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楼下黑色保时捷旁，于微尘表情淡漠。
他刚刚出去买菜的时候，顺便把车开了进来。就是进门的时候有点麻烦，因为不是他自己的车，打了两个电话才放他进来。
“于微尘我警告你啊，不准糟蹋我的车！”电话里的李铭心咆哮，“也不准再把我的名片给别人！”
“就这事？”
“你以为这是小事吗？你别仗着你妈是……”那边突然收了声，停了一秒又继续，“人家可以告你故意损害他人财物罪！”
于微尘盯着脚下的一叶枯黄，轻描淡写：“所以才请你李大律师出马。”
李铭心气愤，“你把那个泼妇丢给我处理，我是上辈子欠你的么！”
“这不是你擅长嘛！”于微尘。
“你个疯子！”
李铭心今天被开宝马的泼妇气够呛，本想到于微尘这找补回来，没想到这小子更气人。
“算了算了，不过你别怪我事先没警告你，现在这车是我借你开的，等我回去，它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俩就断绝关系。”
于微尘瞟了一眼身后的黑色保时捷，嫌他啰嗦，“行了，知道了。”
“对了，我听交警说，那天本来不是你的责任，你为啥要开车撞那泼妇？把自己车撞成那个德行，你也下得去脚！”
于微尘想起那天，那胖女人推叶苍苍的蛮横样子，冷冷道，“看她不爽。”
“……”李铭心极度无语。
看她不爽就去撞嘛！
“于微尘……”李铭心恨得牙痒痒，“我现在就看你不爽，你等着，等我回去看我怎么修理你！”
“你随便。对了，你车里有烟吗？”
“没有。我跟你说，你别打我车里任何东西的注意，我只是借你开车，别的一概不借！”
那边说完挂断了。
深秋的晚上降温明显，狂风呼啸着，几个遛弯的老人刚出来又缩着脖子回去了。
于微尘盯着旁边的黑色保时捷，点燃最后一根烟。
算了，就这样吧。
他把烟按灭，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转身欲走。刚转过头就看见单元门开，叶苍苍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只披着一件过膝大衣，扣子没扣，跑动时衣襟飘起，露出里面一双细白的长腿。
于微尘心头一凛，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紧走两步迎上去，脸色焦急，“怎么了？”
叶苍苍停在他面前，没答。
于微尘观察她的脸色，发觉自己上当了。
他语气不好，皱着眉头，“怎么不穿好衣服！”
这种关心的责备，让叶苍苍一时怔忡，无言。
风起，他抬手帮她拢了一下衣襟，催促：“快回去。”
叶苍苍双手插兜，没动。
衣兜里，坚硬的车钥匙硬邦邦地硌着手心，她忽然就不想拿出来了。
她低下头，盯着他的裤脚，小声说，“我不会做鱼。”
略带委屈的声音在风里听着茸茸的。
于微尘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有没有关火？”
叶苍苍疑惑地抬头。
经他提醒，也想起煤气灶上咕嘟咕嘟冒泡的粥，瞬间变了脸色。
一看她的表情于微尘就知道了，也不等她回答，大长腿蹭蹭的往回走。
叶苍苍跟在身后，紧抿双唇，一副做错事的小学生模样。
“钥匙呢？”于微尘站在门口。
“嗯？”叶苍苍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是要车钥匙。
“你家钥匙，给我。”
“哦。”叶苍苍乖乖从兜里掏出钥匙，这一次，她没再犹豫。
冰凉的指尖碰到他热络的掌心。
于微尘皱了下眉，没有多说，利落地开门、换鞋。
隐隐的焦糊味道。
于微尘直奔厨房。
叶苍苍在后面关了门，脱了大衣换下鞋子，也跟进了厨房。
于微尘已经关了火，正用勺子搅动着粥底，叶苍苍见状也凑了过去。
毛茸茸的脑袋蹭着男人的胸口，落进男人的眼皮底下，让于微尘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整日绕在身边的小姑娘。
叶苍苍看了一会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差一点就吃不着了。”
“……”于微尘，“能不能有点出息。”
看跟谁比。
跟你比，确实没出息。
没出息的叶苍苍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于微尘，我刚才不是要赶你走，我就是……”她揉揉鼻子，不知该怎么说。
她鼻尖通红，也许是被风吹的，像玲珑剔透的玛瑙。
于微尘安静地看着，不想放过她。
“就是怎么？”
“就是……”叶苍苍难为情，眼睛往别处瞟，最后眼一闭心一横，“哎——就是我不知道你在家，没穿衣服。”
于微尘愣住。
刚刚在楼下他站了好一会儿。
以为她又绝情地赶他走，连回来取钥匙都没了勇气。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女孩儿面色羞赧，还强装着镇定的样子全落在他眼中。
