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回家

“易如，我们的人来了！”

        随着这一群人的加入，局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本来处于劣势，还挂了彩的两人，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

        易如凭着一根铁棍，先后放到了身边的五个人。随后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打算溜之大吉的疤脸男，将他手臂一扭，一脚踹在他的腘窝处，让他跪倒在地上。接过自己人扔来的绳子，将他捆了起来。

        其余的人也被肖默和赶来的人一一放倒在地，这件事也总算是告一段落。

        擦了下流下来的血，易如将捆住的男人推给肖默，“你去跟着他们把事情交接了，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肖默转过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对方，“你伤不碍事吧？”

        “能有什么事。”易如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走。

        “那我先走了，明后天找时间去你家找你！”说完，肖默就跟着后来的那波人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这条小巷也终于回归了平日里的寂静。易如找了根水泥管，坐在上面，靠着身后的墙壁，闭目养神。

        虽然额头上的伤见血了，但只是皮外伤，比夏扬习那次的伤都要浅得多。应该说所幸天气冷，穿的衣服还算厚，不然抽在背上的那一棍子，也够他一受的。至于为什么要一直坐在这儿，恐怕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该去哪吧。

        “需要给你叫辆救护车吗？”

        易如闻言睁开眼，当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抱着两瓶水的夏扬习时，有些哭笑不得的轻骂了一声，“你丫不是一直都在吧？”

        “是呀！”夏扬习笑得一脸贱样，“从你们跟着人家进到小巷，到你们被打，再到你们被人救，我都目睹啦！”

        “那你他妈也不过来帮忙。”说着抬脚踹在对方腿上。

        夏扬习吃痛，抱着腿顺势坐在他身边，阴阳怪气地说：“我谁呀，哪有那能耐帮您易如呀！”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您老都发话了‘不许跟过来’，我哪敢抗旨呀！”接着他又看似有些神伤的低下头，矫情的说：“再说了，就算我想帮你，我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

        易如懒得理那家伙的精分加顾影自怜，从他怀里拿过了一瓶水。

        “不过话说回来，”夏扬习一秒钟回归正常，“今天周五，你不一般只有周一到周四才会出去的吗？”

        “今天那家伙我们蹲了他一个多月了，不想再让他跑了。”

        “所以你们这是在……要债吗？”

        易如点了点头，“他就是到处借钱，养活一群兄弟，再靠这群兄弟强行不还钱。”

        夏扬习心想，这日子过得倒是挺美。又接着问：“那你每次晚上出来，就是干这些吗？”

        “差不多吧，理由不同罢了，今天是要债，明天可能是寻仇，但反正到最后都是打架。”

        易如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无奈。夏扬习侧过头，看着身边正仰头喝着水的男人，有些出神。他从第一次见到易如时就清楚，这不是一个大众意义上长得帅的男人，但无论是他分明的棱角，他冷淡的表情，还是他此时头上的伤口，都让他在这夜色中，显得比同龄人要成熟，或者说是沧桑。而这些，也在无形中，形成了好像只针对夏扬习有效的吸引。

        看了一会儿，觉得好像这幅画面好像总少了点什么……

        “诶，对哦，你居然不抽烟？”

        “原来抽，后来被青刀哥发现，他不让，被揍了一顿就算了。”

        夏扬习不由好笑，“青刀哥怎么这么逗呀！连这都管！”

        易如勾了勾嘴角，“是呀，要不是他逼着我，我也不会上这劳什子的高中。”

        听到这儿，夏扬习突然又觉得青刀哥这“多管闲事”，还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现在自己就不知道是要跟谁坐在一起了。

        瞅见易如脸上的血又流了下来，夏扬习拿过自己的书包，从里面翻出了一包手帕纸，抽了一张出来，递给对方，“喏，给你张纸，擦擦你那不羁的血。”

        易如接过纸，发现居然还是有香味的那种，嗤笑了一声，“也真就你，他妈还随身带这种东西。”略带嫌弃的用纸擦了头上的血。

        得了便宜还卖乖！夏扬习心里吐槽了一句。

        “你那伤口要不要去趟医院呀？”

        “我又不是你，去什么医院。”

        “那你回家呀？”

        易如摇头，“不回。今天易意那丫头回家。”

