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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120 迈锡尼


哈图萨斯

        由西里西亚总督亲自护送,迈锡尼王妃一行在这日黄昏顺利抵达。与王一道出城迎接,爱洛尼斯早已等得急不可耐。

        “阿妈!”

        终于见到阔别多年的母亲,爱洛尼斯冲上去紧紧抱住又哭又笑。

        迈锡尼王妃科林斯,四十多岁的贵妇人保养姣好,依旧足够堪称美丽。乍见女儿,做母亲的只会更激动。从马车里下来未等站稳,母女已经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我的爱洛尼斯,快让阿妈看看,可有多少年没见了。”

        爱洛尼斯擦一把眼泪,好半天才猛然想起来:“阿妈,快来见过陛下,这位就是赫梯王,穆尔西利斯二世国王陛下。”

        科林斯王妃恍然回神,为一时失态而倍感歉然,连忙擦干眼泪,来到王的面前,按照最隆重的觐见君王的礼节,颔首敬拜:“久闻陛下大名,今日总算亲眼得见尊荣,迈锡尼的女儿能得陛下如此厚爱,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胜荣幸和感激。”

        凯瑟王笑意盎然,连忙伸手搀扶:“一家人,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来来来,吉雅快来,把玻瑞阿斯也抱过来,让你们的外婆好好看一看。”

        爱洛尼斯的儿女,小公主吉雅,还有新生幼子都被乳娘抱在怀里,第一时间让远道而来的长辈饱眼福。科林斯王妃又惊又喜,抱住小吉雅再也舍不得撒手:“哎呀,你就是吉雅,果然是好漂亮的小宝贝。”

        在阿妈指教下,小吉雅也着实乖巧,分毫不认生,甜甜的声音笑着叫外婆。

        爱洛尼斯再没有任何时候会比现在更激动开心了,挽着阿妈不撒手,热情笑闹:“阿妈快随我进城,奥斯坦行宫早就准备好了。”

        科林斯王妃一声苦笑:“真是的,只顾自己高兴,倒把更重要的来客给忘了。”说着,忙向王介绍陪同身边的一位年轻人:“陛下,这是我王长子,王储阿法斯殿下,此行担当使节和护卫。一则保我路上平安,二则更是我王的代表,特来面会陛下。”

        阿法斯王子上前行礼,凯瑟王微微一笑:“走吧,远道而来,先不说那些。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先好好安顿休息。”

        *******

        此行科林斯王妃远来探亲,显然迈锡尼王也倍加重视,仅是派出随行护驾的近卫军就是一千人的规模。而对于那位意料之外的重量级使节,迈锡尼王储阿法斯,凯瑟王已在裘德传报的书信里知晓。因而现在到来,也早做好安排,挪出昔日长王兄的贝萨行宫给他们落脚。所有待客礼仪事,都交给典礼官塞纳图斯全权负责,经验丰富的老臣一切安排细致,分毫无疏漏。

        爱洛尼斯陪着母亲来到奥斯坦行宫,里里外外,看得出来思亲心切的女儿着实花了不少心思。殿堂里点起专门贩运自故乡的玫瑰香油,飘散的醉人甜香满是旧日家中的味道。

        科林斯王妃宠腻着女儿,随口取笑:“你这丫头,远渡重洋跑过这么远的路,我还一心想领略赫梯风情呢,你竟不给我这个机会,看看,一转眼,好像又回家了。”

        爱洛尼斯立刻懊恼:“这样啊,那我明天就给阿妈再改换新的布置好不好?”

        科林斯王妃连忙摇头:“看看你,说句玩笑也当真。这样费心布置,阿妈喜欢还来不及呢,哪用再折腾。女儿的心就是最好的,对吧?”

