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皇城保卫战

　　
倒地不醒的水母灵姬吓坏了一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琪琪，亚伦面对不怎么紧张的阿康大叔大惑不解。
“别担心，”阿康凑到跟前：“我来看看。”
他伸手拨开灵姬紧闭的眼睑，只见她的眼眸子闪动着空明的白光。
“哈哈哈，不要紧。”队长心情轻松。
“她怎么啦?  ”琪琪追问。
“她的二度进化又上升了一个级别，属于正常的反应。二度进化到了这个级别有许多人鱼都会昏迷一两次，之后习惯就好了，也不会再晕了。”
“为什么？我还是不明白。”琪琪不解。
“记得鲨鱼度宾吗？他有双长期睡眠不足引起的黑眼圈，就像戴着一副黑眼罩。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常感应到鲨鱼缘宠被其它鱼类和陆生人类杀死时的痛苦。现在的灵姬感应能力增强了一个级别，开始感觉到自己的缘宠灯笼水母正在外面被其它物种猎杀时的痛苦。这也是物种进化之痛的内容之一，过了这一关适应之后，以后再有缘宠被猎杀就不会昏迷了。”阿康队长严肃说道：“海洋里哪天都有杀戮，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生存规则。”
“原来进化过程，有时需要感应缘宠的生死之痛。这确实是进化带来的痛呀！”琪琪对于灵姬此时的进化，有着一种无法恭喜的感慨。
“她多久会醒来？”琪琪又问。
“不同的人，时间长短不同，说不太准的。”队长伸手抱起灵姬，准备往回走：“有的人只睡一会儿，有的人会睡上一天或几天。”
街上的行人依旧那样热闹，也没人发现此时走在路上全部沉默不语的队长一行人。更没人发现阿康队长眉关紧锁，第六感让他心情有点沉重下来。太平皇城城外数目较多的水母并非灵姬的缘宠种类，而应该是负责警戒的警报水母。如果警报水母被猎杀，就两种可能：一是别的物种拿它们当食物，二是有预谋的组织正在悄悄侵犯太平皇城。而灵姬此时感应到的会是跃出自己缘宠种类的另一近亲警报水母的死亡信号吗？
城市的上空，就像回应阿康队长的判断一样传来了急促的警报声，洪亮的声音节奏让全城狂欢的人们心情急速转变。这是城邦之外，有外敌侵入的动员警报声。
人们开始有序疏散，停止各类派对。回家的回家，返回工作岗位的回工作岗位，进入一个全民警戒的态势。
路边奔跑的一位路人甲，喘着粗气，冲着队长几人大声呵斥：“嘿！我说你们几个，警报声响起，可不是让你们闲庭信步的。要跑起来，这是对城市警报水母宠主的尊重知道吗？”
队长几人窘迫地点点头，一路奔跑起来。亚伦抱满东西跑起来，他的大风衣看上去就像只伸着两条腿奔跑的大麻袋。索性他扔下了那些不必要的东西，向着暂时居住的驿馆一路跑去。
整座城市奔跑的人，除了疏散的市民，还有向战场集结的军队，车队，以及协同人鱼一同作战的缘宠部队。
是谁？又挑起了事端。
在太平皇城的南大门外，是一片较为平坦的岩石铺砌的巨大广场。虽然深深处在海底却干净得出奇，没有什么海底沙石杂草。并且海水通透，能见度极高。铺砌这片广场的可不是普通的石块，而是通过一定技术刻意被制造出来的，能控制释放出致幻的辐射磁场的致幻石。所以实际上这片巨大的广场，一旦开启开关就能产生一个庞大的致幻结界，能使入侵者在这儿脑电波受到严重干扰。产生思维迟钝混乱，进而让人丧失战斗能力。不但是人鱼兵丁，其它缘宠动物亦是如此。
