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为了话剧，努力！

下个月就是连大的文化月，距离话剧的正式上演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林枫他们要做的就是排练，排练，再排练。

        平常这四个人总是悠然自得，好像世上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可一旦做起事情来则有板有眼，毫不懈怠。他们绝不会花所有的时间去学习，也不会花所有的时间去玩乐，这恐怕就是周伯看好他们几人的原因之一。这些天来，四个人几乎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每日里除了话剧还是话剧，而他们谁也没觉得烦躁，连三位女孩都佩服他们的毅力，对他们刮目相看。

        邵佳所要演的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他还是主动投入到排练当中。由于内容较少，他更多地负责起后勤的工作来，盒饭都是他去买，打印宣传也是他干，而他却没有半点异议。更让人感动的是他居然自行断网，说是要和兄弟们一起同甘共苦，让兄弟几个感动得几乎落泪。他也比寻常安静了许多，没事的时候就那么坐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他他也不说。

        自从见到晓灵的那一刻起，古秋的人生就注定要发生改变。他对晓灵的情感连他自己都难以捉摸，毫无疑问，他深爱晓灵，晓灵对他似乎也很有好感，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可古秋总觉得心底不安，总觉得这一切美好明天将不复存在。他想大声对晓灵说出自己的爱，可又羞于启齿，害怕被拒绝，害怕现在的关系会因为表白而改变。他内心很矛盾，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在晓灵面前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自卑感，纵然晓灵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古秋就这么懦弱地坚持着，祈祷着现时的关系能够一直维持。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可是他又知道这种关系终不会长久。

        这些日子里，为了排戏，为了作曲，古秋天天和晓灵在一起，他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样更幸福的了。晓灵的出现总是能激起他创作的灵感，跟晓灵的每一次谈话总能让他有所收获，他甚至有点离不开晓灵了。他演的是话剧中一个悲情的角色，虽然只是戏，但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因为太在乎，所以害怕失去。

        回到连城之前，在奥地利的那段日子里，晓灵过得很不容易。一个女孩家孤身海外，异乡作客，那种滋味真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在奥地利，她的心情变得烦躁，甚至开始厌倦那些一本正经的大调，她讨厌做作，讨厌矫情，讨厌违心地做事，甚至讨厌音乐，她要背弃追求了二十年的梦想。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一个人上了飞机才给父亲打了电话，父亲没有说其他的话，只说了句“回来就好”，那一刻眼泪肆意流淌，那是她自从离家以来感觉最温暖的时刻。晓灵开始重新思索自己的理想，思索自己的前路，她觉得迷茫。

        看到古秋的那一刻，她变成了孩子，她笑了，她想不到世上竟还有如此淳朴的人。当听说古秋也是做音乐人后，她重新审视这个人，他完完全全颠覆了心中关于音乐人的印象。古秋平凡无奇，却有一颗谁也阻挡不了的对音乐的热忱，这让晓灵明白，只有用心爱音乐，才能为音乐所爱。深入的了解后，晓灵对古秋的好感日甚，古秋向她展示的每每让他吃惊。古秋不仅有才华，还有独有的理念，最重要的他有一颗执着的心。在爱上古秋之前晓灵很郑重地问自己：“我到底是爱他的才华还是他的人？”此时她的脑子冒出来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古秋初次见面的窘态，她“扑哧”一声笑了，也舒心了。晓灵从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情感，得知古秋的心意后她更加开心，她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憧憬。可古秋的行为总是让他捉摸不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每当晓灵的手伸出去，古秋的手总是第一时间抓住，又怯怯的缩回。不管将来会怎样，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晓灵在心底对自己说。

        子涧一直都是个很乐观的人，这些天他过得忙碌而充实。他在确定徐婕就是自己要寻找的那个女孩后，使出浑身解数讨徐婕欢心，哪怕得到的只是白眼，他也毫不泄气，仍孜孜不倦，让众人叹服。话剧中他是主角，排练的时刻他也是主角，总是能制造笑声，使大家快乐。每个人嘴上说讨厌他，可是心里都知道，大家离不开他。他自称“情圣”，观其对徐婕的那份热情，确是名副其实。他自称人才，观其对话剧人物心理的把握，对表演尺度的拿捏，总能恰到好处。他总说好兄弟讲义气，事实上他待林枫古秋邵佳一直亲如兄弟。他以前总是叫嚷无聊无聊，这番有事可做，就好像如鱼得水，仿佛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生活。陆子涧，是一个真正适合做事的人。或许我们都被子涧骗了，都被他的伪装为蒙蔽了，或许他的心底也有着许多的故事，或许他也有伤心的时候，也会有流泪是时候，也会有孤独的时候，只是他不想表现出来罢了，我们看到的子涧，总是那们的阳光。

