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4章楼若寺5
鹉洲城，沁阳村，楼若寺。
暖阳依旧，素日里楼若寺一片寂静，浓烈的怨气使得没一只生物敢入其内，而今日却有些热闹。
后院井外，萧自在与师姐吴蓉蓉两人见坐在井边坐着一人，这人似人似妖衣衫不整，萧自在小步挪到莫晚身侧，看了看那人问到：“他就是你说的京都城玉楼阁的说书人闻道？”
还未待莫晚说上，闻道连连将手举了起来，应道：“正是在下。”
萧自在双手作辑行了个礼道：“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难道小兄弟听过在下的名号？”
“嘿，那是。在下在京都成里有不少好友，他们都说啊，京都城的玉楼阁佳肴一绝闻道先生说书更是一绝！”萧自在也是个话痨，这两人遇上了，自然是打开了话匣子，他手作兰花状，一指，道：“自那盘古开天地五帝三皇，哪有个妓、女院中开学堂。”
萧自在说的正是去年这个时分闻道在京都城玉楼阁说的一则故事《陈三两》，讲的是一父母被陷害误入烟花女子陈三两在烟花之地开学堂还教出了一位状元郎，后被老板卖给他人为妾被逼‘从良’的故事，“公子听过？”
“自然，此故事新颖，你说说如今世道庙堂之中，哪有从妓院中出来的状元郎，来来回回不都是那些世家子弟啊。闻道兄，你真真是开创了这类故事的先河，瞧瞧远在东边的东锦城，在那段时间都不约而同的上了同类型故事……”
另一边的两人。
师姐吴蓉蓉将莫晚的霜花剑递上，问到：“以浅，你们昨夜可是遇到邪祟了？可是抓到了？”
“自然是抓到了。”莫晚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上头用朱色写了一个“斥”字的令牌，继续道：“邪祟被我收在了这儿。”
“那便好，看来这邪祟也没多大厉害，昨夜设的法阵也用不上了。”说罢，吴蓉蓉从怀中取出一枚一指长的青色笛子，继续道：“我这便叫戊戌队的人出来，让他们将邪祟带走。”
“戊戌队？师姐，不是墨兰府派人来么？”
“戊戌队不就是墨兰府设立的，所以不都一样么。”吴蓉蓉笑道，说罢，便将一指长的青色笛子覆上唇畔——
不一样，若是墨兰府的弟子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可若是“戊戌队”，那可是守护百姓为己任杀尽一切有害寻常百姓的妖孽、邪祟甚至是走了岔路的修仙修道之人。
那位可怜的怨灵姑娘怕是死路一条了。
从天而降的是两人，一人身着青衣戴着一枚水墨画着马的面具，一人身着黑衣戴着水墨画着鼠的面具。两人落地后，向莫晚他们作辑，道：
“在下戊戌队，午马。”这是男子声音，声音低沉沉稳。
“小女子戊戌队，子鼠。”这是女子声音，声音清脆，似是含笑。
吴蓉蓉、莫晚、萧自在纷纷执剑作辑回了个礼，闻道则是双手背在身后看看他又看看她。
“今日，戊戌队怎来了你们两位。”
“老大有令，今日是昆仑这届学子山初次下山历练，以防万一嘛。”午马说罢，将手一伸，继续道：“扬州城莫晚，拿来吧。”
这名号都报出来了，不就是明摆着告诉莫晚：你莫晚的底细我们都知道可别惹事哦。
莫晚听后，唯有将手里的令牌往前一送，还未待午马伸手接过她旋即将手一转背在了身后，在吴蓉蓉与萧自在惊讶中，向面前戴着面具的两人问道：“你们会如何对她？”
“我们……”
午马身后的子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接过他的话茬道：“我们如何对她这不是小兄弟所要担心的，如今小兄弟所要担心的是将任务完成，把冤魂交到我们手上才是上策。”
“呵呵。”莫晚冷笑道：“看来还是那套，将冤魂打散，任他们去阿鼻地狱遭受地狱烈火灼心之苦，或许要千年万年之后机缘巧合之中才能得到轮回。”
“看来，小兄弟是不打算交了。”
在子鼠的注视下，仿若此刻正崩着一根线，只要行差踏错，便将崩断、片甲不留。
莫晚看似还是那个一意孤行扬州城的小霸王，想做甚便做甚，不会看人下菜更不会退缩片刻。
她将令牌一收，把头一歪嘴角徐徐扬起，露出一丝痞笑。
然而，不知是她小看敌人还是甚，戴着午马面具男子几步而来，将手一转握住她的手腕也不知是按到了哪个穴道，竟让莫晚松了手。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不过是发生在片刻间。
莫晚退了几步，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两人，心下一横往前冲去。萧自在忙跑来，一把拉住了莫晚，低声劝解道：“人家是戊戌队，戊戌队啊！咱别和他们斗了，何况昆仑给的任务不是完成了么！”