集结于此门的是旗鱼宠主，护城将军之一的大将普西蒙。士兵们挥动雪亮的长剑，斩杀了吃掉守卫门庭的警报水母的荷包蛋水母群。荷包蛋水母号称水母杀手，专吃水母近亲。它们被幕后黑手指派来猎杀警报水母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在威武士兵和缘宠部队的队列之前，普西蒙透过致幻结界蓝幽幽的辉光看到了结界那边与自己叫阵的，居然是昔日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师弟，剑鱼宠主童夜叉。
普西蒙十分不解，多年未曾联系的师弟今天要兵戎相见，这是什么原因？
“传我命令，关闭致幻结界。”
“可是将军，这恐怕不合适吧？”身边卫兵不解地问。
“对手是我昔日师兄弟，要公平的较量，启用结界胜之不武。”
结界关闭了，两拨军队缓缓靠近。行进在队伍之前的是普西蒙和童夜叉。
“谢谢你关闭结界，师兄，这是对我这个对手莫大的尊重。”童夜叉笑脸致谢。
“为什么？多年不见面，一见面就要刀兵相见，你的主人是谁？”普西蒙大声问道。
“咱们各为其主，想知道答案，打赢我再说。”
“为什么？你要拿昔日的师兄弟做对手，你下得了手吗？究竟是什么让你堕落了？打赢我的话，你又能得到什么？”
“打赢敌人的快感，要远远低于打赢自己深深熟悉的师兄弟所获得的快感，你不觉得是那样吗？撕碎昔日的牵绊难道不比打败敌人更需要勇气吗？”童夜叉疯狂大笑。
“为什么？你到底被谁洗脑了？”普西蒙问道。
“少废话，用手里的刀剑交流吧。”童夜叉先冲出队列，直指普西蒙杀来。
都经过二度进化洗礼的普西蒙和童夜叉，在水中都能施展瞬间移动的能力。两人的佩剑在水中相碰产生的电光，在较大范围内频频闪动位置，唯独不见人影。可见二人移动速度多么惊人。
在时间变慢的混沌空间中，二人边撕杀边交谈着。
“你的速度快了不少呢，据说旗鱼三秒游动一百公尺还是慢的。”童夜叉说。
“彼此彼此，剑鱼一小时能游超过一百公里，我也知道。”
“可是我们两个今天谁能胜谁还不知道。”
“输赢那么重要吗？赢了又能怎么样？”
“我就是要打赢你，看招！”童夜叉近乎疯狂地进攻。
刀光剑影闪动的同时，也辉映着两位剑客有着犹如金属质感的面庞和鳞片。身体周围的海水织出密集的涟漪光影。旋转着，辐射着漩涡一般内吸的杀伤力。
“哦！你招招抵挡，不想进攻，那是对我的侮辱。”童夜叉不能接受对方的招招留情和步步忍让。
“想让我发招，先给个跟我比武的理由！”普西蒙闪电般地挡招。
“哼！从小你什么都比我强，当然不会明白输的滋味。”
“可我也输给你许多次呀！为什么还不满足？”
“明眼人都明白，那些都是你故意让我赢的。太欺负人了，那样只会让别人更鄙视我，要对手的让步成就自己可笑的胜利！”
童夜叉紧咬牙关，招招都拼尽全力：“我要堂堂正正的赢你，赢回我应得的尊严。”他的剑和背上的骨刺，在水中划出一道道真空的波，劈向对手。
在胶着对战中，普西蒙怀揣着一颗慈悲的心，他内心的境界是对手远远不能体会的。在躲开对手一招霹雳流星斩时，脖子上挂着的一只紫水晶坠子被那只雪亮的长剑劈成两半，碎片缓缓滑落在水底的岩石上。
