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自打王林森带着好消息来沈晴慧家那回，沈晴慧就没再见过他。

        沈晴慧说不清自己对于王总是什么态度和想法。

        喜欢？肯定谈不上，那个晚上王林森留给她的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压迫，还在她的眼么前历历在目。她在这个行业五年，不是没见过变态，但她确实没见过王林森这么变态的客人。沈晴慧无比庆幸，脱离了人肉交易员职业的她，应该不会再有类似的遭遇。

        厌恶？肯定也谈不上。虽然不知道王总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把她录进xx集团，但从事实出发，她现在有了一份令许多人羡慕的工作，尽管这份工作因为一些“额外任务”而不完全体面，但沈晴慧知足常乐。

        或许感激和尊重最能形容她对王林森的情感吧，尽管她也大概能猜出来，自己在王林森心中，一定是没有尊严和位置的。

        但王林森在她心中就很崇高吗？或许现在是挺崇高的，但放在王林森给她提供了这份行政小助理的工作之前，“左撇子”在她心里无外乎一个暴虐凶残的剽客。

        当人把自身身体贴上价签当商品出卖的时候，人是没有尊严的，比如沈晴慧这样的性工作者，也比如那些出卖子宫的代孕女性，甚至比如最常见于西亚北非战乱国家靠卖器官赚钱的成年男子们。

        那晚，当王林森践踏沈晴慧的尊严时，王林森自己的尊严也随风飘散了。

        然而，沈晴慧在做志愿者的时候，听郑大姐给她讲过一句老话：论迹不论心。

        当时郑大姐是在和沈晴慧说，无论小姑娘出于什么目的来做志愿者的，只要她为抗疫工作贡献力量了，她就可以问心无愧地领国家保障的志愿者盒饭、穿统一下发的志愿者外套、领社区之前搞活动时候存下来的保温杯。

        沈晴慧也说不清她是想再见到王林森，还是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一切都是矛盾的，一切也都是不受她控制的。

        好在，日常工作的繁忙，让沈晴慧没有太多精力胡思乱想。

        她毕竟没上过几年学，相比于部门里其他员工，素质上差了太多，就算沈晴慧已经一改这辈子不爱学习的毛病，事无巨细地从abc学起，她也需要好好努力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希望追上自己的新同事们。

        不过尽管“名不副实”，但好在似乎“抗疫优秀志愿者”是个非常好用的挡箭牌，沈晴慧也很会察言观色谨言慎行，所以茶水间暂时还没有传出来关于沈晴慧的什么流言蜚语，而火力最近都集中在一个也是二十出头但是还在读研究生的女行政身上。

        人们在悄悄传言，这个还没硕士毕业就空降成为正式职工的年轻女人，是总公司那边的高层安排过来的，之所以要发配到开发区的分公司而不留在城区的总公司，是因为高层的老婆知道这个年轻女人的存在，高层碍着老婆的面子，只好暂时委屈自己的小蜜情人。

        沈晴慧发现，那些在茶水间里讨论八卦讨论的最欢的人，恰好是最喜欢和这个年轻小蜜套近乎的人。

        然而她对这位小蜜则敬而远之。沈晴慧觉得这主要是因为她觉得自卑，一个只完成了九年义务制教育的人，怎么能和研究生相比较呢？

        殊不知还有个根本无法启齿的原因，她毫无来由地感觉，这位戴汐，和王林森关系匪浅——或许这是真的，或许沈晴慧只知道王林森这么一个总公司高层，所以扣帽子的时候只有一个人选。

        可能沈晴慧身上真的有什么玄乎的第六感觉吧。

        其实戴汐是在王林森在a大经管学院高年级实践课讲课的时候，上赶着来找王林森的。王林森一搭眼就大概齐能猜出来——尽管他自己并不愿意承认——他无非是这个脸上写满欲望的年轻女孩眼里的一块垫脚石。他甚至可以断言，这个女孩对他所参与的企业家案例讲堂的实践课上所有的“企业家”老师，都如此的献过殷勤。

        既然这样，他倒也愿意顺水推舟，顺势而为。

        送上门的怎么能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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