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头号嫌疑人
深夜，刑警队的办公室却还亮着灯，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以至于整个办公楼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谢忱和宋国强坐在会议桌前抽着烟，陈傲梅静静的看着他俩，却并没有说话。而李清华和王崇阳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对方，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唐晶莹站在白板前，望着上面的几个连在一起的圆圈下面沉默不语，那里画着一个大圈，里面赫然写着“徐今”两个大字。
一直到一支烟抽完，谢忱抬起头，看着正用两根手指揉着额头的宋国强。
“他真这么说？”
谢忱盯着宋国强，问道。
宋国强抬起头看了一眼谢忱，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白板前的唐晶莹却拍了拍手，说道：“好了。现在情况基本清楚了，我觉得咱们可以开始推导徐今作案的动机了。”
她在徐今的圆圈边缘画了一条线，和写着“邱炳浩”三个字的小圆圈连接起来，又把写着“邱炳浩”三个字的小圆圈和写着“苏子涵”三个字的小圆圈连在了一起，接着又把写着“徐今”的圆圈和写着“苏子涵”的小圆圈连在了一起。
转过身，唐晶莹说道：“首先，这三个人之间，存在着联系，这一点可以确定。”
谢忱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看宋国强，宋国强有些无奈的也点了点头，说道：“徐今和邱炳浩从小就认识，我们三个人是一起玩儿到大的，是发小。”
陈傲梅接着说道：“邱炳浩被苏子涵欺骗，徐今还给邱炳浩的父亲邱林出主意，在电视上悬赏捉拿打邱炳浩的人，却并没有悬赏捉拿苏子涵。”
王崇阳插嘴道：“因为徐今知道邱炳浩是因为搞网恋被骗的，害怕伤害他的感情，所以就并没有悬赏捉拿苏子涵。”
宋国强却摇了摇头，说道：“我问过邱林，不悬赏苏子涵，是邱林的主意。徐今只是提了上电视悬赏的事情，并没有做具体的安排。”
唐晶莹转头看了看白板，回过头说道：“那么徐今有没有可能找人，帮邱炳浩报仇？”
宋国强点了点头，说道：“很有可能。从小到大，邱炳浩都唯徐今马首是瞻，小时候邱炳浩惹了什么麻烦，也都是徐今帮他出头，两人的关系其实比我和他们任何一人的关系都好。”
陈傲梅有些奇怪的说道：“那么问题来了，老街的那些尸体，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变态的事情来？”
谢忱又看向了宋国强。
宋国强沉吟了一下，说道：“徐今因为见义勇为，被车撞成了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三年，去年才醒过来。醒来之后，他不但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整个人也都像是变了一个人。医院认为他是因为海马体受损导致记忆缺失，从而给自己编造了另外一个人生，我开始时也是那么认为的，直到几个小时前，我去询问他去日本的事情......”
他停了下来，从荷包里摸出烟盒，抽出了一根烟递给谢忱，自己也摸出一根，却并没有点燃。宋国强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他仿佛看到了几个小时前的情景：暮色中，徐今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看着天边逐渐暗淡的云彩，对宋国强说道：“强哥，你有没有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谢忱看到宋国强拿烟的手在微微颤抖，有些无奈的摸出打火机，站起身来，弯着腰给他把烟点燃。
宋国强回过神来，凑着火点燃了烟，吸了一口，抬眼看了谢忱一眼，接着说道：“他承认，他其实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世界，就是现实世界。”
李清华讪讪的举起手，还未等唐晶莹点到他，便开口问道：“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谢忱回头看了一眼李清华，李清华一缩脖子，说道：“当我没问。”
宋国强却笑了笑，转头对李清华道：“徐今在病床上躺着的那三年中，给自己编造的身份，是一个神仙。”
“呃......”
