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汐月

　　翌日清晨
“几位客官这是要去哪啊？”正要出门的萤枫几人被小二叫住。
“去办点事”萤霜回头看了小二一眼翻身上马
小二看着萤霜搓搓手满脸堆笑“那各位客官先把房钱结了吧，不然小的不好办啊。”
“你他娘的，老子像是会差钱的人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萤烛坐在马上头也没回
小二见事不好，一把抓住还未上马的萤枫“道长，我就是一打杂的，各位也没必要为难我！我不是不相信各位，只是这客栈要对账的，到时候如果对不上，我便是要赔钱的，还望各位见谅。”
萤枫看了看一脸委屈的小二，叹了口气“理解，我们也是有急事”说着转身跟小二去结了账
“大师兄，你就是心软。大白天的结什么帐，还想着坑言莫虚一笔呢，你这到好。”一路上，萤烛骑在马上不停的抱怨
“你能不能少说话，刚才让付账的时候你连头都不敢回，现在你厉害了。”萤雪一脸鄙夷的啐了萤烛一口。
“师兄，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也不说话”萤霜发现自从结完账，萤枫就一句话也没说过。
萤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肉疼！”
“肉疼？是上次与妖佛缠斗受了内伤了？”萤霜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
萤枫摇了摇头，苦着脸看着几人“一千两，昨日饭菜加上房整整一千两！”
“他娘的，一千两？他们怎么不去抢啊，师兄这是你，这要换成老子，别说一千两……”
“驾”三人一同白了萤烛一眼策马而去！
一刻钟后，几人来到一处海边。放眼过去，岸边不远处满是简陋的海草房，村口石碑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三个模糊不清的大字——洒汐乡
“就是这了！”几人看了看眼前的石碑翻身下马。
“麻烦问一下。落怀家在哪里？”萤雪快步走向不远处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侃侃而谈的几个中年妇女！
“落怀家？你们是什么人呦？”一个皮肤黝黑的妇女放下了手中的贝壳，打量着几人
“我们是落怀妻子的娘家人，前来寻亲的。”萤霜恭敬的拱了拱手
“哦，娘家人哦。这么久都没听落怀说过汐月还有娘家人，我们还以为汐月是孤儿。”说着伸出那满是盐粒的粗糙大手指了指“呐，在那边，走到里面最后一家就是。你们这次来是不是要把汐月接回去啊？！”说完看了看几人，声音压低了几分“自从这汐月来后不久，村里便不太平了，多少人出海打鱼遇了难了，那落怀也瘦弱的不像样子，就是个丧门星。”
“咳……你当着人家娘家人的面说什么呢。你们别见怪啊，汐月这丫头挺好的，别听她胡诌”
“本来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啦？人家都说他是妖怪，来历不明，还有人说看到她跳进海里变成妖怪了呢。”
“你行了你，别说了”另一个村妇赶紧拦住了她，有些胆怯的看了看萤霜后背上黑布包裹着的长枪。
“谢过各位了”几人拱了拱手
“你还敢当面说，你没看那家伙的头发吗？说不定一家人都是妖怪呢，你不要命了”萤枫几人还未走远，身后又传来村妇的声音。几人也并未理会，辗转来到村妇所说之处。
“有人吗？”萤枫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已经被海水侵蚀的木门  
“谁啊？”一身形瘦弱的男人咳嗽着打开了木门，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几人“几位是？”
“你妻子娘家人，快让我们进去”萤烛两步挤到前面，凶神恶煞的盯着男人。