“你不懂那位姑娘究竟经历了甚。”紧接着莫晚向那两人嘶喊道：“你们早知道了对吧，戊戌队隶属墨兰府，墨兰府只要翻翻县志一定能查到这儿冤魂的由来，你们明明知晓了她经历如何又为何会如此待她！何况她在此孤孤单单这么多年，地方官早该与墨兰府说了这儿冤魂事迹，这么多年来你们任由她在此逍遥自在毫无作为，一间破败的楼若寺将她与世隔绝，冤魂与世人井水不犯河水。只不过是国相府小少爷误入其内染了尸毒而死，你们才因此来抓她，断了她的自在逍遥。况且国相府的小少爷也不是她杀的啊！为何要这般呢！”
“莫小兄弟，你要懂得，她不杀白公子，白公子却因她而死。我们放任冤魂自由那是建立在百姓平安之上，但若死了人，一切就不一样了。规则便是如此，就如此刻，你们的规则便是结束任务回到昆仑。”午马说道。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啊，若失去了同理心固守规则，那么人还是人么？”
午马一顿，莫晚说的并没有错。子鼠倒是冷静，她伸手扯了扯午马衣袖，道：“走吧。我们又不是将这冤魂打得魂飞魄散不得超生，只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让其遁入轮回而已。何况，人死之时鬼差便会来勾人魂魄，这位姑娘成为游魂野鬼也是她几百年前贪念人世间所造下的孽，白公子更是无辜。因此每个人都要为其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她也不例外。”
子鼠说罢，双手捏诀，唤出剑来。
他们没看到，在他们背后低着首的莫晚嘴角渐渐隐出一丝丝笑意。
我们将时光回到几个时辰前，日出之时。
“将衣服脱了。”莫晚看了一眼闻道说到。
闻道一听，忙双手环抱，三分委屈两份羞涩五分不可置信道：“我、我喜欢女的。”
“谁和你说这个了。”莫晚揉了揉暴起青筋的太阳穴，忍着怒气道：“我是说，你把衣服脱了，用它包住这位冤魂姑娘的遗骸，带走冤魂也要带走人家的遗骸。”
闻道听后尴尬一笑，他挠挠脖颈，磕磕碰碰解释道：“我、我其实……”
“好了，你可以噤声了，赶快将这事办好，等会儿便来不及了。”罢了，她便从怀中取出两方黑色上头写着“斥”字的令牌，与那冤魂姑娘大致描述了一下，冤魂需收入这方令牌中才能带走。
看着冤魂收入之后，她便将递给正趴在地上挖着遗骸的闻道，说到：“你是寻常人，道门中人不敢对你怎么样，尤其是墨兰府的人。因此，放你这儿是最安全的。”
紧接着，她从怀中取出一方黑符，咬破指尖用血在上面写下符文，双手捏诀，不一会儿符咒竟自燃了起来，火光是青色的，随着火光消失，她唤出的一只带着丝丝黑气的乌鸦。
“小花。”
闻道脚上一趔趄，小花？！这只带着黑气的乌鸦明显比昨夜那只呷着火折子的乌鸦威武许多啊！道门中的神兽怎叫这样的名儿！太不符合气质了吧！！
“附到这枚令牌之上！”
名叫小花的乌鸦似乎也是不满这个名字，扑腾扑腾挥舞着翅膀，傲娇的转着脑袋，表示不听。
“小花，你怎又不听话了，哎呀快快快，别磨蹭了！”
如果你叫我“小花”我也不想理你啊！闻道暗暗想到，他数了数骨头，问到：“诶，一共该是有多少根骨头？”
“包括指头上的骨头一共有二百零六块。”莫晚说完，便继续安抚乌鸦“小花”。
吃的、用的、讲笑话，最后说上了看美女——用尽各种好言好语，最终才将它劝服。
子鼠与午马带走的“斥”字令牌，正是“小花”俯身的那枚，“小花”自小生在乱葬岗里，吃着死尸腐肉与怨灵作伴长大，因而身上带着的怨气极深，混在“斥”字令牌之上，只要不让它出来，应当是能骗得过的。
然随着莫晚看着那两人要走时的背影嘴角越发的扯开，笑起。眼前的身影兀然的停了下来，莫晚的嘴角也僵住——
“莫公子，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玩够了么？！”罢了，子鼠将手里令牌一抛。
“斥”字令牌落地，裂成两半，一股黑烟徐徐钻了出来。
“小花”是从阴冷的乱葬岗长大，如今正是正午，阳气正盛对小花说不是很好的时辰。莫晚立即上前，从怀中迅疾抽出一张符咒而来。看着黑气还未凝成形态便被收入符咒之中后，才徐徐舒了一口气。
“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不重要——”一语尽，子鼠已然将视线落到了闻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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