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幕后真意台前戏
林越和河木镇村民们被关在一处废弃仓库,两个持刀侍卫站在门口看守。河木镇村民们怨声载道,说要是早知道林越是奉天观的道士,也不至于闹到太子妃娘娘面前。太子之事属于皇家秘闻,不会告诉这些小民,他们只以为是追逐之举碍了娘娘的眼。
“我们河木村最敬神重道,每年都要为龙神献上一名龙侍呢!小道长你坦诚点,我们至于为难你吗!”
林越不想辩解,反问道:“龙侍是什么?之前就听你们说了,是你们抬着的那个红衣人?”
“你眼睛挺尖,龙侍就是送给龙神的妾室,每年供奉,龙神就能保佑我河木村风调雨顺。去年我们晚了整整半个时辰,龙神发怒,才有今年的大洪水。”
“哦?是龙神亲口降下的神谕?”
“想不到你一个道士,比我们还不懂规矩!”村民不满地说,“大神哪可能亲降神谕,都是通过龙神教的仙师转达的。仙师能在油锅里洗澡,在水下一盏茶而不死,法力无边!”
“除了供奉龙侍,龙神大人还有别的神旨吗?”
“那倒是没有,都与龙侍有关。仙师每年的今天都会去龙神庙,我们要提前摆好神贡,然后按时送到龙侍。之后所有人不得接近龙神庙,直到下一次供奉。”
接着,他担忧地和其他村民说道:“不知仙师现在可去龙神庙了,万一他见贡品被动,上报龙神,我们可怎么办啊!”
“嗯?听起来这龙神庙只是一个接送人贡的地方。”林越想起那个被绑缚的少年,又问道:“那以前送去的龙侍去哪里了?”
“当然是去仙界侍奉龙神了。”
林越还想追问仙师的事,可村民们想到就是因为眼前这人误了吉时,坏了贡品,止不住地抱怨。
就在此时,侍卫头领踹开仓库的门。
“都滚回去吧,这没你们的事了。”他大声驱离村民们,然后满面堆笑地伸手要扶林越起来,“林道长快快请起,先前娘娘心急,误会道长了,道长莫要见怪!咱们这就回远陵城。”
就在方才,俞蝶收到飞鸽传书,说朱九符的人找到太子了。赵重曦除了几道擦伤,安然无恙。太子妃大喜,连忙带着手下们启程回远陵城与太子团聚。
在远陵城,林越再次见到了朱九符,他救驾有功,被太子奉为上宾,独居一院。他以审问刺杀细节为由,将林越唤进屋来。
时隔半年,林越对眼前的青年并不陌生。夕阳在屋内烙下几道暖橘色,飞蛾迷茫地盘旋。朱九符两指捏着一枚银色铁箭,在林越关上大门的一瞬,铁箭擦着他的发丝钉入木门。
林越不慌不忙,问道:“是你安排的?”
“何闲死了,你知道吗?”
“何师兄?”
林越有一瞬的讶异,何师兄武功高强,就算面对精甲兵士,也应有余力逃走。
他看了一眼铁箭,说道:“血影堂干的?”
“你不先撇清自己的嫌疑?”
“我有那能耐杀何师兄吗?我上山当日就去了荒山北部,第二天早上就到了河木镇,不管是杀人还是翻山,在夜里都不是易事。”林越笑了笑,“你转移话题是在撇清自己的嫌疑?这一切不是你盘算好的?”
“我最近不喜欢爱顶嘴的手下,”朱九符对林越伸出手,“让我看看你的病。”
林越大大方方地将手腕给过去,大国师的火焰神丹与阴鬼寒气融合精妙,又有《养气锻体功》炼化,朱九符果然查不出异样,他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林越的伤势,放开了手。
“你没有遇到别的什么人?”
“遇到一个血影杀手,与跟踪我的黑衣人缠斗,我趁机逃跑。”
“朱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能告诉我我娘的近况了吗?”
九分真,一分假,饶是朱九符也识不破。
朱九符起身,拔下银色铁箭,折断了丢在一边,说道:“我希望你我之间不必再有什么质问,疑问。要变天了,以后是做人中龙凤,还是沦为冢中枯骨,你想清楚。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
“对了,见到本大人的巨蛊死士了吗?你有何看法?”
朱九符终于现出一点笑意。
十日后,太子布施路上染疾,紧急回京,由东郡牧全权处理善后。不复去时浩荡声势,队伍入京极为低调。林越依坐在马车窗边,夏日褪去,今天的风是秋季的萧瑟,就像隐忍的哀鸣。
他也算救驾有功,加上何师兄的牺牲,太子的人不知道朱九符的布置,对奉天观的态度转好,还赏了银钱。周鸿宝当场提拔林越作为贴身侍童。说是侍童,杂活总是被周鸿宝指给施康顺,林越每天闲着无事,就坐在窗边看风景。
施康顺气得几晚上没睡着,心里问候大师兄和林越的祖宗十八代。林越相关的就不用说了!大师兄也是可恶至极,仗着国师亲传的身份,在观内作威作福就算了,还带着整个奉天观搅混水。太子和二皇子的事,他们这些道士道童一点也不想掺和,他们可没有国师做后台!
得罪完大殿下,又得罪二殿下,知道了这么多宫廷秘辛,他施康顺还是早点回深山老林做野人吧。万一哪天大人物们不放心自己等人的保密毒誓,直接叫他们再也不能说话呢!
