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僵尸虫
白色的帆船，在海上随风轻微的摆动。就像个海上轻轻摇动的摇篮，安抚着小船上伤心的卓医生。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还没有时间去伤心，更没有时间享受平静海洋带来的惬意。
小帆船上，阿肯特罗，皮皮虾帅哥，度宾，阿康队长四人及卓医生围坐在圆桌旁，烛光点亮房间的四周。人鱼族人在水中交流，通常说话简单明了。但若细谈长说更喜欢呆在空气环境里，那样耳朵工作负荷小一点。于是都召集到了小卓医生的船上，这里更能让人感觉心情轻松愉快。
“今晚的月亮真美，但我觉得来到这的所有人都没兴趣听我谈花赏月。”坐下都显得个子很高的阿肯特罗发言道：“好吧，不闲谈，开门见山进入主题吧。”
相信不单是阿康队长，在座的人心中都有问号。
“从头说吧，故事还有点长呢，那得从大约五亿年前说起。五亿年前，这颗星球的海洋里出现了一种个头极小的寄生虫，名叫食骨蠕虫。它们只要进入鱼类或其它水生生物体内便会大量繁殖，而且什么都吃，包括生物体的骨头，所以得名食骨蠕虫。
大约五千万年前，陆地上一种有蹄类的动物演化出一支爱在水中觅食的分支，逐步变成两栖动物。又经过漫长的演化到了今天，演化成了鲸鱼。
当然，体型巨大的鲸鱼自然也成了食骨蠕虫演化出来的另一个分支，我叫它们僵尸虫的一种虫子的寄生宿主。可是这种虫子演化出新的生命规则，这个规则很是特别：它们非常喜欢鲸鱼宿主的身体，由初始的寄生型生命形态演变成了共生型生命形态。意思就是说鲸鱼生则虫子活，鲸鱼死则虫子灭。
虫子们似乎学会了稍微复杂一点的思考问题，不但不仅是依靠本能地寻找宿主存活，而且还会选择合适的宿主与之共生存活。我估计是鲸鱼巨大的食量，满足了这些虫子营养需求导致的吧。
可是新的问题来了，鲸鱼的宠主们并不能完全关照得到鲸鱼的生死。鲸鱼体型太大，并不能让它们的宠主完全驾驭得了。举个简单的例子，天上若有流星落入大海，随之而来的电磁噪音亚声频，会破坏附近海域的鲸鱼群所有成员的大脑意识，使它们的方向辨识能力和物距辨识能力进入迷幻错乱状态。声呐定位能力失灵，焦躁不安，最糟的结局就是集体撞上陆地和沙滩搁浅，直到干渴而死，形成集体自杀的结果。
因为进化，僵尸虫比以前聪明了。鲸鱼死与之共生的它们也得死，因为共生的关系，虫子们进化出了能与鲸鱼联合思考甚至部分取代鲸鱼思考的能力。这里面的机理太过复杂，因为它们能控制鲸鱼的一些行为，比如说阻止集体自杀。所以我给它们取名僵尸虫，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挺合适。
造化弄人，我的缘宠就是这种虫子。它们选择了我，我也接受了它们。
鲸鱼的宠主平时与鲸鱼亲密无间，但诸如流星到来之类的灾难面前却无法挽救鲸群。任其搁浅死亡，这引起了僵尸虫的不满。结局怎么样你们知道吗？
对了，僵尸虫躲在鲸耳朵里，身体里，大脑里，一起控制鲸鱼，追杀鲸鱼宠主。”
“故事很精彩，责任都推给了虫子。可你有证据说明这些是真的吗？”阿康队长插话道。
“队长，我知道很难让你完全相信我，我每次都在行动中努力控制我的虫子宠物，减少和阻止杀戮。可这些虫子并不能完全接受我的意志和命令，有时候我甚至被它们控制鲸鱼用嘴咬着让我动弹不得，各种各样的进化本来就意味着风险。
鲸鱼宠主尚不能阻止鲸鱼搁浅自杀，何况是我又如何能完全控制这些虫子的行为。
还有一点你们得承认的事情。”
阿肯特罗以一种责怪的眼神望着队长，队长问道：“什么事情？我洗耳恭听。”
“鲸鱼宠主的死，你们也有责任。”
“此话怎讲？”队长不明白。
“你们是不是在隐形岛上救下一头幼鲸，并带它去寻找鲸鱼宠主？”
“确有这事，怎么了呢？”
“在事先鲸鱼宠主就经脑电波感知到了鲸鱼的杀气，虽然不知是流星和僵尸虫引起的。但本能已使宠主们关闭脑波联通通道，屏蔽自己躲了起来。我当时趁此机会利用僵尸虫控制鲸群远离宠主们的居所。鲸鱼感知不到宠主的位置，都转身离去，本以为事情可以平息下来。