落怀眉头一皱，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声叹了口气“那快请进”说着便一瘸一拐的把几人引领到了屋内
“汐月，汐月，你看谁来了。”男人刚一进屋，便喊了起来
屋内正在织布的女子闻声回眸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眸清澈明亮，一张俏脸生的国色天香！举手投足之间，更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但当看见几人时，立刻收起了笑容，满眼只剩下谨慎与不安，站起后立刻躲到落怀身后！
“来来来，快坐。”落怀用手轻轻拍了拍汐月，随即让几人坐下后倒了几杯水。
“未曾听过汐月提起家里人的事，也未曾去过府上拜访，多有失礼，只是不知几位是汐月何人啊？”看得出来落怀握着杯子的手异常用力
“弟兄”
“哦！几位远道而来一定很辛苦吧”说着再次用手轻轻拍了拍汐月“咳咳，汐月，赶紧去给弄些吃食。”汐月点点头转身离开
“师兄，就是她，她本体是鱼尾人身。这男子应该是被吸食了精气。”萤雪打量了汐月一眼，轻轻拍了拍萤枫低声耳语。
落怀看着二人耳语，尴尬的笑了笑“汐月是我去年从海边救回的，把她带回家中修养，怎知她好像失忆了，一问三不知道，也不曾说话。只会写汐月二字，她是从小便是如此吗？”
“是，家姐年幼之时受到过惊吓，去年游玩之时落水便寻不得，直至前些日子路过此地，见街上售卖布匹与阿姐手法如出一辙，四处打听方寻到此地”萤霜顺着落怀的话接了下来“家父家母甚是想念阿姐，所以我们想接她回去几日，不知……”萤霜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眯着眼盯着落怀
落怀眼神闪过一丝不舍与迷茫，沉吟了一会后还是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汐月离家许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几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汐月端上了吃食，刚一坐下，落怀就把几人想法告诉了汐月，汐月咬了咬嘴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明日便出发吧”萤枫说着瞟了一眼汐月
汐月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眼中一抹哀伤一闪即逝！
深夜
一阵悉悉索索声响起。守夜的萤霜听到声响，轻轻的拍了拍萤枫，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二人看着远处汐月的背影，对视一眼默契的跟了上去，二人一直跟了二十里有余，汐月站定身形，停在了一处断崖前！
萤霜一脸疑惑的看了看汐月，转头看向萤枫还未开口，萤枫一脸震惊的指了指断崖处！
萤霜回头望去，此时的汐月似乎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俯下身子对着月亮连连祭拜，就在二人疑惑之际，汐月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月亮发出一阵尖啸，身前的衣服也随着尖啸脱落，眨眼间变成了一个浑身雪白，人身鱼尾的怪物，漂亮的鱼尾在月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耳鳍也随着海风缓缓张开。
二人来不及反应，汐月直接从崖边一跃而下。
“哎！”
萤枫二人喊了一声，一个箭步冲到崖边，顺着崖边低头望去，除了波涛汹涌的海浪正在不停拍打着岸边的岩石，丝毫不见汐月的影子！
“让她这么跑了？早知道刚才动手好了！”萤霜看着汹涌的海浪，心中顿时一阵懊恼“这可是好奇心害死猫啊，拿不到赏金是小，她要是再出来害人，再想抓到她可就难咯！”
