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诅咒假面的冷笑（三）
多亏了这个buff，让自己脖子上的口子飞快地愈合，虽然到底是留了一条疤，但总比丢了小命强。
那位先生为了让自己用着安心，还让朗姆那个混蛋搞坏了自己的脑子。
那一段时间是伊利亚最不愿回想起的日子。
自己的脑前额叶白天才被朗姆命研究员切除，过了一礼拜自己又长了回来。
本以为一刀就能结束的朗姆和那位先生都愣了。
在反反复复循环了好几次，连伊利亚自己都快被不断重复回顾的记忆搞得快要崩溃的时候，那位先生终于放弃了企图让自己物理失忆的计划，转而玩起了精神洗脑。
该死的精神洗脑。
即使这东西还有个别称叫“精神钢印”，但那种生生地把灵魂从自己脑子里撕扯出去的感觉岂止是能用痛不欲生这四个字来形容的。
恐怕地狱的刑罚都不会比这个再强了。
在长达半个多月的痛苦折磨后，洗脑终于结束了。
伊利亚的确被彻底洗光了自己脑子里的所有东西，包括所有的一切。
他变成了一张白纸，只剩纯粹的生物本能。
之后近两年的时间，那位先生和朗姆，外加上琴酒三个人可以说是直接重塑了一个崭新的，真正属于组织，属于金麦的人格。
但凡这一切能够让世界知道，绝对是能当得上一个诺贝尔奖的。
其实如果没有后来的‘意外’，组织的计划简直堪称完美。
说到这儿伊利亚还得感谢那个被戏称为‘动物园’的那个，和黑衣组织一直不对付的势力。
伊利亚第一次和他们对上，就阴差阳错地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再次遇上，他们那些把自己搞了个半死的奇怪武器直接让自己被迫回档，还触发了重新读条的隐藏技能。
刺激。
这老天可真爱拿人开涮。
若没有‘银色子弹’这个药赋予自己的自愈再生能力，自己早就碎成渣渣，再被卷进下水道里冲个干净了。
伊利亚觉得自己在这起起落落的操蛋人生中彻底扭曲了。
来呀，互相伤害啊！
看谁能玩儿的过谁！
作为为数不多的几个实验成功的‘标本’，伊利亚需要固定时间回组织的实验基地里当一回提供样本的‘小白鼠’。
而往往这个时候那位先生还会变着花样测试自己有没有恢复记忆，需不需要再巩固巩固。
去他的‘巩固’，这跟人沾边的事儿这帮人真是一点儿都不干。
伊利亚戏精附体，直接套用自己真正洗脑那段时间的状态，成功骗过了一整个组织的人。
直到那位先生彻底相信伊利亚不会再出现跳反的情况后，伊利亚才算是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来日方长。
伊利亚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
晚餐过后，来宾们三三两两地玩着假面厅里摆放的娱乐设施。
除了把心思全都放到美女身上的毛利小五郎以及年龄太小的柯南以外，剩下的男人们全都围在台球桌旁，一边闲聊，一边打球。
他们用的是英式台球里斯诺克台球的玩法，也是现下比较流行的台球玩法。
伊利亚挑着腿坐在球桌旁专门供人休息用的单人沙发里，球杆被他随意立在沙发扶手旁边，手里则端着倒有热茶的茶杯。
他对和初次见面的人一起打球没什么兴趣，意思意思地打了几杆球以后便故意失误找机会退了出来。
隔着一个茶几坐着的是刚刚结束一杆下场休息的蓝川冬矢。这位摇滚乐手今天在球桌上的运气不佳，接连打了两个失误球，将得分机会几乎都送给了技术不错的松平守。
伊利亚突然注意到蓝川冬矢的眼神，和明显心不在焉的态度，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
这种眼神他可太熟悉了。
那是要杀人的眼神。
想着今天蓝川冬矢刚到时拿出的那封内容与众不同的信。
伊利亚的目光转到毛利小五郎身上将人上下扫视了一圈。
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这位‘沉睡的小五郎’精彩的推理秀。
耳边突来传来蓝川冬矢的声音。
“铃木先生看起来不像是日本人。”
伊利亚收回目光，侧头看向蓝川冬矢，声音温和：“当然，我是俄日混血。”
“不知先生在做什么工作？想来能够参加苏芳女士举办的慈善晚会，先生一定是个十分善良的人。”蓝川冬矢看上去真诚极了，似乎真的是在单纯地找人闲聊。
伊利亚知道这是他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而做出的行为。
不过他不介意与人聊天。
“家里的产业近来打算在日本发展，我是来帮忙的。”伊利亚笑笑。
“参加苏芳女士的慈善晚会其实也有我自己的一份私心在里的。”
伊利亚在蓝川冬矢疑惑的表情中继续说下去。
“我幼时曾遭遇过一场惨烈的车祸，我的父亲因此瘫痪，而我自己也伤得不轻。来日本不久正巧得到了苏芳女士为了因车祸而意外失去家人的儿童举办慈善晚会的消息，觉得可以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便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蓝川冬矢适时地露出一副‘您真有善心’的表情。
伊利亚将茶杯放到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刚才席间蓝川先生看起来非常敬重苏芳女士，想来苏芳女士一定对您很好吧，您如今成为这样出色的人，我想您的母亲在九泉之下定是会高兴的。”伊利亚开始没话找话。
他刚才可看到苏芳红子在用餐结束后单独找了毛利小五郎说了些什么事情，估计是对那些信的委托调查，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
看到后来毛利小五郎过来时满面的喜色，估计出的价钱也一定漂亮极了。
伊利亚注意到蓝川冬矢在听到自己这番话之后面色有一瞬间的阴沉。
难道说蓝川冬矢想要杀苏芳红子的缘故就在苏芳红子和他母亲之间？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席间众人交谈的内容，想起了苏芳红子曾经提到过一直照顾自己的女人，也就是蓝川冬矢的母亲二十年前驾车撞人逃逸后自杀的事情。
莫非这其间还有什么隐情。
十分清楚苏芳红子假借慈善之名为自己大肆敛财的行为。伊利亚觉得自己应该是找到了蓝川冬矢计划杀害苏芳红子的动机。
哦吼。
看来自己以后似乎可以考虑改行做个侦探玩玩儿。
不，还是算了吧。
伊利亚自认为自己没那些侦探们那么富有正义感和堪比天赐的聪明脑子，所以这些寻找真相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活在阳光底下的人去做吧。
伊利亚并不想自作主张地劝说眼前的潜在凶手放下屠刀。先不说自己本就没什么普遍意义上的正义感，再说自己在组织这二十年里光是手上沾染的人命都快数不清了，更别提那些其他的，那些数不尽的肮脏与污秽。
他自进入组织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活在太阳底下的权利，因为他已经迈入了人世间的地狱。那地狱的滕蔓死死地缠着他，每挣扎一分，就会往骨血里深扎一分，直至将他整个人都绞碎，然后被地狱的烈火吞噬殆尽。
他是个无药可救的坏种，他的身体、他的思想、他的一切，都早就已经和污泥化为一体。
他与黑暗中降生，就该于黑暗中死去，直至尸骨腐烂，直至灵魂在地狱的烈火中消散。
这是他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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