可是你们带着幼鲸找到了那位老宠主，幼鲸脑电波被其它鲸群感知，情报由此泄露了。接着鲸群掉头回来，杀戮开始了。
你知道当时我费多大的心才没让鲸群把你们也杀了吗？”
“这……这……”队长不敢相信，难道柳莲娜是自己害死的吗？或者是阿肯特罗巧舌如簧的瞎编。
“冒昧地打断一下。”度宾难得见到的一次礼貌谦恭说道：“柳莲娜的死，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度宾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有时候所谓的坏人的心里深处往往藏着更多的秘密：
“一开始时，我对阿康队长并没多少好感。但是他带出来的琪琪小姑娘的清澈眼神，却总让我想起我失踪的女儿。所以我捉住你们没对你们动过刑，还放走了幼鲸。但是你们却要去找柳莲娜并且带着幼鲸，试想如果鲸群寻迹而来杀死柳莲娜，与柳莲娜在一起的你们安全离开的可能性就小了。而在柳莲娜死时的那个洞穴洞壁很薄，那时鲸群已经包围在洞外，随时因距离过短而能让鲸群感应到柳莲娜藏在洞中。一旦发现柳莲娜，鲸群便会冲撞洞穴引起坍塌，可是你们当时也在洞穴里。
于是我做了恶人，让鲨鱼杀死柳莲娜，外面的鲸鱼感应不到其宠主的生命迹象后才转身离去。于是你们才免遭陪葬。”
度宾叹了口气，如释重负，接着说道：
“今天发现琪琪真是我女儿，当时杀死柳莲娜当了凶手，我觉得也值了。如若不然让鲸鱼弄死我女儿，我得后悔到什么程度呢？哈哈哈哈哈……”
度宾的狂笑让阿康队长心中五味杂陈，无以言表。难道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自己帮了倒忙，才使柳莲娜被害吗？这似乎太扯了吧，鲸鱼缘宠六亲不认任由僵尸虫摆布要杀自己的宠主。
短暂的沉默之后，阿肯特罗继续说道：
“我得承认，我的二度进化进展并不顺利，到现在还不能完全驾驭那种虫子。所以柳莲娜的死亡我也有责任。
后来轮到了第二个鲸鱼宠主，应该叫寒萧萧吧。那可是个有工匠精神，擅长驾驭鲸鱼联合作战的宠主。受他训练过的鲸鱼群用他训练的方法，让鲸鱼群排成球面一样的墙同时对其焦点发出超声波，威力真是惊人呀！
可是这位让我汗颜和佩服的宠主还是难逃一死。哦，对了，你们当初还请了位专家来研究死去的鲸的尸体。你们也认为是我们想害他吗？其实当时我们捉他也是为了保护他。他碰触到了那种虫子的垂死的躯体，这样会被其它虫子感知到的。毕竟这种虫子刚死时大脑短时间内是仍有电波活动，如果被其它虫子同伴感知到，便会有附近海域的鲸鱼再杀回来。那时候，这位专家也是凶多吉少呀。”
“那样子的话，”队长问道：“这位专家现在在哪儿呢？”
“这事是最难让人相信的地方，那位专家趁我们大意逃到陆地上去了。他知道鲸鱼上不了陆地。我们至今也找不到他。”
“那样的话究竟谁能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呢？”队长问。
“就是因为没人能证明，便会给太平皇城反馈出一个我是个大坏蛋的信息。所以我才没打算向皇城坦白真相，毕竟死了两任鲸鱼宠主又有个鱼类专家跑得没影了。”
“那后来攻打皇城，有什么意图？”队长问。
“那些都是佯攻，死了许多宠物我也很是伤心，直到夺取回读脑仪才是攻城的目的。其实我需要读脑仪，也是为了读取鲸脑里的意识信息，同时也能更了解我的宠物虫子是怎么工作的。都是让物种之间增进了解，减少杀戮。可最终的结果又让我大感意外，仪器被上了封印枷锁。
我设计请来了最后一位黑袍元老，也就是我的哥哥奎伦大员。他却不能谅解我的难处，还引爆炸弹毁了读脑仪，而他自己也荣升天国。
他的死是让我最痛心和内疚的，这几条人命下来，还有谁能够证明我的清白和苦衷？我还能回得了头吗？”
阿肯特罗一声叹息。
白色的帆船在清澈的月色下轻轻摇动，让周围的世界越发神秘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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