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降燕击楚

　　韩信恭敬地向李左车拱手道：“韩信一直仰慕左车将军久矣，今日有幸得与将军一见，足慰平生。还望将军能够摒弃前嫌，你我二人一同携手，堪平这乱世，也好还黎民一个太平天下。”
　　“韩将军太过客气了，我听说，败军之将不可言勇，亡国之臣不敢语政。在下身为将军帐下俘虏，哪里还有资格谈论这国家大事？”李左车摇头摆手道。
　　韩信微笑道：“可我也听说，昔日战国名士百里奚在虞国时，虞国灭亡，到秦国后而秦国称霸，这并不是因为他在虞国时愚蠢，在秦国又变得聪敏，而是在于国君是否重用他，是否采纳他的意见。假使赵王肯听将军您的计策，那我韩信如今恐怕已成阶下囚了。”
　　韩信再次起身肃然拱手：“我是诚心向您求教，还望不要推辞。”
　　“敢问将军下一步欲往何方？”李左车直言发问。
　　“北伐燕，东向齐。”韩信脱口而出，丝毫没有犹豫隐瞒之色。
　　李左车见韩信如此诚恳，终于放下心中介虑，起身回礼道：“我听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所以说即使是犯人的话，圣人也可以有选择地采纳。既然将军诚意相问，那在下也不再谦让。不过恐怕我所献的计策不一定值得采用，但我仍愿献上我的愚见。”
　　“将军请坐，韩信愿恭听教诲。”
　　两人各自落座。
　　李左车继续说道：“成安君虽受赵王重用，握有大军，可一招失算，军败鄗下，身死泜水。如今将军东渡黄河俘虏魏王，斩代相夏说于阏与，又一举攻下井陉口，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就打垮了赵国主力大军，并诛杀成安君，名闻海内，威震天下。就连赵国各地的百姓如今都放下农具，停止工作，聚拢在一起，专心关注倾听您下一步进军的消息，这些都是将军的长处和威名。”
　　“树大招风，连赵国的百姓都如此关注在下，看来此后我若是一步踏错，恐怕也将会万劫不复吧？”韩信忍不住自嘲。
　　李左车继续说：“可如今将军却要率领麾下还很疲惫的士卒们去攻打燕国，您想进攻又怕战事拖得太久导致力量被消耗，而不能攻克则导致实情暴露。若燕国不肯降服，如今各方武装势力错综复杂的齐国必然也会固守边境以图自强。将军一旦在燕、齐相持不下，那么刘邦和项羽的胜负也就分不出来。这是将军眼下的难处。我认为目前就实施‘北伐燕、东向齐’的计策是失策的。”
　　“左车将军之言，直击要害，点出了韩信的难处，然而战事已经推进至此，难道要止步不前吗？”
　　李左车拱手道：“在下以为，善战者，常以己之长攻他人之短。将军如今声势震天，楚汉之外的各路诸侯无不畏惧您的军威。不如按兵不动，好生休整士卒，同时安定赵地，抚恤遗孤，再陈兵于北方，摆出一副即将攻打燕国的架势。然后遣辩士去燕国游说，把自己的优势充分显示在燕国君臣面前，燕王一定不敢不听从您的招抚。待燕降服之后，可派辩士以燕已降汉而说齐，齐必从风而服，即使有再聪明的人，那时恐怕也不知该怎样替齐国谋划了。若能如此，天下的大事就好办了。”
　　“此策甚妙，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韩信忍不住拍手称赞。
　　韩信当即采纳了李左车的建议，开始休整军队，编练降卒，又大开府库、粮仓赈济因战乱而生活难以为继的老百姓，很快便让赵地重新安定了下来。
　　得知赵军主力被灭，刘邦派出汉将周緤率军北上趁虚占领赵地南边各城邑。周緤军一路攻城略地，在占领重镇邯郸后，他向控制赵国中北部的韩信发出邀请，欲联合对方一起进攻襄国城彻底消灭赵歇。韩信收到消息后，随即派出靳歙率一万人与之呼应。最终，在两路人马的南北夹击之下，襄国城被攻破，赵歇被处死。
　　国不能一日无君，赵歇已死，为了能够长期维持赵地的人心稳定，韩信在听取了麾下众臣及赵地士族们的建议后，向汉王刘邦派去使者请求立在赵地颇有影响力的张耳为赵王，以镇抚赵国。刘邦得信后表示同意，很快派来使者送来印绶诏书封张耳为赵王。
　　此举既卖了张耳人情，也让汉王对韩信放心，继续委以统帅全军的重任。
　　很快，韩信以赵王张耳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招降了离襄国城不远，屯兵据守在武安的赵将夕和疆瞻。
　　接着韩信以同样的方式带兵北上至卢奴招降了屯兵据守在那里的赵将程黑，并随后率大军进驻了卢奴北边的曲逆城，作出随时要跨越边境进攻燕国的架势。
　　就在燕国上下都在担忧该如何抵挡韩信大军时，韩信派来了使者蒯通，经过一番协商后，燕王臧荼果断选择归顺大汉阵营。毕竟他依旧能保留原有燕王封号和领地，还不用动刀兵，也不必担心楚霸王项羽能越过刘邦和韩信两道屏障跑到燕国来找自己的麻烦，这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与此同时，楚霸王项羽也想趁虚多占一些地盘，于是命驻守在河内郡的楚军大将项佗多次率兵侵入赵地，韩信和赵王张耳闻讯立刻率兵南下往来救援，过程中又安定了不少赵国城池。
　　项羽自己则亲率楚军主力在荥阳围困汉王刘邦，时间已长达数月。
　　由于汉军后勤运输甬道也被楚军切断，眼看粮食将尽，汉将纪信乔装打扮成汉王，帮助刘邦上演一出“金蝉脱壳”，汉王刘邦成功率领重要将领逃出荥阳。
　　刘邦在率部逃至宛县、叶县一带后稳住了阵脚，又收复了自九江败走的英布，恢复一定兵力后，刘邦带着汉军又北上返回主战场进驻了成皋城，于是项羽又急忙率楚军开始围攻成皋。
　　刘邦来到成皋后，在与张良、陈平等谋臣的一番运筹帷幄盘算后，他充分认识到汉军在与楚军的长期消耗过程中，兵力下降得厉害，眼下项羽攻势愈发急迫，自己必须尽快增兵，以扭转局势。
　　丞相萧何虽然已尽全力从后方不断征发新卒到前线来，但这些新兵大都训练不足、战力低下，让他们对付流寇还行，面对项羽率领的楚军精锐，这些人根本经不起几仗就都打光了。
　　刘邦真正垂涎的，是大将军韩信和赵王张耳麾下的百战精锐之师，据闻他二人现正率军与河内郡的楚将项佗激战，且屡战屡胜，手里握有八九万机动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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