两人停下了动作，童夜叉微垂着脸。沉默了数秒后，游向水底拾起那半边挂坠。一手捧在胸前，他双眼变红，透出一种深埋心中的痛苦。这颗吊坠，是他深深爱着的女孩的首饰。周围冰冷的海水，遮不住他眼中涌出的热泪。
“明白我内心的痛，你应该做得到。你什么都赢了我，连我深深爱着的女孩都跟了你，这难道还不能构成我跟你对打一场，大战一回的理由吗？”
普西蒙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剩下半截，脑海中浮现出爱妻美丽的面容。也许，对手童夜叉心中同时浮现出的也是同样迷人的一张脸。
“进攻——”童夜叉挥动长剑，面对自己一方的剑鱼军队，发出了总攻命令，声音惊动一方海域。
“迎战——”普西蒙艰难地下达了命令，他要让本属种源相近的旗鱼和剑鱼互相厮杀，这是军人不可退避的意志。看着身后的旗鱼军队闪电般的游向战场漩涡，他必须要减少自己缘宠的伤亡。而这一切需要做的是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好吧，擒贼先擒王，先要打倒对方主将。
“童夜叉，你不是想痛快跟我打一场吗？我来了，接招！”
两人刀剑敲出的电光，再度闪动在逐渐浑浊的战场漩涡之中。
剑鱼，旗鱼都是海洋中游泳速度的霸主，都长着长长尖尖的吻部，像剑和鱼合一的生灵，此刻舞动在生与死的泥沼之中。
……
太平皇城北门，看似宁静，却让人明显感觉到水中涌动的杀气和寒流。
海水逐渐变浑，变黑。北门之外布置着一个组合结界，那是墨水雷和冰雷组成的防御雷阵。墨水雷有由乌贼产生的浓墨制成的，能迷惑敌方视线的迷雾类武器；而冰雷，是从海底提取的可燃冰，脱水加压加氧，并提纯海水中的钠元素作为引爆物质，制成的有杀伤力的武器。
变黑的海水蔓延开来，大王鱿宠主乎流休几停在一头巨大的大王鱿头顶上，观望前方的动静。而他身后是黑压压一大片准备进入战斗的大王鱿群。
终于，在浓黑的海水中传来了爆炸声。一声，两声，三声，“轰隆隆……”声音和冲击波传来越来越近。有敌人硬闯雷区，触动了冰雷。以声音由远及近，爆炸时间间隔判断，对手前进速度相当惊人。偌大的一片海域布置的雷区，居然没有挡住敌人前进的步伐，而且还移动得那么快。
十有八九，乎流休几已经知道对手是喜欢以大王鱿为食的巨大的鲸。并且集结成庞大阵势的鲸群。冰雷结界只能挡住他们第一轮的进攻，它们牺牲掉一群排头兵后，第二轮便会发起猛攻。
在爆炸和浓墨中，露出了猩红的亮点。一双一双地出现，那是鲸鱼的双眼。充满了疯狂和杀意，因为仍然有冰雷在爆炸，所以浑浓的海水中时不时有鲸鱼的残肢和碎肉在弹飞出来，散落在战场的海底。血腥和死亡笼罩着雷区结界，水中不单是墨的颜色，还充斥着血的腥红。
“你一定不是鲸鱼的宠主！”乎流休几激动地冲猛闯雷区的鲸群大声吼叫：“如果是的话，你会忍心让你的缘宠去触雷吗？”他希望躲在鲸群中指挥鲸鱼暴走的幕后黑手能听到他的喊话。声音在水中传播速度是空气中的十五倍，那位幕后黑手能停止这种自杀式进攻吗？
雷区的炸弹估计耗得差不多了，爆炸声渐渐停下。浓墨在海水中开始变稀，已经开始能看到水中的情形。只见仍然有许多鲸鱼在向前集结，几乎没有看到哪头鲸鱼身体皮肤是没有伤痕的，也许死伤的鲸鱼数目也不少。
乎流休几双眼放出空明的白光，所有大王鱿感应到了他的命令，立即向上下左右均匀散开。因为不散开，它们有可能成为鲸群聚焦超声波的活靶子。