        这些日子下来，徐婕终于肯定自己的尝试是正确的。如果说在同意演话剧那一刻她还是战战兢兢的话，那么此时她已经彻底地融入话剧之中，深信这是一个好机会，这是段快乐的日子了。她打心底里感谢子涧的引导，感谢月惜的鼓励。二十多天排练下来，她从生涩地熟练，从站在台上双腿发抖到面带微笑，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她无意追究此前的生活是否正确，是否合理，总之她现在找到了快乐，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她被子涧传染，变得豁达，变得洒脱，她爱极了这样的生活，那种满足感是由衷的，无法替代的。她并不敢把自己参演话剧的事告诉父亲，只说表姐生病需要她作陪，有时回家她总是十分的紧张，又感觉十分的刺激。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就像小孩子逃离了课堂，来到了广阔的原野，撒开了双腿，敞开了胸怀，奔跑。

        子涧的一举一动徐婕是无法回避的，她不是木头人，也不是冷血动物，心底常常会冒出丝丝暖意。这个时候子涧在他心目中早已经不再是登徒子的形象了，在她看来，子涧热情，充满活力，还有着自己的见解，最难能可贵的是那份坚持。徐婕无法回避地喜欢上了子涧，可是她的情感就像一间多年未启的房间，她无法确认还能不能容下什么，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感情上即将接踵而来的种种，她甚至有点胆怯。徐婕的心里，总有个阴影挥之不去，那就她那无所不能的父亲，父亲曾命令毕业之前不准谈恋爱，这就像是五指山上的符咒一样，让徐婕难受不已。每当看到子涧笑嘻嘻地走来，徐婕心里明明很开心，却又不自觉地装作漫不经心，当她看到子涧看似失望的表情，又迫不及待地给他一点鼓励，一点希望。一个飘渺的希望给子涧。看到子涧笑，她也会开心地笑。要是一直能这样该多好，徐婕心里这样想着。

        月惜本不属于这群人，她一年前已经毕业，而今赋闲在家，不喜欢工作，不想受拘束。她的工作就是给几份杂志写写闲篇，收入足矣自给，可她的生活方式为她母亲所不容。在母亲看来，女孩子毕业了就该找份好工作，找个好男友，然后结婚生子。母亲的不理解常让她喘不过气来，偏偏母亲还常拿胡迪说事，她的那段几乎付出全部心力的初恋，那个让她心碎不已的男人。月惜无数次警告自己不要再想不要再想，可是越是这样往事越是会涌上心头，直到泪流满面。

        月惜也曾在脑海勾勒过理想伴侣的模样，与现实中的林枫大不一样。林枫不高大伟岸，也没有让人看一眼就欲罢不能的男性魅力。但林枫自有独特的气质，似一股醇酒，表面纯澈，内在刚烈，最让月惜吃惊和感动的就是他的坦诚。他的甜言蜜语看不出丝毫做作，像是小孩子写的保证书般，一本正经，如假包换。当林枫说要用行动去打动她时，月惜真的心动了。长久以来她不愿提及感情，可这就像一个戒烟不久的人，当新的诱惑出现，曾经的坚持顿时成了“马其诺防线”。林枫对于月惜来说是一个诱惑，是一个选择，也可以是开始，可是月惜已没了曾经的激情，没了曾经的渴望，没了曾经的天真，对于感情她早已过了做梦的年龄。

        林枫似乎很了解月惜，有时他会静下来和月惜聊些感情的问题，尽是鼓励的话，让月惜听了很觉心暖。月惜喜欢站在远处看着林枫指点江山，她一点点看出他的优秀和魅力，可是这个人到底适不适合自己，她也不知道。关于爱情，此时她是拒绝的，可她却没有拒绝林枫那番爱的宣言。她自己感到莫名其妙，她想，也许自己会改变吧，但不是现在。林枫，你真的很好，谢谢你，也苦了你了。

        作为这群人的领袖，林枫深感肩上责任重大，他很享受和大家在一起的时间，也由衷地以这帮伙伴为荣。每个人都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连邵佳都不上网了，子涧不再说空虚了，古秋居然也能和女孩坦然相处了，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面带微笑。明年这个时候，大将即将毕业离开连大，他无法明确究竟学到了什么了，他只是想多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组织好一个话剧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其中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可是努力之后林枫觉得很充实，很欣慰。最关键的，他从来都不是孤单的！子涧古秋邵佳都不是一般的人，这是他一直所坚信的，四人的兄弟情谊让林枫的大学生涯充满了激情和欢笑。与月惜的再次见面更让人振奋鼓舞，他想，浪费青春就是犯罪，必须做点有意义的事！

