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泰山之行3

“最后一个，月惜姐，该你了，你是赖不掉了，哈哈。”晓灵提醒月惜。“你的文章那么美，肯定也有过很诗情画意的经历吧，讲来听听吧。”

        月惜面露难色，半晌才慢慢吞吞地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讲的，文章是文章，经历是经历，文学是艺术再创造，胡编乱造又不违法嘛，郭敬明还能写少女早孕呢。”

        “你就别扯话题啦，快快讲讲你的故事吧。”林枫催促道。

        “就你着急。”月惜白了林枫一眼，说：“我也给大家讲个开心一点的，给大家一个好心情，完美收尾。”

        “高中的时候，我的作文风格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喜欢写记叙文，我喜欢写散文。虽然那时候还不知道真正的散文怎么写，只知道散文是形散神不散，总是学着写，反正就是不喜欢写记叙文。可那时记叙文是大趋势，保险，虽不容易得高分，但也不会失太多分，那时写记叙文还讲究什么龙头凤尾猪肚，就跟八股文一样，毫无生机。我写作文老是不喜欢按常理出牌，总是自己加个题记，偶尔写个小说，大多数情况下写散文，有时甚至直接用文言文写，无拘无束。因为我的创新，大多数老师蛮欣赏，所以在全校小有知名度，校内考试作文分数一直很高，可我高三的班主任偏偏不喜欢我的风格，说我是哗众取宠，说我的文章流域形式，太过虚浮，容易出事，高考的时候如果遇到有深刻见识的老师很可能会把我的作文直接一枪毙了，死无葬身之地。他千万别急地打击我写创新文的热情，一次又一次地劝我写记叙文，我不改，就打压我，凡是每次的作文，他总是给我不及格，校内的考试他也串通其他老师，偷偷给我很低的分。有一次，我想了个法子。一次作文课上的作文，我拿了一本新的作文本，写上我的作文，估计没有写姓名就交了上去。后来他居然拿到班上当作范文读，说写得好，后来问这作文是谁的，我站了起来，全班哄堂大笑，他的脸气得铁青，又不好发作，真是有趣。可现在想想真的是不对，其实他对我文章的评价确实蛮中肯的，指出了我文章的软肋。他也是为我好，怕我高考失蹄，只是有些死板。毕业后我们还一直联系，谈到以前的那些事总是会开心地笑，我每年都会去看望他。他是位好老师，他跟我说，他现在教学生写作文，什么限制都没有。”

        “精彩真是精彩。”林枫说，“容我想象像你老师知道那篇文章作者是你时候的表情，哈哈。”

        “一定是这样吧。”子涧龇牙咧嘴地扮了起来。

        “人世无常，时光一去不复返哦。”古秋说。

        “我现在还真有点怀念中学时代和那时候的老师了。”徐婕说。

        “是啊，那时虽然学习紧，但是很充实，故事也是一大堆呢。”晓灵说。

        “珍藏过去，珍惜现在。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谏。上路。”林枫简要总结，大手一挥，众人继续上路。

        林枫一行六人伴着对各人刚才所讲故事的回想和回忆又上了路，继续在蜿蜒盘旋的路上走着。拾阶而上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成了一个机械性的动作，在生理上并不会带来多大的变化了。他们就好像长跑的人，已经过了那个冲刺到极限时候的疲惫和难受，挺过了最难了时候，下面也就很自然很麻木了。说到底，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当无路可走的时候，潜能才能激发出来，那些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才有可能做好。问问大四的学生，问他们准备好了没有，几乎都会说没有，可真正把他们推到了社会当中，无路可走，他们就会渐渐成熟，渐渐成长，人的劣根性，不见棺材不掉泪。乃至于中国人，每一朝的人民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不是被逼到饭都吃不饱，不是被逼到安安分分也有生命危险，那是绝对不会造反的，管你皇帝姓什么，有的活命就成。逼良为娼，逼上梁山都是被逼出来的，林冲要不是老婆没了，官没了，鬼相信他会造反。可是人这一旦被逼出来后，潜力也是无穷的，陈胜吴广能反秦，太平天国几乎和满清划江而治，而林冲居然也能作出火并王伦那么男人的事，实在是不可思议的。话回到林枫他们这里，他们也是受了逼，既到这里，不能半途而废。最后坚持了下来，那下面也就不难了，走这半程路比起在走前半程路的感觉，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不知不觉，赫然看见前面“南天门”字样的牌匾，灯光、人声渐近，泰山之巅也近在咫尺了。几个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无误后终于激动得相拥欢呼起来。

        南天门这里有一块大空地，周围有一些店面，人们都以为这里就是泰山的最高点，都在这里相拥庆祝了。个人比较激动的人兴奋地手舞足蹈，边跳边叫喊着“到啦，到啦，终于到顶啦”！那阵势就好像井冈山会师一样，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只要是人，都想抱住握握手，流着眼泪说说这一路的艰辛。这里的气氛十分融洽，也什么的温暖，大家都认为苦难已经过去，成功已经到来，未来是极其美好的。

        林枫惊奇地发现这里居然有买热粥的，连忙带上众人一起坐了过去，也好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粥端了上来几个人定睛一看，胃口先减了一大半，只见粥的颜色黄黄的，没有任何的味道，上面还漂着不知名的配料，问了才知道，原来是玉米粥，很少见的玉米粥。身体对热量的需要已经盖过了对食物的挑剔，不管怎么样，只要没毒就行，几个人端起碗就喝了起来。直到全部喝完也分辨不清这到底是不是玉米粥，就跟粘稠的白开水一样，清淡寡味，做粥做到这种程度也真算牛的了。一碗粥喝完，各人的胃开始苏醒，顿觉得十分的饥饿，还好随身带了不少干粮，正好派上用场，也不枉费体力带上来。林枫开了白酒，和子涧古秋就着花生喝了起来，如此泰山之上，寒冷雪夜，佳人在侧，兄弟对酌，也算一种情趣！