        爱洛尼斯笑得开心,母亲一来,她一下子就变成了撒娇小女儿,笑嘻嘻说:“多有意思,奥斯坦行宫给阿妈住,贝萨行宫给阿法斯住,王宫给我住,嘻嘻,现在哈图萨斯最好的宫殿都全让我们迈锡尼人给占了。”

        科林斯王妃笑容一紧,连忙提点女儿:“不准胡说,这种话若是让王听到,再因此多心,当心喜事反要变祸事。”

        爱洛尼斯做个鬼脸吐舌头:“就阿妈多心,陛下最疼我了,才不会在意这些。”

        母亲却说:“陛下在不在意是一回事,你自己的言行则是另外一回事,服侍君王,时时处处都要小心,懂吗?”

        爱洛尼斯咯咯乱笑:“是是是,最数阿妈思虑周全,我知道啦。”

        入住安顿,女官俄狄斯率领着一群从迈锡尼陪嫁过来的婢女,齐刷刷来到面前给王妃叩拜。科林斯王妃实在高兴,命众仆起身,特意把俄狄斯叫到面前笑说:“我知道,这些年你可算劳苦功高,我的爱洛尼斯能有今天,你也是功不可没。”这样说时,已叫过仆人,特意将从家乡带来的丰厚赏赐,分赠众人。

        俄狄斯喜不自禁,笑颜如花:“我们有什么功劳,无非是提醒着公主殿下,能事事都以王妃殿下做榜样就好。看看,到了今天,连王后所出的正统继承人阿法斯殿下,都要陪在身边成护卫了,毕恭毕敬不敢失礼,换作别人谁敢想?可见还是王妃殿下最有本事。”

        科林斯王妃被恭维得舒服,也不禁要露出一丝得意。没错,**争宠,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样残酷,要从众多竞争者中拼出头,以至获得今日这样的尊荣地位,没有点本事怎能办到呢。只不过,她也必须要承认一句,搂着女儿笑说:“我的爱洛尼斯,这几年,阿妈也真是沾了你的光。全因你嫁了个好丈夫,连阿妈在你父王面前的地位都变得不一样了呢。”

        爱洛尼斯满眼骄傲:“那当然了,我的丈夫是谁。赫梯现在都是迈锡尼最重要的同盟,父王都肯定不敢得罪赫梯王。嘻,就凭这个,谁敢再让我的阿妈受委屈?对对,那个王后老太婆,现在也肯定威风不起来了对不对?”

        科林斯王妃捂嘴偷笑,点点头,却也要更加叮嘱她:“所以呀,这样的丈夫你才务必要更谨慎,时刻抓牢,绝对不能再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以我这一路走来的见闻,不看别的,仅看这份疆域广阔,还有人口城镇的繁盛众多,赫梯就无愧是当世大国强国。相比之下,迈锡尼就真是太小了,谁要依靠谁,不言而明。能得赫梯王看重,这就是你一生幸福最大的资本和保障。想当年出嫁便是由王千里亲迎,现在又能让我来这一趟,这可都是从无先例的荣耀,再等这次回去,阿妈的境遇也肯定会变得更加不一样了。”

        爱洛尼斯厮磨在怀,故意取笑:“那我出嫁时,阿妈还哭得那样伤心,好像都掉进火坑似的。”

        科林斯王妃闻之嗔笑:“乱讲!什么时候说过这样联姻不好了?哭得伤心,也只为相距太远难见面啊。”

        “嘻,那现在开心啦?”

        “开心,当然开心。从接到你的信,就已经盼得天天睡不着觉了呢。”

        至亲重逢,爱洛尼斯和母亲守在一处,想说的话实在太多,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依旧厮磨着不想离开:“今天我就留在这里,和阿妈一起睡。”

        谁知母亲立刻摇头:“不行。吉雅和玻瑞阿斯可以留下,你却必须要回去。别忘了,夜晚才是女人的战场,好好回去陪你的丈夫,否则再让别的女人得了便宜,你想看到吗?等到白天王去忙碌国事了,你随时过来有多少话不能说呢,是这个道理吧?”

