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祭天大典开始了。
一共分为两个流程。
一是除秽,二是祈福。
除秽需要祭祀以及祭祀的亲人在山顶周围的铁索上走上整整一圈。
这铁锁可不简单,是没有任何牵引直直的漂浮在空中的。
也就是说人在上边走,不仅没有任何可以搭把手的东西,还要直面脚底的万丈深渊。
虽说修士有御剑飞行的能力,但在凌云派的规定中,一旦掉出铁索,也就意味着祭祀失败。
而一旦失败,主持该祭天大典的弟子便要接受极其严厉的处罚。
眼下,众人翘首以待,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袭白袍的殷择胥和跟在他身后的师小茗。
大多数人间接性忽略师小茗,纷纷将目光投向走在前头的殷择胥。
更是有人朝着殷择胥感叹道:“我平日里待在其他长老门下,早就听过殷择胥的大名,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可如今一见这才觉得传言诚不欺我啊,凝寒剑的持有者果然如翩翩君子,令我这样的普通人光是看一眼就有怯战的念头。”
这话倒也不假,因为他目如朗星,漂亮的眉眼犹如一幅天下都为之赞叹的画一般。
“就是那唇过于红了些嘴角还有像是被小动物咬伤一样的痕迹,奇了怪了!”
“”所有人似乎都沉默了,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没有再开口。
“师小茗,在除秽之前,你先同我一起净心。”殷择胥淡淡道。
师小茗垂下眼:“哦。”
殷择胥垂眼,与她一同站在古老的石桌上,随后点燃了其中的三炷香。
刹那间,这龙断山传来阵阵龙鸣,席卷着众人的双耳。
“跟我念。三千众生,唯尔独身。”
话音刚落,殷择胥的眼眸中极快的闪暗红色的光芒。
他眉头一皱,随后这暗红色的光芒又被他暂时压下去了。
能导致他有如此反应的大概率是赫赫有名的诛邪阵法。
看来有人对许淞庭一事起了疑心,所以自己绝不能走入设有诛邪阵法的祈福台上,否则就会暴露。
他看了一眼师小茗,随后在一片金光中闭上了双眼。
估计凌云派没有一人能想到,他敢光明正大的借着净心的力量与他体内的魔头交谈。
可笑。
再睁眼时,他已经处于暗黑色的龙泉之中,面前有一只的狐狸高高在上的躺在玉石之上,而原本居于此地的金龙早就腐烂的只剩尸骨。
“你来了。“狐狸淡淡地开口。
殷择胥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该对翎凤出手了。”玉色狐狸的双眼忽然变得通红,“距离你的覆灭凌云派的时间还有十几天,为了达到效果的最好,你必须要让翎凤的绝望到达深刻的顶点。”
“这段时间内,我曾无意窥见你脑海中的一些想法,得知你想帮助翎凤的母亲以及姐姐,以助长她们的威风来让她痛苦后我”
“你管的太宽了。”殷择胥漂亮的眉皱起,言语里带着几分病态的嘲讽。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样做还不够,而我活了上千年早就研究透了你们这些卑劣的人类!”
殷择胥抬眼,冷冷道:“什么?”
玉狐双眼的红光闪了闪,将信息传递进他的识海后,问道:“怎么样?”
“不过尔尔。”
金光再次闪过,殷择胥和师小茗同时恢复了神智。
他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牵着。”
师小茗一顿,还是牵了他的手,磨磨蹭蹭的同他十指相扣。
殷择胥瞥了她一眼:“走铁索时也像这般牵着我。”
师小茗点了点头,可刚走到铁索旁她的脚步一顿,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不想让她继续往前走了。
现如今站在边缘地带,便是往下看,她就觉得头晕。
“不、不去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发自内心的害怕。
平时再能伪装,可面对心底的恐高情绪,她真无法不退缩。
“怕了?”他一边问,银靴一边踩在了铁锁之上,整个人就凭空站在那一条铁索上,双眼淡然。
即使脚下是万丈深渊,他也丝毫不惧。
师小茗咬牙撑住,可是在不争气,自己的小腿肚也开始发软。
他肯定不会管她,说不定还会羞辱她一顿。
可是她真的没有勇气站上去啊。
淡淡的冷香袭来,抬头间,师小茗发现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身子忽然一轻,自己居然被他直接抱在了怀里。
摇晃间,他抱着她踩上了铁锁。
银靴与铁锁相互碰撞,发出有些清脆的声音。
她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即使是被他抱在怀里,那坠落感也仍然存在。
这让师小茗不由自主的紧紧抱着他,深怕摔落。
或许是吊桥效应吧,大反派在她的心里的好感上升了一些。
“你、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和我亲近吗?”她哆嗦着问。
“怎么?”他双眼一冷,“不乐意被我抱?”
“不、不是。”
就是觉得奇怪罢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从他净心完就有了。
以往的他可不会主动抱她。
她微微动了动,将耳朵贴近他心脏的位置,低声道:“哥哥,你心跳的好快。
他垂眼:“别乱动。”
师小茗鼓起勇气睁着半只眼睛看向前,发现前方云雾缭绕,很是隐蔽。
铁锁被白雾遮挡,外界的人看不到里头的详情,而走在上边的人必须低头正视脚下才能安然穿过。
在如此可怖之地行走,这要是她,估计直接被吓晕过去了。
下意识间,她紧紧的抓着他的腰带不敢撒手。
好像唯有他,能让她的心安稳一些。
殷择胥脚步一顿,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怎么,你要在这里解我衣服?”
