起源弹。
附加“起源”的子弹是卫宫切嗣作为“魔术师杀手”的知名招牌，子弹的功效并非是杀伤身躯，更主要的目的是破坏魔术回路，而破坏回路数目的多少，则取决于对方在那一刻激发了多少的魔术回路。
换言之，是敌强我强的对魔术师武器。
在他们进入这处地穴前，卫宫切嗣给他们两人各一枚子弹，并强调了使用准则。
非人的尖啸声刹那响起，“怪物”的身躯鼓动着，扭曲着，“嘭”地四散炸开，然后化作无序的虫群，溃散一般朝着洞穴外逃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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