        夏扬习了然的笑了笑，虽然说易如这家伙，看上去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其实比谁都看重家人。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易意已然是知道他晚上老出去干嘛，但他仍然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妹妹，看见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普通初中女生生活中的画面。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伤口，不愿意让她了解自己所做的事情，只希望她向所有正常的女生一样，健康快乐的成长。虽然很多时候，这样一个简单愿望也并不容易实现。

        “那去我家吧！”夏扬习笑着站起身，“我家离这儿也就了两站地，不远的！”，见对方没有反应，又加了一句，“就我一人住，你也不用担心什么。”

        易如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没有说什么，默默站起身，以行动表达了自己的顺从。

        两人先去车站旁的小摊，解决了一晚上没吃东西的温饱问题。之后坐了两站公交车，来到了一片小区。

        夏扬习家只是普通人家，自然是住不起整座的四合院，这里也只是位置还算不错的一栋公寓楼。

        但对于易如来说，这倒的确是个还算新鲜的经历，毕竟他除了他家恐怕也没去过什么人家里，进小区次数大概也是屈指可数了。

        入冬后，天黑得越来越早，刚九点就已经是像深夜一样。小区里偶尔会有饭后出来遛弯儿、遛狗的人，但彼此之间一般都是没有交流，这点倒是与街里街坊十分热闹的大杂院有所区别。

        夏扬习推开自己家门，打开灯，边往里走边说：“你就不用换鞋了，家里也没怎么收拾，我平时都懒得换，你就凑活凑活吧。”

        易如跟着走了进来，却为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这哪里是没怎么收，应该是收拾的太过了吧。客厅很宽敞，该有的大件，电视、沙发、茶几一应俱全，但却全像久无人用一样，都盖着素色的防尘布。而除了这些大件，再没有别的东西，没有在正常人家里，看似无用的装饰品、摆件。整个客厅，给人一种死人般的，彻骨的死寂。易如一直以为自己家已经是很简朴了，但看到眼前的一切，才知道那最起码是有人生活过的样子。

        注意到身后的人对自家的摆设产生疑惑，夏扬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昂，这些东西老没人用，钟点工嫌收拾起来麻烦，就都给盖上了。”走到电视机旁，指了指上面的防尘罩，“你要看电视吗？你要用的话，这些掀开都能用！”

        易如忙摆了摆手，“不用。”

        “那就直接去我屋吧！”

        走进这房子里唯一还算有人气的屋子，夏扬习让“伤员”坐在自己的书桌旁，自己则在柜子里寻找医药箱。终于在柜子的深处，翻出了一个看上出尘封已久的小箱子。

        他坐在床边，一边打开箱子，一边有些担忧的小声说：“但愿没有过期吧……”拿出纱布和消炎的药，一点点小心的给易如清理伤口，包扎伤口，手法娴熟得比易意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可以呀，这处理的。”易如摸了摸自己头上用纱布护好的伤口，“经常做？”

        “啊，没……”夏扬习低头去捡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棉棒，“我，我就只是，嗯……之前有参加过学校的急救培训！”

        易如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回头该让肖默去参加一下。”

        将医药箱快速收拾好，放回柜子里。“那你睡哪呢？”夏扬习看着对方有些发愁，“你不嫌弃的话，睡我爸妈那屋行么？”

        “行。”易如一脸无所谓，反正给他个床就行，实在没床有地板也行。

        “你放心，虽然房间很久没人住了，但每周都有阿姨过来打扫，还是挺干净的！那你先坐着，我去整理一下，铺个床！”

        说完走了出去，但没两分钟，就又回来了。他扒着门框，探出个头，“你渴吗？要喝水吗？”

        易如有些哭笑不得的笑了笑，“不、用。”真不知道这家伙是觉得自己有多难伺候，平时也没见他这么殷勤。

        终于打发走了夏扬习，易如打量起了这间不大的屋子。房间虽然不大，却是比客厅要让人舒服得多。床上随意丢着换下来的衣服，书桌上凌乱的摆放着文具，都向来人昭示着，这是一间“人”住的房间。

        不经意的抬头，他赫然发现在书桌前的那面墙上，贴着的一张类似海报的东西。那是一张粉红色的大纸，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大字：“娘炮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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