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大妖陨落

黄昏时刻，天边绯红燃烧如火，映红了人脸，燥热依旧。

        “小师弟，休息时间结束了。”玉言说时，从怀中掏出长剑，施咒变大后握住剑柄，手腕翻转，剑光划过，鸣声回荡在空中，仿佛躁动不已。

        “师兄，是实战测试吗？我随时可以迎战！”白泯摆出了迎战的姿势，双眼炯炯有神，已经全然舍弃方才的苍白无力，此时乃是最佳状态。

        “不，这并不是我安排的测试。”玉言握剑的右手缓缓用力，神色紧张，仿佛即将到来之物即便是他也难以应付的妖怪。

        “……对方很强嘛？”白泯歪头问道。

        “嗯，恐怕是至少百年修为的妖怪。”玉言稍稍往前一步，将白泯护在身后，沉吟道，“小师弟，捂住耳朵。”

        “诶？”白泯错愕，但仍然下意识遵从玉言的指令，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眼睛注视着天边火烧云，仿佛即将有什么妖怪呼之欲出。

        猛地，微风渐渐止住，天空的火色云朵被冲撞破开，由上而下坠落一只欲火的巨大飞鸟，鸣叫声震耳欲聋，穿破耳膜直达脑海中心，仿佛整个人都被鸣叫声包裹，无法动弹却又疼痛难熬。

        “啊——”白泯痛苦地大叫，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在地上翻滚，显然是受到鸣叫声混乱了神智。

        “小师弟！”玉言也没料到白泯的反应如此之大，他想着凭借白泯的天资应当不止于此才没有张开结界，此时连忙冲上前去强硬地将玉言护在怀里，右手捏诀凝聚灵力放在白泯眉心，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片刻，白泯气息总算是平稳了些，赧然地低垂着头颅，闷声闷气道：“对不起师兄，都是我太弱了，拖你的后腿……”

        “无碍。”玉言回道，见白泯已无大碍后这才道，“天色已晚，先去那边的山洞里避一避。”

        “嗯！”白泯想要挣脱起身，却被玉言阻拦，反驳道：

        “你方才心神不稳，受了些内伤，此刻切勿随意动弹。”

        “是！”白泯乖巧地靠在玉言的怀里，紧紧攥着拳头，似乎很是不甘这样过度依赖玉言，问道，“师兄，我将来——”

        “不论将来如何，你都是我的师弟，受师兄保护是理所应当之事，你无须自责。”玉言似乎早有所料，单手抱着白泯很快来到了山洞前，另一只手施法燃起火球，小心翼翼往洞里走。

        火光闪烁，映照着玉言冷硬的俊容竟然显现出一丝柔和与暖意，眉眼淡然，语气松散，无奈道：“小师弟，你总是会忘记自己只是个七岁的孩童么？”

        “诶？”白泯错愕，眼底满是失望又慌忙解释道，“师兄、师兄也觉得年龄是实力的代表吗？”

        “不是。”玉言果断反驳，左手拿着火球的手轻轻一挥，瞬间火球变为负数，向四周散开，点亮了冰冷的山洞。

        玉言说：“小师弟，你可以依赖我，师兄不会嫌你累赘。”

        “……师兄。”白泯怔然，转瞬便缓缓一笑，“好的，师兄。”

        白泯想，不愧是我的命定之人，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将我给打败了。

        “你先打坐疗伤，我去洞口布下结界。”玉言轻轻将白泯放下，弹指将燃烧的火球放在白泯身旁，又脱下外衣铺在冷硬的石头上，“打坐需要我教么？”

        “师兄，我从你眼中看出了嫌弃。”白泯甚觉心伤。

        “你会不会？”玉言不为所动，往前走的身子顿住，侧首，语气平稳。

        “那我可太会了！”说着白泯便开始打坐，凝神阖眼。

        玉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说：“有意外情况喊我便是。”

        语毕，便走到洞口的位置，迅速结印布下防御结界，转身远远望了一眼并无异常的白泯，又转身往洞口外走去。

        抬头望着天空夜幕，此时的火烧云早已闲散，取而代之的是星星点点的黑幕。

        玉言稍一回想方才遇到的妖怪，羽翼仿佛被烧灼，只见它双翅紧紧护住头部，远远望去倒像是一颗天外陨石，实在观察不出其他有用的消息。

        但也好在距离他们较远，类似这种大妖从天陨落，怕是又会引起一方祸端，而现下只凭他一人之力还要护白泯周全，怕是不太可能。

        辗转反侧，玉言也只是放弃继续调查，转身重新回到山洞之中，然而白泯的身影消失不见，只有地上燃烧不断的火球和他刚才脱下的外套。

        玉言心下一惊，回想起刚才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响动以及妖气，而白泯的消失证明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实力远在玉言之上，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将白泯掳走，且不发出任何异动。

        然而问题是，为何要掳走白泯？

        一个七岁的凡人，除了有着修炼的天资，玉言想不明白有什么值得掳走的地方。

        思及此，玉言手上也并没有停留，捏诀想要施展探知法术，根据白泯残留的气息寻找线索，果不其然发现气息消失的尽头是山洞之中。

        那么事情已经非常明了了，他们惊动了山洞里原本的主人。

        玉言捡起地上的外套，随意抖了抖穿在身上，手指晃动，原本待在山洞四周的火球瞬间聚拢，紧接着又分为前后左右环绕在玉言四周，照亮着山洞里的地貌。

        山洞之中虽然潮湿但并没有水流，排除了水生妖怪的存在，那么或许是喜欢独居的大型兽类妖怪或者群居洞穴类的群妖。

        玉言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因为他发现地上有些粪便，似乎是距离妖怪的巢穴进了——难道掳走白泯仅仅是因为狩猎？

        近了，玉言突然感觉头顶气息骤然增多，瞬间数以万计的气息从头顶扑来，玉言小心翼翼地将火球缓缓缩小，直到视线渐渐熟悉黑暗，这才抬头看见一双双暗红色发光的双眼。

        红色双眼妖冶而灵动，仿佛和玉言一样在观察着对方，并没有想要主动袭击。

        玉言心下一糟：竟然惹到了蝙蝠王，希望小师弟没有被吸成人干才好！

        蝙蝠王以吸血为生，昼伏夜出，因而不会轻易出现在凡人面前，基本都在洞穴附近捕猎。但刚才大妖陨落似乎激起了蝙蝠王的反应，这才走出洞穴将白泯当做猎物。

        蝙蝠王的捕猎技能也非常特殊，会发出凡人难以辨别的声音，从而使其失去抵抗力，这也是玉言没有发现的原因。

        再加上白泯受了内伤，难以抵御，恐怕是任人鱼肉被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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