        爱洛尼斯耸肩乱笑:“果然还是阿妈最精明,行,我知道了。刚好把小鬼头都甩给阿妈,我也算能清静两天,可不知道照顾这些小东西有多累人呢。”

        科林斯王妃捂嘴偷笑:“阿妈怎么不知道?你小的时候不累人吗?放心,小东西都交给我,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去享受你的夫妻世界。”

        爱洛尼斯笑得更开心:“嘻嘻,有阿妈来了真好,这回算是有外援了。”

        *******

        另一边,稳妥安置了王储阿法斯一行,凯瑟王就在当夜传召裘德,必要把一些事首先问清楚了才行。

        “这次来,迈锡尼王为什么竟会派出他的王储做使节?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目的?”

        裘德微微一笑:“一路陪护同行,我也在尽量套问。这个,恐怕全因陛下这次的埃勃拉之行。谁都知道在我们与埃及之间,早晚会有一战。而这次的事端,是否就代表着战期已近在眼前,大概换了谁都会急于探听消息吧?陛下别忘了,埃及也是他们重要的通商目的地,最切身的利益是否会因此受到影响,还有在这几方的关系中,该如何摆放自己的位置,这些当然都是迈锡尼王非常关心的问题。借此行机会派出王储,也就不足为奇了。”

        凯瑟王了然点头,嗯,不错,是这个道理。这些年密切往来,他也算多有了解,希腊人的土地都是由星罗棋布的诸岛构成,这就直接决定了不会像大陆这样,拥有广阔的耕牧空间。包括迈锡尼在内,很多像粮食作物之类的必需出产都非常贫瘠,根本不够供应所需,也正因此希腊人才会如此热衷于航海,海外贸易就是必不可少的重要支撑。除了赫梯以外,埃及、叙利亚和迦南诸城邦,都是世代以来希腊人重要的通商地,如果海路贸易因战事而受到影响,那对他们来说,后果的确会非常严重。

        裘德提点说:“不知陛下可曾注意到跟在阿法斯王子身边的那个老者?他叫埃盖翁,听说是迈锡尼王身边的首席幕僚,辅佐多年,他的参政意见,对迈锡尼王非常重要。这个阿法斯王子毕竟还年轻,所以才特别又指派他做副使,就是为了保障大事不出纰漏。”

        凯瑟王明白了:“你是说,虽然名义上王储是使节之首,但这个叫埃盖翁的老头才是关键,恐怕遭逢大事,连王子都要听他的?”

        裘德沉声点头:“不错,我一路上都在和他多有交流,这个埃盖翁,无愧首席幕僚的地位,见识学识都堪称渊博,而且,绝对够精明。”

        凯瑟王了然一笑:“精明不怕,越是精明的人,才越会作出明智决定。他们最大的担忧若是在海外通商这件事,那就更好办了,这本来也是我要谈的问题,这样一来,应该也就更容易。对了,那个王储阿法斯,你又是什么感观?他的份量如何?”

        裘德摸摸鼻子,露出一抹调侃轻笑:“这个么……听说,他就是迈锡尼王最属意的继承人,论能力威望,在迈锡尼再没有其他王子能及。当然了,这是出自埃盖翁之口,当面评价,有没有恭维之嫌不好论定。但要我看么……这个王子,应该……前推20年。20年前的陛下是个什么样,感觉他差不多就是那个样。”

        凯瑟王的眼皮开始跳了:“20年?喂,你是在夸他还是骂我啊?行,那你就说,20年前我什么样啊?”