对手控制着鲸群，不发出声音，也不露出面目。就像陆地上的狼，在沉默中积累进攻的力量。果然，集结上来的鲸群排成一堵鲸墙，双眼都盯着守护城门的乎流休几。乎流休几俯身一手搭在身下的大王鱿头上，他意识到危险马上就要到来。
鲸群排成阵列之后，果然用了那招聚焦超声波：那一瞬间密密麻麻的超声波束朝着同一个点——乎流休几射去。
“轰隆！”一声巨响，乎流休几被海底浓浓的粉尘顷刻间吞没，不见了踪影。这位将军的消失让战场出现了短时的沉默。
“你如果不是鲸类的宠主，一定是位智商极高的驯兽师，而且能力超出了鲸类的宠主。”吼叫声从空中传来。
爆炸点的上方空中，出现了乎流休几的身影和他的大王鱿。那只大王鱿被打断了两只腕足，而伏在他头顶上的乎流休几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生长出一只刚才被打断的胳膊，得益于二度进化后大王鱿给予的再生能力。
“所以杀了你，我也不会对不起这群可怜的鲸鱼，甚至是解放了它们。进——攻——”
乎流休几的号令发出，大王鱿们就像弹出的橡皮筋一样，冲向鲸群。它们能做的战斗，就是缠绕撕扯鲸鱼。只要把鲸鱼困住，超出用肺呼吸的鲸鱼憋气的时间极限，就能置其于死地。
海中的战场再度混乱而紧张，大王鱿力气常常不是鲸鱼的对手。在缠绕撕扯之时，鲸鱼也施展出深厚的力量：冲、撞、甩、转、还有一招大口吃。整个场面昏天黑地，大王鱿并未见占到多少便宜。
身处阵后的乎流休几深知对手极其疯狂。不用更狠的招恐怕难以获胜。大战正在胶着着，他不得不下更狠的命令：“勇敢的卫士们，我知道你们有多痛！”
这是另一个杀招的发出暗语：大王鱿是深海中体型较大的乌贼，与鲸鱼是天生相遇路窄的冤家。虽然单挑鲸鱼常常败阵，但此时乌贼有着鲸鱼所没有的腕足再生能力。利用这一点，此时的大王鱿让头部与身躯缠在鲸鱼身体的这一面，而伸到身体另一面的一只腕足引爆了暗藏的一颗冰雷炸弹。
“轰隆！”一声巨响，还传来了鲸鱼短促的叫声。大王鱿用鲸鱼的身体隔开自己引爆的炸弹。自己的命保住了，且仅损失了一条以后还可再生的腕足，但强悍的鲸鱼受到了巨大的重创。
倾刻间，胶着的战场里又爆出了密集的爆炸声。及个别吞下大王鱿的鲸鱼也发生了肚里开花的惨烈爆炸。
乎流休几眼神悲伤，他知道他的一些宠物卫士也战斗到死，要保卫皇城的牺牲是在所难免。
第二轮被密集近距离轰炸的鲸鱼群元气大伤。到处都是残肢和碎肉，烂皮和骨头，让战事进入低谷。
鲸鱼的数量似乎所剩无几，而大王鱿群体亦是伤痕累累。此时的局面看来，大王鱿以微弱优势领先战绩。
乎流休几始终不见对手，控制鲸群的驯兽师露面。也不见对手说出什么话语，但他不相信这么厉害的驯兽师是个聋哑人。
“喂！你还要打吗？”乎流休几冲剩下的屈指可数的鲸群大喊：“鲸鱼的憋气时间极限也快到了，不让它们透气，让它们一头不剩的全部战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番询问似乎奏效了，鲸鱼剩下的成员逐一扭头转身游离战场。却从空旷的远处传回一声浑厚浓重的回音：
“好吧，这局你赢了，下次我会带更多帮手来，哈哈哈哈。”
鲸鱼群离开了战场……
东门的战况怎么样了呢？�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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