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学

没有身份证的方则只能打一些零工，码头的工作结束后，他会去散工招聘所，看看有没有不需要证件的工作。

        在那里，一整条街都是临时招工的，方则边走边看，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他也不认识几个字，但他知道日结，还有工地，码头，这几个字眼基本都不需要证件，基本都是临时工。

        “方则，喂，你怎么过来了？”虎子勾着他的肩，露出一口大白牙问他，方则也有些惊讶，笑着回应道“找找有什么散工，虎子哥，你怎么来了？”虎子是有份长期工的，就在能源工厂，码头搬运是兼职而已。

        虎子长叹一口气，有些忧愁的看着他“工厂有个货要单独送走，过去码头对面的中心城，我来找找有没有过对面的人，让他带过去交给货主。”方则点了点头，他没去过“对面”，不然，他会很乐意帮虎子这个忙。

        他没有想法，可虎子倒是盯上他了，晃了晃他的肩说道“方则，你来送个货啦？你不也是要找个散工吗？这个差事价格不低，而且，渡轮过去很方便，干不干？”他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一下价格。

        方则动摇了，这可是比搬货要赚的多，“我没去过那边，而且，我也不认路，这……”

        “誒～这都不算事，货主有提供智能地图，你戴在耳朵上，它直接告诉你怎么走，别犹豫啦，方则，走，我这就带你过去找组长”虎子身强力壮的，直接搭着他的肩强行拉走。

        “嘟……嘟……”

        船开了，开始的轻微晃动让他有些想吐，周围到处挤满了人，还有各种小型交通工具，方则抓紧肩上的背带，左耳带着个微型的地图仪，明明天气非常冷，可他额头却微微冒汗。

        他太紧张了，来到西凉市三年，就没去过其他地方，未知的领域让他没有安全感，盯着平静的海面，还有越来越近的高楼，他咽了咽口水。

        “你等会嘛，我这不就过着去吗？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可我也要上班啊，对不起，宝贝，原谅我嘛”

        “天天就知道要钱要钱，你知不知道钱有多难挣啊，你在高枕无忧的象牙塔里面，我可是在工业城熬死熬活的。”

        ……

        方则听着周围的人打着电话，听到熟悉的抱怨声，他心情似乎没有那么焦虑，对面的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船靠岸后，赶时间的人就开始一窝蜂向出口处涌去，方则抱着书包被挤在了后面，脚还没踩稳，就被后面的人一推，整个人滚了出去，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擦破了一个洞。

        他自己麻溜的站了起来，周围没人在意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出来扶他一把，人群开始散去不同的地方，方则拍了拍衣服，听不到机器发出的声音，这时，他才意识到那个地图仪不见了，他低着头四处寻找，都看不见那粒小动西。

        他找得满头大汗的，开始意识到自己气息不稳时，他就蹲在角落，捂住自己的口鼻，书包里的小黑盒还没交给货主，他的老人机也不在身上，完全不认路，不识字也不认识人，他该怎么办？

        等到自己情绪好了点时，方则才站起身准备去询问店铺里的人，一路磕磕跘跘的，终于找到了那所大学，他有些胆怯的不敢进去，可最终地址是能源实验室，他必须要进去。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低头看了看穿得开了胶的帆布鞋，皱了皱眉头，想着应该换一双鞋子过来的，他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就迈脚进入校园，到处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方则放慢了脚步，他想好好的看一下刘老师曾说过的校园是怎样的，一路小心有礼貌的询问路人，在经过篮球场时，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后，他停下了脚步，高大的身躯接过篮球，熟练的带球过人，最后，场上一阵欢呼声。

        “帅爆了……徐正阳”

        “徐少，我爱你啊……”

        原来，闪光的人不管到哪里，欢呼和掌声是无处不在的，他小小的停留了一会就离开了。

        徐正阳捕捉到一个视线抬眼望去时，只是一张空荡荡的网，他气喘吁吁的坐在长椅上，一瓶矿泉水一口喝完，天空万里无云，他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小矮子，哦，不对，他叫方则，不能给人乱取花名。

        “正阳，听说昨晚瞿柯想动你，怎么？没给他得逞吧？”闫飞行擦了擦汗大大咧咧的坐在他旁边，拍了拍他最近新买的鞋子，限量版，他最得宠的一双鞋子。

        “没，今早我去找他了，这个小垃圾拒不认，算了，提他晦气，你帮我问问你叔，什么病发作起来是像哮喘那样，可又不用吃药，过了一会就能缓和的？这是什么病？”徐正阳知道闫飞行的二叔是出了名的医生，问他准没错。

        闫飞行笑了笑翘起二郎腿看着对面的拉拉队练操，“哮喘又不用吃药？那八成是心理问题吧，或许是……”他笑的意味深长，徐正阳把毛巾丢在他脸上“他是男的，想什么？对了，等会我去实验室找老头拿我的申请表，你们先去吃饭的地方。”

        闫飞行十分嫌弃的把毛巾丢在凳子上，想说一句男的也有可能，毕竟，徐正阳没少被学校的男同表过白，不过，他也不爱搭理这些事，肤白貌美的拉拉队不漂亮吗？他双手搭在靠背上，抖着腿在欣赏“美景”。

        方则到了交易的大楼，却也没看到人，虎子的组长说了，对方不接受任何电话联络，只看地图仪还有书包，可现在地图仪都给他弄不见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对方不信，就借他的手机给虎子的组长打电话，这样应该能自证身份吧。

        徐正阳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才去实验室找老师，在楼下，他就看到了方则，原来篮球场上那匆匆一瞥不是幻觉，可奇怪的是，方则旁边的瞿柯，他们认识？那昨晚为什么要来通风报信？

        方则把背包拿给了货主，对方认得出他自己的书包，并没有怀疑方则，看到那个小黑盒，瞿柯就笑了起来，十分赞赏的拍着他的肩说“你们厂做的不错，告诉你们老板，加工费肯定少不了。”

        直觉告诉方则，这人并不是什么好人，至少，方则不喜欢他那种笑容，有些慎得慌，他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徐正阳知道了原来这是方则的工作，没有多想就上楼了。

        方则想着事情也办完了，应该离开，但瞿柯却拉住了他，脸色一变“别走啊，我的地图仪你弄不见了，不用赔钱？那个东西虽然价格不贵，可也是我新买的啊，还有，为什么我的书包那么脏？”

        方则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弄不见东西的人是他，他没法推脱这个罪名，想了想就老实诚恳的说“那…那要赔多少钱？”他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话，让瞿柯这种欺善怕恶的人更加来劲了。

        捏起他的脸颊抬头看着自己说“下等人，你赔得起吗？穷鬼一个。”

        垂在身下的手掌抓紧自己的衣角，方则没有反驳，瞿柯把他推倒在地，在学校里受的气正好有人给他发泄，他朝方则的腹部狠狠的踹上一脚。

        方则脸色都白了，蜷缩着身体捂住腹部，一阵阵钻心的疼，瞿柯特爽，他还想来上一脚时，徐正阳从后面直接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倒。

        “啧，瞿垃圾，你真的是……”徐正阳捋起自己还没干的头发，有棱有角的面形看起来有些严肃，尤其是那双犀利的眼睛，瞿柯并不想惹事，拿起自己的书包就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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