李清华无语的和同样无语的王崇阳对望了一眼。
这时前面的唐晶莹说道：“这样就可以解释老街地下室那诡异的场景了。我们可以假设，老街地下室的那个场景，是一种献祭仪式，不管是哪个宗教的，总之就是和神神怪怪的有关。而地下室里十六个死者的死亡时间并不相同，这证明这种仪式举行了不止一次。”
谢忱站起身来，走到白板前，指着几个圆圈说道：“那么现在我们就可以解释徐今的作案动机了。他想当神仙，为了当神仙，他就想出了这种方法，也许这个方法，正是他在构建自己人生的那个梦境里所臆想出来的成仙方式。”
陈傲梅问道：“作案动机有了，作案时间呢？”
谢忱头也没回的叫道：“清华？”
李清华一个激灵，说道：“是，谢队。”
转过头，他看着宋国强说道：“两个小时前，我按照强哥提供的线索，查询了航空公司的记录，徐今确实在一个月前飞到了日本，但却是从京城出发的，期间并没有飞回来的记录。”
唐晶莹说道：“他不可能自己动手，现场的场景，也不可能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依照现在的通讯手段，他完全可以遥控指挥。”
低头思考的谢忱又叫道：“崇阳？”
王崇阳说道：“我按照谢队的要求，动用局里的资源查了徐今名下的十九个账户，最近均没有大额资金往来，只有一个月前从京城某网络公司汇入了七百五十万元，这七百五十万元在汇入当天就被兑换成了日元，转到了日本的某个私人账户中。”
这时宋国强开口道：“这笔钱是他的稿费。他醒来后，为了自行康健，写了一本网文小说，刚发在网上就被网文公司买断了。转给日本的那个人，是他的前女友林雅琴的朋友，去日本检查，就是林雅琴帮着联系的，想来应该是治疗费用。”
唐晶莹却问道：“他以前是很有名的网文作家？”
宋国强笑了笑，说道：“他以前都是写着玩儿的，基本上还没写完就放弃了，能有什么名气？这本大概是他第一次拿到稿费。”
唐晶莹和谢忱交换了一下眼色，谢忱说道：“第一，他怎么忽然就变成网文作家了？第二，一个不出名的网文作者写的书，能值七百五十万？”
王崇阳说道：“网文的门槛很低，只要会写字就能写网文，这个不足为奇。而这本书的名字叫《三界两境录》，据我在贴吧里看到的评论，应该是讲仙侠和魔法的，据说还有科幻的元素，在网上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现在已经搜不到这本书了，应该是网文公司买断后就雪藏了。这种情况很正常，网文公司有时会雪藏一些成绩不好但写的不错的书，等到过一段时间流行这种类型的网文的时候再拿出来发表。”
唐晶莹想了想，说道：“既然临时雇佣说不通，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徐今在醒来后，建立了一个邪教组织。”
半晌，陈傲梅才说道：“既然他去年才醒过来，那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建立这个邪教组织的？”
会议室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几个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宋国强，毕竟这会只有他和徐今最熟悉。
宋国强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他出院后大概一个星期吧，就回单位上班了。每天几乎都是两点一线，下了班就赶回家写小说，其余时间也几乎都跟我和邱炳浩在一起。”
众人又沉默了下来。
谢忱站起身来，说道：“行了，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
王崇阳和李清华欢呼了一声，率先向门口走去。
唐晶莹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宋国强和陈傲梅，问道：“陈姐，强哥，你们怎么不走？”
陈傲梅却不说话，只盯着宋国强问道：“真有这么简单？你还没说清楚十年前的事情呢！”
宋国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沉默的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谢忱看着宋国强出了门，才对陈傲梅摇了摇头，小声说道：“陈姐，这事儿别提了，好不容易才把强哥留住，你别又把他气跑了，到时候你什么都查不到。”
唐晶莹走到会议桌前，对谢忱说道：“谢队，你觉得强哥有所保留？”
谢忱转头看向门口，嘴里却说道：“那倒不是，老宋这人我还是了解的，他还不至于说谎。只是我也觉得没这么简单。你想想，老街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对，确实是没法弄清楚，那毕竟是保密的，但老宋这么快就把徐今推出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唐晶莹和陈傲梅相互看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迷惑。
“但是。”
谢忱接着说道：“从目前来看，徐今就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了。无论如何，我觉得咱们都应该接触一下这个人，探探口风。”
陈傲梅点了点头，说道：“你太显眼，明天我和小唐去吧。”
谢忱点了点头，毕竟每次局里搞宣传，他都跟着局领导站在第一排，更不用说他还有着“谢馗”的名号，在清江城那就是妥妥的“网红”啊！
想了想，他又交代道：“不要去单位，也不要去白玉兰村，最好等他一个人的时候再跟他接触，也不要说是查案子，就说是宋国强的朋友，咱这毕竟是秘密调查。”
陈傲梅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是要叫我们去蹲点守他啊？你怎么不干脆说小唐是老宋介绍给他相亲的。”
唐晶莹一愣，继而也笑了起来，说道：“这怎么可能，他不第一时间打电话去问啊？他既然是写小说的，我就说是热心读者，看了他的小说想跟他探讨一下嘛！”
谢忱对着唐晶莹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智商二百一就是不一样，就这么办。”
说完却是边笑边转身向门外走去。
唐晶莹有些气恼的叫道：“我真没骗你们，我智商真二百一。”
陈傲梅也笑着说道：“明天早上咱们早点出发，就直接去他单位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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