对上他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她移开视线道“我没有,你别乱说,我就是害怕。”
难道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为了解他衣服?
他没说话,带着她走进云雾之中。
“阿胥,该动手了。”玉狐阴测测道,“现在是最佳时机。”
他迟疑了片刻。
脑海中闪过有血雨落下的画面。
矜贵的小公子被妇人慌慌张张的藏在床下。
“阿胥,快跑,跑得越远越好,不要管娘!”
“娘?”
然而小公子刚藏进去,貌美的妇人被一剑穿肠破肚,大量的鲜血溢出,溅了床下的他一整张脸。
平日里闻惯了墨香的他,此刻被腥臭包围着。
又是一剑,妇人的头颅摔落,微微瞪大满是泪花的双眼直直地对着他。
小公子抱着颤抖的自己,在凌云派掌门癫狂的笑声之中,与自己娘亲的头对视了一夜。
他想带着父亲和母亲的头颅走,可三天后,他们的头颅早已腐烂,哪怕他丝毫不嫌弃的抱在怀里,也抢不过路边饿了好几天骁勇善战的野狗。
野狗抢走了怀中的头颅,差点咬断了他的腿。
甚至当着他的面,将他父母的头颅吃下。
回神后,殷择胥修长的手指微动,望着脚下的广阔,随后渐渐松开了手。
怀中人也随之被他抛下。
小姑娘似乎也感受到了,双眼睁大,怔怔地看着他,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为什么?
她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
那为什么方才因为她害怕就将她抱起来,护着她。
现在又为什么要杀了她。
明明已经很努力活下去了。
可他从未想过对她手下留情,也从未留给她半分温柔。
哪怕是石头,都能被捂热一点点的吧?
她好委屈,真的。
她也忽然觉得自己好下贱,处心积虑地勾引他,连尊严都不要了,可他一直都没有将她当过一回事。
下一秒,她的衣裳随风飘起,扬起漂亮的弧度,带起的微风稍稍吹起了他额前的青丝。
“师小茗,再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高高在上的看着她坠落。
“那是什么?”远处有人显然望见了师小茗的坠落,指着她大喊道。
“遭了!这下糟了,咱的祭天大典被她毁了!怎么这么不中用!殷师兄抱着她,她都能摔下来?”
“怕不是又闹腾了吧,这害人精可真是讨人嫌!”
这些人极其难听的骂着,却对她的坠落熟视无睹,巴不得她早些摔死。
“师小茗!”段穗慌了神,跌跌撞撞的掏出剑眼看着就要御剑过去救她,可有人先于她一步出手。
白色的衣袍翻飞,殷择胥皱着眉,一副担心的模样朝着师小茗御剑而去。
“啊殷师兄是不是傻啊,干嘛为了这种不值得的人牺牲自己的利益?他眼下离开的铁索,这下破坏大典的罪名也要在他头上算一份了!”
“可不是,这种害人精道侣死了就死了,以后再找个温柔可人的不成?非要搭上自己?殷师兄糊涂啊!”
然而即使殷择胥拼命赶去然而还是晚了,师小茗从高空重重的摔落,骨骼摔断的清脆的声音格外明显,身下也渗出一滩滩血迹。
整个人如破碎的蝴蝶般,奄奄一息。
若不是殷择胥及时施下法术护住她的头部,让她的头只是轻轻一撞,整个人估计就已经西去了。
不知为何,望着她这残破的身躯,殷择胥觉得自己的心忽然一窒,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从心底溢出。
昨夜她啜泣的模样,害羞的穿那些衣服的模样,今日亲他的模样,一一在脑海里浮现。
“阿胥,动手。”玉狐的声音再次在脑海响起,随即毫不犹豫的下着命令。
望着她静静看着他即将要闭上的黯淡双眼,殷择胥伸出手,掐诀按在她的眉心。
红色的暗芒于指尖显现,缓缓透过他的指尖由她的眉心进入识海之中。
忽然之间,天空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将豆大的雨点滴落在了众人头上。
等有长老赶过去的时候,便发现在这倾盆大雨中,殷择胥死气沉沉的站在漆黑的树下,面无表情将她抱在怀里。
贴在颊边的湿发垂落,肩膀也湿透了。
可他的双眼始终注视着怀里的小姑娘。
甚至她身上的血染了他雪白的衣衫一身,原本白皙干净的手也因为抱她染上了厚厚的血污。
“长老。”殷择胥低声喊道。
在看到师小茗身上那恐怖的伤时,长老一顿,声音夹杂着雨声远远传来:“殷择胥,此次祭天大典的失败由你造成但鉴于你的道侣受伤,所以待她醒后,你们俩要一起受罚!”
“是。”殷择胥抬手将她脸上的湿发抚到两边,又无比怜惜的将她脸上未完全落下的泪缓缓擦干净。
他的计划,绝不容出任何差错。
翎凤命格,他要定了。
跟上来的弟子显然也看到殷择胥抱着师小茗时眼神的死寂,不由得叹了几口气议论道。
“没想到那师小茗竟值得殷师兄这般其实殷师兄也只是外冷内热,实则爱惨了师小茗吧?”
“唉,殷师兄也太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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