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从白天伺候到晚上

睁开眼，满目苍凉。
  荆息全身冰冷，一夜无好梦。
  他梦见自己被关在地牢，先是被毒瞎双眼，接着又被毒哑。整个人被夹在刑架上，又是被鞭打又是被剥皮抽筋，最后双腿被砍，却连惨叫都叫不出来......
  明明只是一场梦，但因为是前世的真实经历，所以全身都疼得难受。
  荆息抬手，抚过后背，明明一道伤痕都没有，却疼得噬骨灼心，衣衫也被冷汗全部打湿。
  不敢再睡，索性起身，面前却出现一碗刺鼻的苦药。
  “日上三竿了，你可真能睡。又不是整夜接客，瞧把你累的。”廿二将药塞进荆息手里，不屑地讽刺。
  荆息淡笑，抱紧温暖的药碗，忍着苦涩慢慢喝下。
  身体还是有些烫，但左右无事，荆息又不用接客，想着离开醉红楼见见家人，然而脚还未踏出房中，就被廿二拦住。
  “主人有令，病好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荆息眉头微皱，抖着手从怀里拿出银子：“我家......咳咳咳......缺钱，我得送去。”
  见荆息脸色惨白，说话间咳得厉害，一副风吹就倒的样子，廿二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我帮你送银子，你好生待着。”
  荆息还未同意，手里的十两银子就被抢走，不过一眨眼，廿二就消失不见。
  还是和前世一样那么善良。
  荆息眼神温柔，身下却袭来剧痛。他赶紧给撕裂的伤口上药，蹲下身时，腹部绞痛得，仿佛被一根粗棍敲打。
  昨日，仇九霄明明很小心，怎么还是弄出了这么多血和伤......
  荆息长叹口气，想起廿二的那句嘲讽。
  自己虽然没有整夜接客，但仇九霄一个人弄出的动静，比得上十个人了。
  前世就有一个人，受不住仇九霄，第二天直接疼死了。
  这样野蛮暴躁的人，自己前世到底喜欢他什么？
  荆息不愿再多想，干脆练习起内功心法，企图增进内力，也好早日杀了仇九霄。
  盘腿坐在床上，荆息眉头紧皱，披散的墨发随风轻扬，头顶有热气不断冒出。
  他尝试凝聚内力，可奇经八脉就像被石头堵住了一样，怎么也打不通，更别说感知内力了。
  果然，自己的体质太过虚弱，还是那副练不了武的病身子！
  前世，若不是仇九霄为自己打通奇经八脉，若不是他给自己吃了各种大补的药，自己根本练不了武。
  可这一世，自己若不想靠他，又能靠谁？
  不行，重活一世，自己是来拯救家人和廿二的，怎么能想着依靠别人？
  一定有，一定有办法打通奇经八脉！
  荆息内息混乱，他不想前世的悲剧重演，急于求成的他不甘现状，明知不可为，还是想要强行冲破经脉。
  ——荆三千，你怎么敢伤到清酒，你以为你算什么！你弄伤了他的腿，本王就打断你的腿！
  ——你说你看见清酒和越国太子往来？你在开什么玩笑？清酒是你想诬陷就能诬陷的？你这双眼睛留着怕是也没用了，我帮你废了它们！
  ——荆三千，你的孩子死了，就你这样的贱骨头也配生本王的孩子？死得好啊！
  “额”荆息眉头紧皱，一口鲜血呕出，他痛苦不已，脑子里回荡着仇九霄的声音。眼前不是化作血水的孩子，就是全家和廿二的尸体，他痛苦不已，脸上挂满了泪水。
  “荆息！荆息！”
  是谁......又是仇九霄的声音！
  “不要......不要碰我！滚......离我远点！”荆息四肢酸软，一边吐血一边对着面前的黑影拍打。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那条红绳，荆息吓得厉害，不断去抓自己的右手腕。
  “荆息，不要伤害自己！”
  “你打我就行了，你的右手都被你抓烂了！”
  “你冷静一点，没有人，没有人受到伤害！”
  意识模糊下，仇九霄的脸却变得越发清晰，他竟红着双眼，满脸悲切，紧紧将自己抱在怀中。
  “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
  望着仇九霄真挚的脸，荆息笑了，染血的嘴高高上扬。
  是啊，前世你帮我赎身，说得也是，再也没有人会伤害我。可是，你却将我折磨得遍体鳞伤。
  同样的话，如今听来，真是字字诛心。
  荆息内心大恸，跳动的心好像被生生撕碎了一般，他吐出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荆息昏迷后竟然没有做噩梦，却被仇九霄狠厉的声音生生吓醒。
  “不是让你照看好荆息吗？你人呢！”
  “廿二去帮荆息给家人送银子了，他”廿二低着头，还未解释完就被仇九霄打断。
  “本王说了，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他做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本王，你却离开了那么久！你知不知道他强行打通经脉，造成反噬，差点死去啊！”仇九霄一阵怒吼，天地仿佛都在震动。
  “主人恕罪，都是廿二的错，请主人重罚！”廿二直接领罚，不敢再解释。

  “罚你有什么用，荆息已经受伤了！”仇九霄怒发冲冠，站起身，扬手就要打向廿二的脸。
  可那只手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廿二用余光扫视，这才发现躺在床上虚弱不已的荆息竟然出现在仇九霄的身边。
  “靖王好大的怒火，咳咳咳。”荆息疼得厉害，握紧仇九霄的手无力下垂。
  仇九霄立刻接住那只包扎着白布的手，愤怒的神色瞬间变得温情：“三......息儿，你醒了。”
  荆息眉头微皱，自然注意到了那个奇怪的字音，但听得并不真切，并没有多想。
  “荆息没事，咳咳咳，廿二做得很好，殿下要罚，咳咳，罚我，不要罚他。”荆息惨白着脸，气若游丝。
  仇九霄抱紧荆息颤抖的身体，二话不说将他抱到床上，用被褥紧紧裹住：“息儿说廿二做得好，那就是好。廿二没有错，息儿更没有错，本王谁都不罚。”
  这讨好人的语气，简直和前世刚在一起时一模一样。
  真是令人恶心。
  荆息虚弱摇头，抬手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靖王这么生气，肯定是荆息的错，该罚。”
  仇九霄心头一紧，盯着荆息脸上的手印，和嘴角的血迹，总感觉那巴掌比打在自己脸上还疼。
  仇九霄又气又心疼，一把扯开荆息的衣襟，嘴角勾起冷笑：“好啊，那就罚你伺候本王，从白天一直伺候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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