听着萤霜的抱怨萤枫也不言语，顺着断崖来回踱步。  
“你说话啊？师兄！”萤霜一把拉住萤枫“别走了，走的我头都晕了”
“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萤枫突然眉头一皱，一脸疑惑的看向萤霜。
“水声！”萤霜敷衍了一句，坚定的看向萤枫“要不咱俩也跳下去吧，有水估计摔不死”
萤枫诧异的看了萤霜一眼，拉着他走到涯边向下望去，断崖下的水域不知何时出现一巨大漩涡，漩涡中心一道粗壮的水柱正在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直冲崖顶。
萤枫眼疾手快，一把拉着萤霜躲到了远处的一块石头后。二人刚才所在的位置瞬间被水柱冲断，水花也打湿了二人的衣服。
在水花消失的瞬间，不远处出现两个身影。一个是恢复妖身的汐月，对面则是一个则是一个巨蛇一样的怪物，体长两丈有余，通体深蓝遍布白色花纹，头上生双角，四只利爪牢牢的抓着地上的巨石！
“师兄，这是什么怪物？是龙吗？”萤霜躲在石头后面一脸震惊的看着远处的巨蛇。
“我记得天星宗的《万妖册》里好像有过记载，这个东西应该叫蛟，上次咱们遇见那会吞云吐雾，施雷布雨的应该是龙”
说话间，汐月鱼尾飞速摆动，耳鳍猛然竖起疯狂抖动，眼放幽兰光芒，飞速朝着蛟的方向冲过去。
蛟见势，张开大嘴，口呼白烟，眼放红光扭动着蛇身也冲了出去。眼见二人即将撞在一起，汐月一个屈身又迅速弹起，锋利的爪子瞬间弹出！一爪抓像巨蛟后颈，瞬间迸发出一阵火花。
巨蛟脖颈处赫然出现几条血印，巨蛟吃痛，反身一口咬住汐月鱼尾将其甩飞了出去。
汐月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淡绿色血液，挣扎着站起身，仰天长啸，身体快速旋转。周围沙石向着巨蛟激射而去！
巨蛟丝毫不躲，尾巴一甩正好将萤霜二人身前的巨石卷起抵住沙石，也顺势将二人打飞出去。
萤枫迅速起身，抬手点燃符篆，不等念动口诀。巨蛟发现萤霜二人后，长吟一声冲向二人，锋利的爪子直奔二人胸口。二人连连后退，一步踩空直接从断崖跌了下去，眼看即将撞上一块岩石之时，一股巨大的水柱将二人平稳的托了上来。
汐月一个闪身挡在二人身前，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
回头看了看二人后，双手微微颤抖，散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一声尖啸后，双手一挥，蓝色光芒径直打在巨蛟身上，正冲向几人的巨蛟根本来不及闪躲，瞬间被蓝色光芒击中，行动开始变得迟缓，尾部也结起一层白霜。
不过半柱香，便成了一座冰雕。汐月接连吐了几口鲜血，虚弱的倒在了地上，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已经被寒冰包裹住的巨蛟，口中发出空灵的声音“杀了它！快！”
萤霜二人一脸诧异，对视一眼把汐月抱到了一旁。萤枫冲着萤霜微微点了点头，萤霜提起影绣，飞身而上，向着巨蛟径直刺了过去！
眼见着影绣的枪尖即将洞穿巨蛟的头颅，包裹着巨蛟的寒冰突然爆裂，萤霜也被无数的碎冰击飞了出去，身上满是伤口！巨蛟破冰而出再次发出长吟，鼻子喷出两股浓郁的白雾，呼啸着飞向萤霜！
“霜儿小心！”
“师兄务必保护好那个鲛人！”萤霜一脸杀意的一个闪身躲过一击，同时制止了想要上来帮忙的萤枫！
巨蛟见一击未成，口中再次喷出白雾，巨大的尾巴径直拍向萤霜！萤霜就地一滚，坚硬的岩石直接被拍裂，眼看断崖就要再次坍塌，萤枫抱起汐月几个箭步跳离了原地！
“不用管我！”悠远空灵的声音再次从汐月口中发出，她看着萤枫坚定的摇了摇头！
“相信他！”萤枫看了看与巨蛟缠斗在一起的萤霜，轻轻的拍了拍汐月，将两张止血的符篆贴在了她身上！
“破心焚魂！”
“连生万刃！”
接连刺出几枪，萤霜再次被拍飞出去，后背也被巨蛟抓破，眼见着萤枫又要冲上来，连忙制止“那鲛人不能死！他救过咱俩！”说完再次提枪冲了上去！