        嘿嘿,猛然一听20年,大概谁都要感觉沧桑了。裘德努力忍笑:“呃……这个当然了,他和陛下现在肯定不能比,毕竟,还没有经过岁月洗练嘛。”

        可恶!里里外外就是说他老了对不对?凯瑟王真是给不出好态度了,心中不忿,但回忆自己十八九岁时的样子,裘德的意思他也算明白了。就是说这个王子有锋芒有锐气、基本上应该也会有能力、热血好战就是骨子里唯恐天下不乱、不怕事大就怕事情不够大的那种人呗。

        没兴趣再听臭嘴喷好话,王遂问起西里西亚的各项布置,进展如何。裘德作为总督一一详尽报告。是的,此行重点全在于此,他不希望把劲敌的目光引向海岸,所以才每每总是利用其他事由,来掩盖他真正的目的。以这种方式联络西里西亚、会见裘德,竭尽所能将被人提前察觉的风险降到最低。

        王与臣的探讨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听得差不多了,他才说:“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这趟来,不要再住军营,费因斯洛已经在家里都给你准备好了,直接过去就行。”

        裘德心领神会:“是,我会叫上沙迦利一起去。”

        ********

        费因斯洛的将军府里,当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奥蕾拉一手布置,早已备好丰盛酒宴,就知道他们日久不见,必是要畅谈通宵。与裘德一道登门的,除了水军统领沙迦利,还有凯伊带着儿子们也来了——路上照应迈锡尼王妃,终是女人出面比较方便,因此总督夫人亲自出马、陪护同行。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然是为了表达重视诚意嘛。

        一进门,凯伊就直接把儿子都塞给奥蕾拉,满心哀叹:“我总算是卸任了,赶快让我放松一下吧。说好了,进了你家门,这些要命的魔星就全归你了,我可再不管。谁再让我操心跟谁急。”

        奥蕾拉咯咯乱笑:“干什么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遭了多大罪,一副倍受迫害的嘴脸,你是刚从奴隶营里解放出来的?”

        凯伊的眼睛瞪得更圆:“可不就是遭罪?这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生怕那个上了年纪的王妃第一次来,水土不服再闹病闹灾,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哈,他们这些男人倒是打着不方便的借口,可以万事不操心。我呢,跑得了吗?说实话,当年伺候阿丽娜,我都从来没有这样累心过。又要伺候老的,又要看管这群小的万万别惹祸,神明老天,我现在这颗脑袋还疼得要命呢。”

        奥蕾拉笑得更坏:“呸,谁让你带了。看看,一二三四数过去,就数你生得多,怎么没把最小的奈丽丫头也带来?好不容易才终于见到个女儿,这就撇下了。”

        凯伊仰天长叹:“那丫头还没断奶呢,再带上?我还有命活吗?”指指超级不负责的自家男人:“哼,他还想带呢,我就说了,要带他管,反正我是操不起这个心了。”

        裘德显出尴尬,看得出来也实在头疼:“亚伦不来,美莎不干,可是带上老大,这后面二三四五的,甩下立刻造反,我也没办法呀。”

        费因斯洛笑得坏,说起来,到如今家里都是捣蛋鬼一二三四排队站了,对这种摆不平的苦恼,他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水军统领沙迦利,不改一副海盗本色,粗嗓门脱口便说:“活该!谁让你们非要娶老婆,没完没了的生。看看我,男人就必须活得自由,想找女人什么途径解决不了啊?”

        裘德没好气的送白眼:“嗯,所以才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女人看得上你。就凭这一身从来不洗澡的味,恐怕也只有花大钱,才能让妓女暂时摒住呼吸不开骂。”

        毫不留情的挖苦,换来哄堂大笑,当家主人立刻抛难题,指着所有奴仆:“你们谁愿意伺候这家伙,赶快,这次全凭自愿,不强求。”

        沙迦利那一身海盗专版的味道,的确是太不敢恭维了,所有奴仆都免不了龇牙咧嘴忙却步,这个……还是算了吧。

        海上说一不二的老大满眼不服:“怎么了?谁说我不洗澡,跳进海里不就洗个透心凉?这是大海的味道,懂不懂啊?”

        奥蕾拉凑到耳边嘀嘀咕咕:“别说,厨房里晒的咸鱼,好像就是这个味。”

        费因斯洛哈哈乱笑,指着鼻子严重抗议:“喂喂喂,不行啊,没有这么侮辱咸鱼的。落下阴影,以后还让我怎么吃啊?”