于微尘静静地看着，忽的就释然了。
屋子里暖气十足，她只穿着一件褐色纯棉长t，薄薄的布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一双又白又直的长腿全露在外头。
她没穿衣服的模样……
于微尘喉头发紧，强迫自己不去想，他移开一步，去弄盆里的鱼。
没想到叶苍苍又跟上一步。
她低头看了看，几乎是蹭着他的袖子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戳了戳鱼肚子，扭头问他。
“鲫鱼豆腐汤吗？”
于微尘盯着她光洁的额头，点头。
叶苍苍：“我想吃红烧的。”
于微尘：“那豆腐怎么办？”
叶苍苍：“小葱拌豆腐吧。”
于微尘皱眉，“不利于钙吸收。”
叶苍苍眨眨眼睛，毫不介意，“又不多吃。”
“家里有围裙吗？”
“有，但我不知道在哪儿。”她说得坦然。
于微尘心想也是这个结果。
他刚刚就发现了，厨房里的餐具炊具都罩了一层塑料袋，明显没人用。
他在水槽边弯腰洗了手，然后直起腰在水槽上方的柜橱里拿出一口炒锅。
叶苍苍看了连连咋舌，“比我还熟悉。”
于微尘正在摘锅上罩着的朔料袋，闻言手一顿，接着打开水龙头，
“抱歉，我不该自作主张。”
一句话，就把她努力营造的轻松氛围戳破了。好像一下子戳破了她的伪装，揭穿了她的面具。
自来水哗哗的冲刷着锅体。
叶苍苍原地站了片刻，退开几步，靠在了冰箱门上。
他背朝她，利落地把袖子挽起。
白衬衫剪裁完美，随着他的动作，可以清晰的窥探背部肌肉，和紧致的腰身。
和八年前相比，他高了也更壮硕了。褪去少年人的细瘦，成长为英俊挺拔的男人。即使身在厨房散漫的切着葱姜，也莫名地好看。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轻声解释。
于微尘手下动作未停，微微偏头，没应。
叶苍苍不想这么尴尬，换了话题。
“你刚刚在楼下做什么？”
“吸烟。”
“……”
很好。
两个字就把天聊死。
洗衣机洗好了，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叶苍苍像得了赦免，转身走进洗手间，不一会儿抱着一大盆洗好的衣物去了阳台。
狭小的阳台上，玻璃门上布满水汽。
在冷气聚集的这一头，一回身就可以望见热气氤氲的那一头。叶苍苍眼眶发热，转过身，望向窗外。
夜幕下灯火斑斓。
如果有一天她还有能力爱人，那个男人会不会也甘愿为她洗手做饭沾上一身油烟。
像今日这样，葱姜味、焦糊味、洗衣粉味混在一起，温暖得不像话。
暮色暗沉，玻璃上纤瘦的影子，被下滑的水珠模糊。
阳台门忽地被拉开，暖气闯入。
于微尘走进来。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说：“阳台冷，你先进去，等鱼熟了就可以吃饭了。”
“没事。我可以。”
“赶紧进去。”他不由分说，接过她手里的长被单。
“……”
叶苍苍吸了下鼻子，没再吭声，侧身从他身前走过。狭小的阳台，两个人隔着一张潮湿的被单，错开。
于微尘晾完衣服将盆放回洗手间。等他再出来，就看见叶苍苍站在厨房里，一手托腮，眉头紧皱。
苦大仇深地盯着锅里的鱼，像守在鱼缸外的猫。
“饿了？”他忍俊不禁。
叶苍苍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
“我是在想这么大的鱼，应该用什么盘子装，我刚刚翻了一下橱柜，没找到鱼盘子。”
“你确认家里有吗？”
叶苍苍认真地点点头，“我妈来的时候给我做过鱼。”
她踮起脚，伸直手臂，掰开头顶的橱柜门，吃力地仰头张望，“会不会在这？”
于微尘走上前，仗着身高随手翻了翻，都是一些塑料薄膜、保鲜袋之类的小东西，没有鱼盘子，倒是发现了一团很像围裙的东西。
“这儿没有。”他顺手把旁边的柜子也一并检查了，“这儿也没有。”
“那怎么办？直接用锅吃？”叶苍苍转过身，仰头问他。
她语气认真，黑白分明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看他，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在征求意见。
于微尘一怔。
慢慢放下手。
她离他太近了，近得可以看清她眼中的自己。
他把目光挪开，不经意扫过她的脖颈。嫩白的脖颈肌肤细腻，粉嫩的耳垂上还有一枚细小的耳钉。
鱼锅热烈地咕嘟着，满鼻子的鱼香。他下意识吞了下口水。
耳边，是擂鼓般的心跳声。
不知是谁的。
(https://www.ddbqglxt.cc/chapter/89154070_16106730.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ddbqglxt.cc。顶点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ddbqglxt.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