巨蛟由于体型巨大，面对萤霜角度刁钻的攻击根本避无可避，但萤霜也发现，似乎根本无法对这巨蛟造成致命伤害！而巨蛟也发现了，似乎应该先杀了躲在远处的萤枫和汐月！
“师兄小心”萤霜话音落下，巨蛟的利爪径直的抓向萤枫，萤枫避无可避，抽出短剑径直刺向巨蛟的爪心！
“轰！”的一声，伴随着巨蛟的一声惨叫，萤枫与鲛人直接被巨大的尾巴拍飞出去，撞在了一块岩石上，巨蛟也拼命的冲着自己的爪子喷着白雾！
萤霜趁机一枪刺向巨蛟那灯笼大小的眼睛，随着影绣的一声高亢的凤鸣，巨蛟瞬间发狂，一爪将萤霜拍飞，一只眼睛被刺瞎，漆黑的鲜血流了下来！巨蛟速度极快的不停用巨大的尾巴拍向萤霜！萤霜被打的连连后退，想上来帮忙的萤枫，却被巨蛟口中吐出的白雾笼罩起来，浓雾之中，各种巨鱼怪蛇拼命攻击着萤枫和汐月！
“影舞…咳！”萤霜再次被拍飞出去，不等他起身，巨蛟那锋利的巨爪直奔萤霜后心！
“砰！”的一声，一道淡蓝色屏障挡在了萤霜身前“你他娘的，有这事也不告诉老子一声，让老子好找！”萤烛说着手中大锤径直砸了出去！巨蛟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就被结结实实的砸个正着，后背直接被砸的凹了进去！
“多谢师兄！”
“净他娘的说屁话！”萤烛捡起大锤，再次冲了上去，却被巨大的蛟尾直接拍了回来！
“哎呀，那么笨！”萤雪焦急的看着再次被击飞的二人“打他颈下七寸！”
“我打哪？！”萤枫那焦急的声音自雾中传出
“你再坚持一会！”
“我快坚持…嘶~坚持不住了啊！”萤枫苦于要保护失去作战能力汐月，而且因为汐月也在，很多符篆不能用，导致根本无法放开手脚，此刻已经遍体鳞伤了！
萤霜听着雾中萤枫的声音中夹杂着痛苦与无助，瞬间暴怒“师兄你打他颈下七寸！”说着径直冲了上去
“好！”萤烛坚定的点了点头，大锤抡的呼呼作响，呼啸着砸向巨蛟！
巨蛟似乎看透了萤烛的意图，张嘴吐出一团浓郁的白雾将萤烛笼罩起来！
“这他娘的是哪？嘶~哎呦！”
“那蛟死了？”萤枫看着周围的白雾瞬间散去，虚弱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突然发现不对转头看向萤霜“霜儿小心！”
萤霜看着巨蛟抓向自己的利爪丝毫不躲，径直的刺向巨蛟脖颈，随着利爪洞穿萤霜腹部，巨蛟那只眼睛里满是震惊，因为萤霜手中的影绣已经径直的刺去了他的颈下七寸，它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家伙居然选择跟自己同归于尽！
“霜儿！”
萤枫咬着牙站了起来，握着短剑连滚带爬的冲向巨蛟，萤雪更是直接哭了出来，手中长剑直接掉在了地上，径直跑向萤霜！
“孤影劫杀！”萤霜突然怒吼一声，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咬着牙用力将手中影绣向下一划，直接给巨蛟来了个开膛破肚，随即自己也被巨蛟死前的挣扎甩了出去！
“霜师弟怎么了！”白雾散去，萤烛一脸担忧的冲了出来！
“死不了！”众人刚跑到萤霜身旁，言莫虚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手中折扇轻挥，信步走到了奄奄一息，血流不止萤霜跟前“你下手挺狠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迅速塞进了萤霜嘴里！
“你他娘的给我师弟吃的什么？！”萤烛一把抓住了言莫虚胳膊
言莫虚并未言语，而是用眼神示意他看看萤霜，此时萤霜腹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霜儿？！”
“霜师弟你怎么样了？”
“咳！”萤霜咳嗽一声，眉头紧皱，难以置信的看着几人焦急的脸“我……我没死？这我都没死？”
几人瞬间一改愁容，萤枫也开始讲起他在雾中的遭遇，得到了萤烛的深刻认同！
而言莫虚也趁着几人沉浸在萤霜没死的喜悦中时，偷偷捡走了巨蛟尸体下压着的一颗冒着阴寒白气的珠子！
“站住！”几人高兴了一会，萤霜突然猛的坐了起来，冲着言莫虚那鬼鬼祟祟的背影喊了一声！