        等到南天门这里的人开心到了末尾，笑声渐渐减弱时候，从更上面来了一批人。他们很残忍地告诉各位游客，这还不是泰山之巅，这里离玉皇顶还有一段路，不过前面大雪封道，没有店家，光线昏暗，是十分不安全的。他们奉劝各位游客，安全第一，反正泰山日出是看不成了，还不如不去，就在这里住下好了，原来他们这此地小旅馆的人。

        林枫他们当下决定，继续向前。六个人手拉手向前面走去，风雪更加的大了，积雪也更加的厚，踩下去都陷得很深，显然没有人迹。路型也不是前面那种石阶，有碑刻又转角，好几次都被撞到，这都没能阻挡林枫他们往上的决心。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1点了，四周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隐隐看看一些建筑和山体。过了级个庙宇，路过一些石刻都不能细看，终于又到了一块空阔显亮的地方，从前面建筑里透出微微的灯光。走近一看，是一个大一点的庙，亮光亮得可以看见牌子上的字，玉皇庙，几个人立刻击掌庆贺，林枫还特地给邵佳发了信息。只是墙角的几团黑影有些吓人，三个男士壮了胆走近一看，原来是三个人，穿着厚厚的大衣戴着面貌，都是迷路的。他们告诉林枫，前面无路可走了，而且山路陡峭，十分危险，风雪大的几乎可以把人吹到，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是索道的起点罢了。六个人合计了一会，到了这里也总算不虚此行了，日出虽然没看到，遇到难得的一场雪，也算开了眼界了，当即决定回到刚才南天门的地方找个旅馆住下。

        回到南天门那片旅馆聚集地的时候才发现各家旅馆已经爆满了，费了万分周折才找到一间，只有一间，让六个人住。女士们自然万分的不愿意，但看看客厅还坐着一大批人，显然是无处可住的，也就没了怨言了。两百块住了意见不足20平米的小房间，房间里只两场宿舍床铺大小的床，中间摆一个小桌子，过道里容两个人就有些拥挤了。一台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电视机吊在顶上，上部的石灰已经脱落，随时可能掉下来似的。电视机上写着“请不要动”四个字，不知道是告诉你电视不能看，还是是说动了电视就会掉下来。四周不是墙壁，而是三角板隔得，薄得几乎可以听见隔壁的声音。六个人面面相觑，不免苦笑，到了这地步也不能考究了，脱了鞋子坐到床上休息，三个男士和三个女士分在两张床上，睡是睡不下来的，只能拥着被躺着睡。子涧想去下面要点热水，服务员冷冷地说没有，子涧还未走远，另一个服务员就拎着两壶水走到客厅人多的地方，吆喝道：“来来来，开水一块钱一杯。”子涧十分气愤，甩过去十块钱夺了热水壶回到房间里。就着一壶热水，几床薄被，六个人凑合着过夜。人一放松，立觉疲惫，好歹很快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风雪全部停歇，只是还不见太阳。那样的旅馆几个人自然是一刻不想多待，早早地收拾东西踏上了回程的路。

        从物理学上讲，上台阶和下台阶做功的不一样的，上台阶要做很多无用功，下台阶则有重力势能相助了，故而下山要比上山容易。从心情上讲，各人的心情也是好的，因为天色很好，可以看见了壮阔奇绝的山色了。只是路上积雪未消，有些地方还结冰了，十分的滑，偏偏悬崖这边并没有多好的安全辅助，所以六个人又跟红军过草地似的手牵手走了起来。路上的人越往前走越多，都是往山上爬的，看见他们的方法很是新奇，争相效仿，只让林枫觉得很有成就感。再往下走，路上的积雪已经散了，各人散开，拿起相机欣赏起来。昨晚把他们折磨得够呛的十八盘这一段路细细欣赏起来，真的是让人顿觉心胸开阔。晨雾未散，山间林间犹如人间仙境，偶听见飞鸟低鸣，泉水之声，不觉让人像置身世外桃源般性情空灵。陡峭的悬崖不仅不让人觉得害怕，反而像个长者，让人尊敬，让人向往。

        月惜入神地看起迎面走过的路人，个个行色匆匆，满怀希望的样子。更有几对老年夫妻，相扶登山，让人羡慕，更让人钦佩他们的体力和毅力。月惜还看见了几个泰山的道士，一身的道袍跟影视剧里的武当派很是相像，身后背着背篓，又像是深山采药回来似的，很有些意境。最显眼的是一队挑山工，让人不免想起小学学过的课文《挑山工》，看他们汗流浃背肌肉暴起的样子，心里想这山上的矿泉水就算买十块钱一瓶也不贵。

        徐婕和子涧则热衷于拍照，到处拍，拍人拍山拍景，大到整个山间景色，小到石缝中的一颗草，他们都饶有兴致。古秋和晓灵对山体上的碑刻抒发相当感兴趣，还仔细辨别落款和年代，相当专业的样子，遇到不解的还把林枫拉过来一起讨论这字体是什么书，是什么体，恨只恨没带纸个墨，不好拓印回去。

        林枫闭着眼睛深呼吸，张开双臂像是要抱住整个泰山似的，山没抱到，却抱到了月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惹得众人羡慕。林枫笑着说，这才像旅游的样子嘛，雪景再好看，要是但就雪景那泰山行也不怎么完美。“慢慢游，慢慢赏，爬上来可不容易哦。”林枫笑着对大家说，旁人也都听见，都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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