路过菜市口,车帘外愈发嘈杂,周鸿宝像聋子一样睡得四仰八叉。看见在窗边发着呆的林越,施康顺不快地推了他一把:“你发什么呆?还不替大师兄披件毯子!”
林越答非所问:“这些人是谁?”
施康顺沿着林越所指方向看去,吓得长大了嘴巴。
“这这这,这得有四五十个人头,呀!又押了快两百个人来,还有小孩!”
菜市口的刑场上,士卒押来两百多个身着囚衣,戴着镣铐的男女老少。百姓们将刑场的两面围得水泄不通,只有靠车道的一面被官兵们清场,供官员贵族的车马行进。
“好啊,终于要斩大贪官了!”
“可惜可叹!裴太尉在世时为大荣朝立下汗马功劳,子孙空有才名,不为国效力,反而私占田地,贪污受贿,连修筑堤坝的钱都贪,不然东郡百姓不至于遭受灭顶之灾。”
“裴家完了!太糊涂!”
“裴家人自作自受,方才的崔家太冤了,不过是和裴家比较亲近。崔夫子可是玄学国士,不该,唉!”
“有什么冤的!陛下圣旨说了,崔佳与裴家同气连枝,将贪来的钱转到铺子里,还害了不少平民,诛三族不冤!”
“听说等会儿还要诛范祭酒全家,范大人还是琅琊郡牧举的孝廉,这都免不了一死。”
“别看这些世家平日里风光,陛下一道圣旨,家产充公,全家砍头。”
“看来陛下这次是决意震慑那些贪官们,不然也不会来个斩立决。”
在百姓们的议论中,刽子手们手起刀落,一百来颗人头落地,刑场上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真吓人,太惨了。”施康顺扒在窗口,探头回望再次热闹的刑场,林越捕捉到百姓们的零碎谈话,若有所思。
这算是皇帝对二皇子的惩罚吗?从之前莘舟和太子的对话判断,世家士族多站在二皇子一边。
或许是接到了朱九符的信号,丁佳年和几个忠心耿耿,深受太子信任的东宫卫幸运地从湖泉城逃脱,星夜兼程赶上了回京的队伍。剩下的人都死于湖泉城内。而湖泉城这三个字永远地从以后的荣国地图上消失,成为一个禁忌,任何人不得提及。
掌灯时分,婢女垫着小碎步踏进椒房殿,盈盈跪伏在隔断内外室的帘幔前。
“禀皇后娘娘,徐公公通传,陛下今晚在椒房殿用膳。”
内室几缕炉烟缭绕,燃的是清心静气玉檀香,香气如缕,似空谷幽兰。
凤鸾赤羽锦绣榻上的绛紫人影玉指微抬,婢女马上利落地退出宫殿,将晚膳之事吩咐下去。
“娘娘,国舅那边……”
大宫女汀兰牵着柳皇后起身,眼中难掩焦虑。
“无妨,为本宫梳妆。”
冷饭凉菜撤换了五次,椒房殿前门终于传来宦官的通传。柳皇后让汀兰整理了几遍衣装,独自出殿接驾。
柳皇后步伐轻稳,步摇不动,尽显端庄优雅。院内月色如水,陪伴三十余年的男子站在两人合抱粗的银杏树前,脚上踏着节拍,摇头晃脑地哼唱着。
皇后脚步轻盈,却逃不过男子的耳朵。他语中带笑,心情颇佳:“皇后,为何姗姗来迟?”
“臣妾见陛下久久不至,以为是政务繁忙,就先歇着了。”柳皇后看向那颗银杏,“陛下何故独赏银杏?臣妾亲手煲了白果扇贝汤,还请陛下进殿品尝。”
“哎,不急。”男子指着银杏树旁的空地,说道,“朕想在这再种一颗银杏苗,如何?”
柳皇后漠然道:“此树已长成百年,四方土地皆归于它,若再种树苗,不得土壤滋养,不得天光普照,如何成材?”
“非也。”
男子转身,他鬓发乌黑,嘴角天生微扬,却没有半点亲和。旁人很难从他挺拔的身形判断真正年纪。
皇帝捻起一片银杏叶,说道:“树生百年,仍是凡物,差人砍了便是。地下根系众多,就挖开土石,或挖去,或斩断。待到树苗植下,它自会开疆拓土,到时候老树残枝烂根,不值一提。”
“若皇后担心银杏成长缓慢,那就让子孙后辈去欣赏它长成后的模样吧,不过百年而已。上个月重曦的长子也满周岁了,日子过得很快嘛。”
皇帝拍拍手,徐公公马上打着灯笼走进院落。看了眼柳皇后青一阵白一阵的表情,皇帝笑了笑:“梓童累了,好生休息。朕去御花园走走。”
“娘娘!”
汀兰赶来搀扶时,皇后几乎稳不住身子,她回到内室,翻出今日收到的密报。
“崔裴二家私占田地,叫皇上抓住了把柄。本来有众世家求情,不过贬官罢职。可湖泉城事发,皇上又给安了十几道罪名,裴家夷九族,崔家诛三族。连与崔家联姻的范祭酒也不放过。斩范祭酒看似小事,实则是在威胁柳氏一族。”
“这下各世家都得小心行事,若无罪名,皇上也不敢擅动士族子弟,就怕像裴家一样……”
皇上难道是铁了心要保太子登基?这么个废物太子?
柳皇后冷淡的脸上愁云满布,她再次唤来汀兰:“待我修书一封,找小妹商量。”
“从今日起,低调行事,任何人不得擅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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