言莫虚尴尬的轻咳一声转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几人“怎么了几位？不用感谢我！”
“又想跑，感谢你？每次的任务都差点让我们死于非命。这样就想跑了，拿来。”萤霜捂着还隐隐作痛的腹部，踉跄着来到言莫虚身边伸出一只手，萤雪见状赶紧上前扶住虚弱的萤霜。
“拿什么？什么拿来？小友的话我没听懂啊！”言莫虚一脸疑惑的摊开双手。
“你他娘的还跟老子装傻，你答应我们的六张金票呢？是不是要先给我们或者从欠款中扣除啊！”萤烛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言莫虚。
言莫虚见此用折扇按下萤烛抓住他衣袖的手“小友何出此言啊？当时我们是怎么说的，六张金票的前提又是什么？前提是拿到鲛人眼，你们这鲛人眼没拿到，你的好师弟又吃了我一颗神丹，你可知道我这神丹的价值。”  
“什么他娘的神丹不神丹的，那替你办事你这神丹算是赠送。至于这鲛人眼我挖给你便是，可别忘了六张金票。”    萤烛说完便向鲛人方向走去。
萤枫见此赶忙拦住萤烛“这鲛人刚救我和霜儿性命，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妖，万不可取啊。”  
“又是如此，师兄。你如此心性善良，何时才能还清欠款，妖就是妖，它说不定心里还盘算着别的阴谋呢。今日不杀它取其眼，日后再生祸端当又如何。因心善吃过的亏还少吗？我们是道士，不是普渡天下的神佛。再说，你今日不除它他日自有人除。”萤烛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萤枫。
“……”萤枫怎么也想不出平时大大咧咧看着痴傻敦厚的萤烛竟会说出此话，一时哑口无言，抓住萤烛的手松了几分。萤雪扶着手捂腹部的萤霜站在不远处听着，却也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言莫虚见此情形，脸上浮现出略有深意微笑，打开折扇轻扇，看着眼前的几人。
萤烛从萤枫腰间抽出短剑，脚步沉重的走向躺在不远处的汐月。
“道长，手下留人啊，道长咳咳……”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落怀正一瘸一拐快步跑过来。一个不注意绊倒在地，萤枫赶紧上前扶起落怀。落怀被扶起后也顾不得伤痛，又快步走到汐月身边，抱起汐月。摸着汐月满是伤口的身体，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道长，求求你。莫要杀了汐月，汐月从来没有害过人。我俩虽才一起生活一年有余，可我深知汐月本性并不坏。她从未害过人啊，汐月，汐月。”落怀一声声的呼唤着怀里的汐月，眼泪打在汐月的脸颊上。  
“咳……”不知是不是落怀的呼唤起了作用，汐月咳出一口血后缓缓睁开了双眼。伸出手想要抚摸落怀的脸，声音虚弱的叫着落怀的名字随即想到自己妖化的样子，又将手抽了回去。
“我不怕，我早知你是妖。都怪我，不信你，一时起了歪心才害你如此。以后，再也不会了。”落怀拉着汐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懊悔的说道。
“小道长，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也卷进这场争斗。我本是这片海域的鲛人，掌管着潮起潮落，有时还会救助打渔人。我从未害过人，一年前海中来了一巨蛟，它会在海中卷翻渔船，吞食村民。我不敌它，化作人形逃至岸上，是落怀将我救起，我俩日久生情。这一年中我的伤势也慢慢恢复，直到小道长你们的到来，我知道自己可能时日无多。我能感觉到你们不是坏人，所以想借你们之手，在我有生之年，共同消灭这巨蛟，以免它在残害村民。咳咳……”汐月说罢吐出一口鲜血。
“小鲛人，你可知道人妖有别啊。你与这凡人相爱，妖可是会吸食人的精气，你看你身旁的男人，大限将至啊。”言莫虚用折扇挡住半张脸，眼神锋利的看向汐月。
