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诸王之乱
就在韩信在辽东逐渐扎稳脚跟的同时,汉高帝八年冬天,刘邦率军东进,在东垣消灭了韩王信留在赵地的残余叛军。
刘邦从东垣班师返回的途中,女婿赵王张敖进献赵国美人侍寝。
赵相贯高趁机谋划刺杀刘邦未成,次年被告发。
刘邦得知此事后大怒,欲处死赵王张敖。
在吕后的斡旋下,女婿张敖被降格为宣平侯,赵相贯高自杀。
刘邦随后改封其子代王刘如意为赵王,又命直言敢谏的御史大夫周昌为赵国丞相。
刘如意因年幼暂时仍留在长安未往赵国赴任,周昌在就任赵丞相后代替赵王总执赵国政事。
而代国王位则被空置,也不再设代丞相,原本的代丞相陈豨转任赵相国在代地总领兵事。
加之赵国原本的掌权大臣等人皆被废死,陈豨趁机接手了赵国军部空隙,由之前统领赵代边境兵马变成统领赵代全境兵马,麾下军力进一步扩大,成为独掌赵代两国精兵的地区实权者。
陈豨在年少的时候,常常称颂和钦慕魏公子信陵君,等到他执掌边疆大权后,便学信陵君的做法,开始招集宾客,礼贤下士。
有一回,陈豨休假准备从代国回乡,在路过赵国时,赵国相周昌看到陈豨的随行宾客队伍庞大,足有一千多辆车架,这些人的到来,把邯郸所有的官舍全部给住满。而陈豨作为执掌赵代兵马大权的人物,对待宾客用的却是平民百姓之间的交往方式,并且每次都表现得谦逊恭敬,屈尊待人。
等陈豨休假结束返回代国后,赵相周昌请求进京朝见。见到刘邦之后,周昌把陈豨宾客众多、在外独掌兵权好几年、恐怕会有变故等事全盘说出。
刘邦于是命人追查,发现了陈豨留居代地的宾客在财物等方面违法乱纪的事,且其中不少事情牵连到陈豨。
在得知皇帝正派人搜查自己的门客,陈豨感到害怕,暗中派人到韩王信的部将王黄、曼丘臣那里联络消息。
汉高帝十年七月,刘邦的父亲刘老太公去世,刘邦派人召陈豨进京,但陈豨称自己病重。
韩王信见机,派王黄等人前往劝说和误导陈豨。
汉高帝十年九月,不敢面对刘邦又害怕被问罪的陈豨终于与王黄等人一同反叛,自立为代王,派兵开始劫掠赵、代两地。
刘邦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对大臣们说:“陈豨曾经给我做事,是个很有信用的人。而代地我认为是很重要的地方,所以我封他为列侯,让他以相国的身份去镇守代地,如今他竟然和王黄等人劫掠代地!但是代地的官吏和百姓并没有罪,不应该受到陈豨的牵连。”于是下令一律赦免了被陈豨胁迫而进行劫掠的赵、代两地官吏。
随后刘邦亲自率领大军前往讨伐陈豨。
刘邦在率军抵达赵国都邯郸后高兴地说:“陈豨不在南面占据漳水,北面守住邯郸,由此可知他不会有所作为。”
赵国相周昌上奏请求把常山的郡守、郡尉斩首,说:“常山郡共有二十五座城池,陈豨反叛,失掉了其中二十座。”
刘邦问:“郡守、郡尉反叛了吗?”
周昌回答说:“没反叛。”
刘邦说:“常山郡的失守,非官员的失职,而是兵力不足的缘故。”随后下令赦免了这些官员,同时还恢复了他们的职务。
刘邦又问周昌:“赵国还有能带兵打仗的壮士吗?”
周昌回答说:“有四个人。”
然后让这四个人前来拜见刘邦,刘邦一见竟然是赵地几位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便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臭小子也能带兵打仗吗?”四个人惭愧地跪伏在地上。
但刘邦为了稳定赵地官民之心,还是各封给这四人一千户的食邑,任命为将。
刘邦又问:“陈豨的将领都有谁?又都是何出身?”
近臣们回答说:“为首的有王黄、曼丘臣,过去都是商人出身。”
刘邦说:“我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刘邦立刻下令悬赏千金求购王黄、曼丘臣等人的首级,并拿出许多金钱来诱降陈豨的其他部将,很多人因此投降。
停驻在邯郸的汉帝刘邦开始向天下多路诸侯征调军队,当然,这里面不包括远在辽东的韩信和燕国的卢绾,前者为刘邦所忌惮,被严令无皇命不得回中原,后者则被要求严守燕辽边界。
而在被征调的诸侯兵马中,除了刘氏诸侯积极响应,异姓诸侯基本都会多少找点理由以尽可能减少出兵额度,其中代表性的有梁王彭越,刘邦让他亲自带兵来邯郸,结果他自称生病,只让将领带了几千人参战,刘邦为此非常生气。
随后汉朝对陈豨的战争持续了两年之久。
在此期间,又出了新的风波,首先是梁国太仆因与梁王彭越有矛盾,而跑到长安诬告彭越谋反,再加上彭越之前没有很好地遵从刘邦讨伐陈豨的号召,于是刘邦派人到梁国逮捕了彭越。
在对彭越进行一番审讯后,刘邦没有找到彭越谋反的铁证,于是只将他贬为庶民,打算流放到蜀地青衣县。
结果押送彭越的车队在途中遭遇了吕后的拦截,又是一番审讯过后,吕后方面认定彭越谋反罪名铁证如山,最终彭越被夷灭三族,尸体还被做成肉酱分发给异姓诸侯警醒。
淮南王英布因此大为惊恐,因为他当初也没有响应刘邦讨伐陈豨,害怕遭到清算的他,开始秘密集结军队警戒邻国郡县的情况。
汉高帝十一年,刘邦从邯郸向陈豨军队发起总攻,燕王卢绾亦率兵从东北攻打陈豨,当时陈豨派遣王黄求救于匈奴,卢绾原本要派人阻止,但后来被手下张胜说服,也派人去勾结匈奴与陈豨,意图养寇自重,想让陈豨长久流亡在外,在边界造成连年不绝的冲突,保障各自的权势与性命。
次月,淮南王英布因手下中大夫贲赫的出卖,决意提前起兵谋反。久经沙场的英布不想固守淮南,而是迅速率军向东攻杀了荆王刘贾,在占领其领地后又率军往北渡过淮河,楚王刘交不敌逃亡薛县。
得知英布连续袭破多个郡县,刘邦不得不带病亲自领兵前往讨伐。
汉高帝十二年十月,刘邦大军在会甀县击败英布军队。带着少数随从一路仓皇南逃的英布,受到当时的长沙王吴回之子吴回的诱骗,最终被人袭杀于番阳。
同一时间,周勃军团在灵丘再次攻打陈豨,成功将陈豨击溃,此战俘获了陈豨的丞相程纵、将军陈武、都尉高肆,并平定代郡九县。
随后樊哙军团在横谷又击溃了陈豨的匈奴骑兵部队,并斩杀将军赵既,俘虏代国丞相冯梁、郡守孙奋、大将王黄、太仆解福等代国重臣十人,与诸将共同平定代地乡邑七十三个。
而王黄、曼丘臣的所有部下都被汉廷悬赏通缉,最后一律被活捉,陈豨的军队就此溃败瓦解。
汉高帝十二年冬天,樊哙所部将士公孙耳在灵丘追击陈豨途中将其斩杀。
几大异姓诸侯王的封国自此转入刘氏子孙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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