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审问
肖梦身子一滞，见他醒了，嘴边不由得挂起了欣快的笑容，将姿势改为跪坐，娇娇的说：
“王爷可算是醒了，这几日的汤药没白喝。”
楚云舒从昏昏沉沉中渐渐醒来，却听见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合着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窗边女子的脸庞，瞬间跳坐了起来，下意识的丢开她的手，气力尚不浑厚：
“大胆，谁让你睡在这里的，给本王滚下去。”
肖梦没有起身下床，而是大声哭了起来，一副梨花带雨的矫情模样，就仿佛被人欺负了一般：
“肖梦有罪，可肖梦何曾不是个清清白白的闺女，这些日子替王爷熬药治病，本是规规矩矩的不敢逾越。”
“谁知昨儿夜里王爷突然醒来，硬是不许我走，还……还对我使强的，肖梦一个赢弱女子，怎敌得过王爷的手腕，便……便失身了。”
“如今王爷竟浑装不记得，这可叫肖梦如何有脸见人。”
她边哭边说，这下才肯匆匆下床，一头撞上了门框旁的柱子，撞得不重不痛，单看架势蛮像那么回事的，她又假装摔倒，晕了过去。
床上的楚云舒一脸懵然，听她这番言辞，倒是自己做了混账事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记得自己在吃庆功宴，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来人——”他扶着床慢慢起身。
门口候着的侍从丫鬟们纷纷走了进来，将屋内的灯火点亮，这才瞧见楚云舒已经醒来。
于是仆人们便将管家等人唤来，丫鬟则替楚云舒换洗更衣。
不一会儿，府内管家和流云，同着琪儿一道匆匆而来。
一进门，除了坐在案台前的楚云舒之外，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大家都已认出，那正是肖梦，不知为何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形象全无。
“这便好了，王爷没事了。”老管家宽心的说着，似是松了一口气。
楚云舒斜视着地上的肖梦，又看了看屋内的其他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流云躬身，细细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道来，特意避开了王妃的话题，害怕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小姐——”还未等琪儿开口，屋外便跑进来一个丫鬟，哭的很是伤心的扑倒在肖梦身边。
这是肖梦的丫鬟，本想送了药就离开府上的，收拾得晚了些才拖到现在，恰好路过此地听闻王爷醒来之事，就过来瞧瞧。
谁知那昏着的肖梦撑开一条眼皮缝隙在众人之中看见了她，便朝着她拧了拧眉头。
她一眼便看懂了小姐的意思，毫不犹豫的就扑了上去，泪眼朦胧的看着坐上的楚云舒：
“王爷万万不可负了我家小姐，如今小姐的清白都没了，还有谁家公子肯娶我家小姐，日日夜夜的陪着王爷，尽心尽力，可不能这一头给撞死了。”
“小姐啊……”
琪儿看不惯的白了一眼地上二人，按耐不住的将丫鬟拖开，做势朝着肖梦的肚子踢了两脚：
“你可真会演戏，我家王妃尸骨未寒，你就想着法子来逼王爷收了你，谁知不是你自个爬床，做了那等贱事，嫁不出去那也是活该。”
肖梦被踢疼了，捂住肚子站了起来，瞪了琪儿一眼，转身之际又化作一副矫揉模样，靠着墙边，可怜兮兮的望着楚云舒：
“王爷，我一个清白姑娘，怎会做那等下贱之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楚云舒被这群女人吵得头发麻，但是唯独记住了琪儿所说的一句话，王妃尸骨未寒！
他瞬间正了正颜色，大步从案台之上走了下来，焦灼的问琪儿：“你方才说什么王妃尸骨未寒，她怎么了？”
琪儿捂住嘴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眼泪珠子不由得一滴又一滴的掉了下来，随既跪在地上，泪语：
“王妃死了。”
这四个字恍若晴天霹雳一般，重重的砸在他的头顶，目光深深的往流云身上看去，得到的回应依然是一样的。
楚云舒顿感头痛欲裂，脚下一软，似站不稳一般摇摇晃晃着身子，一股剧烈的撕痛感在心口处萦绕，最后由上至下涌出，他身子前倾，吐出了好大一口鲜血。
众人皆去扶他。
“王爷节哀。”
楚云舒用力推开众人，目光清凉，神情颓顿，声音嘶哑：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带本王去见她。”
“王爷，”流云想劝慰他莫要过多伤心，却被他一个眼神杀过去，只好妥协般走在前头带路。
楚云舒走后，肖梦被丫鬟扶了起来，精神得同之前恍若两人：
“有人往生便有人新生，你说，这回总该轮到我。”
丫鬟满脸堆笑，点了点头：“小姐就等着享受荣华富贵吧，这会子王爷还没缓过来，过了些时日便会知道小姐的好了。”
肖梦笑醉了眼，扶着丫鬟的手走了出去。
……
楚云舒等人闯进了衙门，将赵大人给抓了出来，就在衙门大堂，先将这赵大人打了一顿。
然后坐上堂狠狠剐了一眼堂下鼻青脸肿的赵大人，质问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私下处决了王妃，赵大人，你这颗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赵大人捂住红肿的脸，趴在地上，屁/股那儿疼得发麻，一边哀叫着一边求饶：
“王爷恕罪啊，本官这也是按照程序来办事的，经查明，那王妃确实是下毒之人。”
紧接着，师爷颤抖着双手取出两本卷宗，呈在楚云舒面前：“王爷且细细查看。”
楚云舒冷冷瞟了一眼那卷宗，直接甩手将卷宗打翻在地，一巴掌用力拍在堂案之上，震得堂内所有人心慌意乱，顿时堂内变得悄静无比。
尤其是赵大人，此时此刻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冷汗直冒。
“王妃的尸体何在？”楚云舒低吼道。
师爷吓得腿软，一屁/股碰在了地上，结结巴巴的说：“在……在停尸间。”
楚云舒努了他一眼，瞬即抽身用力将他踢开，疾步走向门口，幽冷的声音仿似一根根银针一般，夺命似的插入赵大人的后脊梁骨中：
“带路。”
赵大人倾刻间将头抬了起来，脸上尽是心虚，后背一阵鬼寒般钻心的凉，令他瑟缩。
犹豫着站了起来，卑躬款步走到门前，擦了擦头上的汗，勉强着挤出一抹笑来，伸手在前头带着路，心里头则发虚得很。
楚云舒不信他的欢儿真的死了，除非自己亲眼见到才肯死心，不知为何，这长廊不过几十步，他却恍如走了好几日一般，揪住的心一点一点的越发透不过气来。
直到走到停尸房门前，大门被推开的那一瞬，由里头传来的尸臭味彻底扰乱了他的心绪。
他驻足不前，汗水早已浸透手心。
欢儿，你在里头吗？
你真的离我而去了吗？
这些日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不再等等，等我。
“王爷，到了。”
赵大人提醒道。
楚云舒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迈了进去，示意其他人在外头候着，自己则跟着赵大人来到了第二具尸体跟前，上面蒙了白布。
赵大人主动将白布掀开，尸臭味变得更加浓了起来，乍一看，这人已面目全非。
只从身形来看，与宋言欢很是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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