“唔”一声闷哼，落怀被汐月一掌打晕。倒在汐月怀里。
“小道长，我能求你点事吗？”汐月抚摸着倒在怀里的落怀，看着眼前的萤枫。萤枫默默地点了点头“但讲无妨。”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这双眼而来，等我死后。这双眼你们挖去便是，但请告诉落怀我以回到海中，叫他不要再纪念我。”说完便把落怀放在地上，汐月轻轻趴在他身上。自己也缓缓张开嘴。一颗染发着幽兰色光芒的珠子从汐月口中吐出，汐月扒开落怀的嘴唇将珠子送了进去。
汐月吐出珠子后，把头轻轻依靠在落怀胸口。尾巴的颜色一点点淡去。“小道长，千万别忘了。”说完这句话，汐月的眼泪落下。随着海风吹起变成一颗颗珠子落在萤枫手心，萤枫紧紧的攥住。“放心吧，汐月姑娘。”萤枫的话音刚落，汐月便变的通体雪白，没了声音。
“呜呜呜……”萤雪看到这扑到萤霜怀里失声痛哭起来，萤霜拍了拍萤雪的背安慰着萤雪，脸上的表情也不甚好看。
“他娘的，神丹呢。还有没有神丹了，赶紧救救汐月姑娘。”萤烛快步来到言莫虚跟前提起他，眼睛通红的对着言莫虚吼到。
哄的一声萤烛倒飞了出去。言莫虚现在原处整理着衣襟“你再和谁说话？刚大义凛然，说要挖鲛人眼的是谁？你这会红着眼对我倒威风起来了。”
“莫前辈，是我师弟无理了。再此我替师弟道个歉。可是，莫前辈。这汐月真的就……”萤枫上前扶起昏厥的萤烛对着言莫失说道。
“天意如此，你我皆不能逆转。这鲛人眼我也不要了，没用处了。”言莫虚说完便扇着扇子向远处走去。言莫虚路过萤霜身边的时候，萤霜语气冰冷的低声问道“你早知会如此对吗？”言莫虚没有回应，只是大笑几声，不一会便没了身影。
天色渐亮，萤霜几人将汐月的尸体安放在峭壁一洞中，背着落怀骑上马回到村子。一路上村里的妇女议论纷纷，“你看我说什么了的？昨天半夜听到声响，我就看那汐月和那娘家人鬼鬼祟祟的出去，你看。这落怀背回来的啊，汐月都不见了。”
“闭嘴”  萤霜抽出长枪指着说话的妇女。妇女被吓得瞪大双眼，双腿直发抖。“莫要如此，霜儿。”萤枫头也没回的叫住萤霜，萤霜收回影绣跟了上去。走出不远身后便爆出一阵叫骂哭泣声。
待萤霜几人走后，言莫虚出现在放置汐月尸的崖洞。叹息一声将巨蛟的妖丹放入其口中后便离去。  
“呃，我这是在哪？汐月汐月呢！”下午时分落怀惊醒，迅速坐起。一把扯住身旁萤烛的衣领。“汐月呢？你把她怎么了？”看萤烛低着头默不作声，顿时泄了气，瘫坐在床上。
“汐月姑娘回海中了，巨蛟被打败了，她要重回海中掌管了。汐月姑娘临走之前告诉你莫要纪念她。既然落怀兄以醒，我们几人便告辞了”萤枫说完，带着几人对落怀深施一礼，便要离去。
“她还会回来吗？”床上的落怀对着萤枫问道。“有缘自会相见”话说完萤枫带着几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落怀不知在床上坐了多久，穿鞋下地。走出屋外，竟惊奇的发现腿疾好了，也不咳嗽了。他来到与汐月初见的海边呆呆的坐着，夕阳西下，他看见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他慌忙站起身，没有任何言语，两人只是相视一笑。
莫虚行寝店内
“莫失，莫失”言莫虚瘫坐在椅子上大声呼唤着。
“你干嘛啊？这幅样子，像丢了魂似的。”言莫失走进寝殿看着眼前人。  
“比丢了魂更严重”言莫虚趴在桌子上愤愤的说道
“到底怎么了？”言莫失从来没见过言莫虚如此。
“啊！！！我此次出行，什么都没拿到，反倒搭了一枚神丹，我心疼啊。你那是不是还有三枚，赶紧分我一枚。”言莫虚突然坐起，伸手向言莫失讨要神丹。
“夕雾怎么来了？”言莫失向着言莫虚身后说了一句。
“夕雾？”言莫虚疑惑的回头发现空无一人，再一回头言莫失也不见了，气的直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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