        将军府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奥蕾拉全权接收让人头疼的捣蛋鬼,凯伊松心大撒把,现在只想给自己痛痛快快补一觉。男人们凑上酒席,今夜美酒肯定管够。玩笑随口过,真坐到一处就要开始谈正事了。

        费因斯洛说:“最新一批船件,都已经从阿林娜提运过来了,等你回程的时候刚好带走。就混在送给迈锡尼王的礼物堆里,不显山不露水,瞒天过海。”

        对于这样秘密行事,沙迦利实在有些不解:“我知道,这造船的事情,是我们偷窃了迈锡尼人的技术,但船造出来不是为了藏着呀,终有一天肯定是要亮出去的。到那个时候该怎么办?让迈锡尼人一看,一下子惊觉上当受骗了,那岂非辛苦经营的同盟都做不成了?”

        裘德不以为然一摆手:“这些年的往来都在干什么?陛下早已将这个问题考虑进去。公开向迈锡尼求取工匠和技术支援没有间断过,所以日后即便亮相,也只会当是他们提供的这些工匠的功劳,不用担心引起怀疑。”

        沙迦利更不明白了:“是,这些工匠汇集西里西亚,我当然知道,但是……那就更奇怪了,既然都可以公开索求,当初又何必自己搞鬼?”

        费因斯洛没好气的送白眼:“笨呐。这就好像我问你家里藏了多少钱,如果不靠自己先把你的老底探清楚了,就这样当面一问,你随口一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撒谎了还是没撒谎?一样道理么。当年留下的,那就是一整套参照依据,尤其是很多最关键的工艺,后续请来的这些工匠到底有没有保留隐瞒,有了底细在手,才能心中有数啊。”

        这个……也对哈。沙迦利挠挠头,却分明还有更大忧虑:“是,陛下是要把这条线当作秘密武器,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船造好了,启用之前还可以藏起来,但人呢?船工!水手!这个才是比造船更关键的,航海的技能可不是躲在船坞里能练出来的。还有啊,你们不要以为船是死物,到了海上,那一样都是有灵性有生命的。大绿海有脾气,船也一样有脾气。水手想要摸透一艘船,需要无数次的出航才能办到。所以啊,即便是现在水军里有经验的船工舵手,猛然再上到一艘新船上去,也必须要经历训练磨合。如果没练到各处分工配合默契、驾驭娴熟,直接从船坞里拉出来即用,那肯定要出大问题。”

        没错,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费因斯洛皱眉说:“是,船对于水手,就如同战马对于骑兵一样,没有经过训练磨合,肯定是不行的。但训练就需要空间,若是在海上搞出太大动作,再想不被察觉就太难了。”

        裘德微微一笑:“不用担心,这也正是陛下准备和迈锡尼商谈的大事之一,只要达成合作,一切都好办。”

        听到他刚刚从王宫里带回的信息,同僚都是眼睛一亮:“借助希腊海岛?嗯,这个主意好,由迈锡尼人引路,躲到最不易被察觉的偏僻岛屿和海域去,那么被提前发现的风险也就降到了最低。而即便万一真被察觉了什么,通常也只会认为是希腊人自己在搞什么事情,譬如各城邦之间存在摩擦,要发生内部战事什么的,却不会和我们联系在一起。”

        沙迦利嘿嘿乱笑:“王就是王。这种事,恐怕也只有陛下才能想到,并且一手办成。”

        裘德风凉送白眼:“所以啊,现在迈锡尼人才必须哄好了,你这张出口就招骂的臭嘴,给我老老实实收起来,若是再动不动和那些迈锡尼随从挑衅惹事的,好像每天不找个人斗斗嘴、吵吵架就浑身不舒服。真坏了大事,放心,我不骂你,自己去和陛下解释,听懂了么?”

        沙迦利一脸嬉皮,超级夸张做了个封口的动作:“放心,我知道了!从现在开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样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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