        可以用很多被嚼烂了的俗气词语来形容林枫对月惜的感觉，“人生之若初见”、“她比烟花寂寞”、“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些曾经被他贬得一无是处的句子曰在月惜身上却是那么的贴切。林枫知道，月惜不是个一般的女子，他追求爱的这条路也必将很难很坎坷，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林枫坚信，只要用心去爱，总有一天会打动她。在感情方面，林枫经历得比众人熟知的要多得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情，知道该如何去呵护自己爱的人，如何帮助她走出过去。每个人都有过去，或悲伤，或欢乐，可终将面对未来。忘记一段感情从来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那就是开始新的感情。没有人比林枫更了解月惜了，他一直在行动，他辛勤点给花浇灌，坚信花总有再开的那一天。

        话剧表演的前一天，林枫又把大家聚到了一起，意在鼓舞大家好好发挥，不枉这么多天的辛苦。大家想了好多客套话，可最后谁也没说出来，只是相视一笑。几十天下来，大家不再陌生，如亲人般融洽，谁也没有想到彼此的感情会升华到如此的高度。整个晚餐时间，大家说着笑着，比亲人还像亲人。

        话剧谢幕的那一天也将是话剧社解散的那一天，大家都充满了不舍。过了明天，便不再有紧张排练的日子，不再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谈论同一个话题的时候。不是离别，胜似离别。舍不得话剧社，舍不得人，更舍不得一起奋斗过的日子，可是，生活总要向前看的。

        “昨天这个时候我们排练还没结束吧，今天却坐在这里吃散伙饭了，明天这个时候该在舞台上了。”邵佳不无伤感地说。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什么散伙饭！话剧还没演，话剧社还没解散呢！”子涧说道。

        “突然结束那种忙碌的生活还真有点不习惯呢，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想想啊，没事可做真是最大的悲哀啊。”古秋在伤感上添油加醋。

        “拜托各位，别这么多愁善感好吗，又不是生离死别。话剧结束我们照样可以常聚，又不是一辈子不会再见了。你们都打起精神来，照这样明天还怎么得第一啊！”林枫劝说道。

        “就是就是，男子汉大丈夫唉声叹气的像什么样子，现在别想那么多，还是多多想想明天的话剧吧，力争一个完美的结局啊。”徐婕也安慰道。其实话剧一旦结束，生活变化最大的就是她了，她又何尝舍得呢？不能改变的事实，只有不去想，才会好受些。

        “我发现你们一个个的都好可爱，我还是很难得看到男生伤感呢。”月惜开玩笑地说：“别灰心，大姐姐一定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大姐姐！”林枫他们四个瞪大了眼睛，嘴里的东西差点没喷出来。还是子涧反应快，不一会就脸色一变笑着说：“徐婕的表姐当然就是我的大姐姐啦。”

        “怎么，不服气啊？我的确比你大哦，我已经毕业了，你们要到明年呢。”月惜不无得意地说。

        “年龄能说明什么呀，切。”邵佳不屑一顾。

        “那你就是天山童姥了，年纪很大，面容青春。”林枫说完自己都笑了。

        月惜强忍着笑装作生气地说：“林枫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众人一听，都乐坏了。

        “话剧结束后徐婕月惜也许会疏远，我可还是会继续缠着你们的哦。”晓灵调皮地说。

        “缠着好啊，缠一辈子都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气死古秋那丫的，哈哈。”子涧开玩笑地说，一脸惯有的轻佻样。

        “陆子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徐婕大声地说，子涧一听立马服服帖帖地赔笑，把众人笑得前仰后翻。

        “古秋你就别忍了，我知道你心里乐着呢，最会装蒜就是你了。没事，晓灵，古秋不给你缠你来找我，缠成麻花辫都行！”邵佳打趣地说。

        “你吃饭吧你，噎不死你。”古秋板着脸夹了一块大肥肉塞到邵佳碗里。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大战前该有的心态。啥也别想了，吃完饭回去好好休息，明晚轮我们上场了。”林枫说。

        “我们是最棒的，必拿第一！”子涧说。

        “付出就一定有收获，大家干杯！”林枫站了起来，大家也都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

        “‘人间四月天’万岁，话剧社万岁，中文系万岁！”邵佳激动得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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