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关心则乱
“扬习姐,我哥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后,夏扬习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
“你哥怎么了?!”
出事了?吸毒?杀人?被杀?进局子?
他从床上滚了下来,一瞬间,在脑内设想了几十种糟到不能再糟的情况。
“我哥他……受伤……”女生不断抽噎着,“送到医院去了……”
听到“医院”二字,夏扬习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能放回嗓子眼了。稍稍松了口气,既然是送到医院去,那就说明不是他着急就能帮得上忙的了。
“意意,意意!你别着急,慢慢说,慢慢说这到底怎么了?”
大清早先是被电话吵醒,接着又听到了易意哭着告诉他易如出事了的消息。夏扬习身体残存的那一点点睡意,也全都消散殆尽了。
女生一边抽泣着,一边将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
今天早上,易意像往常一样,起床后把家里的垃圾拿出去倒了。提着垃圾袋,没走几步,就听到胡同里传来了男人的含糊不清的声音。起初她只是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便带着好奇的往胡同里走了几步。没想到竟看到自己哥哥靠在墙角,倒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发出喘息声,头上还留着凝固了的血迹。此情此景,已经把小姑娘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了,颤颤巍巍的走到男人跟前,用她那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儿叫了两句“哥哥”,易如自然是没有反应的。
易意嘴巴一撇,两滴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滚了出来,垃圾什么也不管了,撒丫子往外跑。
“救命呀!救人呀!”
她冲出胡同,抓住一个过路的人,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抢过手机就打了120,颠三倒四的把情况和地址说了一遍。也算是那路人好脾气,没把“抢”他手机的人抓起来,反而一直陪着她等到救护车来了,送了这对“神志不清”的兄妹去医院。
听了易意的描述,夏扬习也大概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恐怕是易如的什么仇家,有心堵他,正好赶上他今天喝多了,就被人给揍了。但所幸,听上去伤势应该还不算很严重。
“你跟青刀哥说了吗?”夏扬习想着让个能管事的人去稳定一下现场。
“嗯……刚才在医院给他打电话了,现在已经到了……”
“行,你把医院的地址发给我,我这就过去。”夏扬习一边夹着电话安抚女生,一边从地上站起来,准备出门。因为昨晚连衣服都没来及换就倒头睡觉了,现在倒也省去了穿衣服的步骤。
夏扬习依旧穿着一身骚气的西装,但衣服却因为在床上滚了一晚上,已经皱皱巴巴,整个人从头发到面容也显得十分憔悴。
他拦了辆出租车,赶到了医院,一路跑到易如的病房门口。只见房门紧闭,而墙边站着同样穿着昨□□服的肖默,靠在墙上,正无所事事的玩着手机。
夏扬习只觉得自己一早上的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在这一幕面前,都仿佛是个笑话,想到眼前的人还可以算是易如受伤的罪魁祸首之一,就气不打一处来。两步冲上前,连声招呼也没打,一拳揍在肖默脸上。
被揍的人向旁边踉跄了几步,一脸莫名其妙的看过来。
“诶,小习你来啦?”肖默不由露出了笑容,又反应过来,摇摇头,“不对不对,你打我干嘛?”
“我他妈打的就是你!”夏扬习抿了抿嘴,“我让你把他送回家,你把我的话都当放屁么?!”
肖默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骂,弄得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犹豫道:“我们昨天都喝多了,根本不记得你说了什么……”
“废话!他要不是喝醉了,还用得着你送他回家呀!”
“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喝醉了,我也喝醉了呀!”肖默觉得很委屈,“更何况他一大老爷们,怎么就不能自己回家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那个大老爷们,喝多了,被人打了,躺在里面,出事了!你懂不懂!”
“他也没出什么事呀……”肖默底气不足的抓了抓脑袋,“医生说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左臂有点轻微骨裂,多休息两天就好了。而且他是易如,就算喝多了,打他的人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这都不算出事了?”夏扬习被气的从嘴角挤出了一个冷笑,“非得等他进了抢救室,进了icu,你才觉得算出事了是吗?!”
“我……”
本来脑子和嘴皮子就不太灵光的肖默,此刻真的是百口莫辩,看着眼前这个声色俱厉的人,仿佛怎么也无法和平日那个连说句话都要扭三扭的夏小炮,重合在一起,那双总让人看不清的桃花眼里,此刻却充满了怒火。但原谅他一个傻子,实在也想不明白,夏扬习这突如其来的愤怒与爆发,究竟是出于什么情感,是为了什么。
的确,在肖默他们这些天天打架混日子的人眼里,恐怕只有开刀、见血、缝针,才能算是个“事儿”。换句话说,如果今天早上,先发现易如的不是他妹妹,而是肖默的话,那易如可能压根不会被送到医院了。
肖默只是作为一个朋友来看望一下易如,不带有任何的歉意,也不觉得对方伤得有多重。他自然而然的以为,和他们相处有一段时间了的夏扬习,应该能明白。
而对于夏扬习来说,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但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既然易如在心里的定位已经发生了改变,那无论他做什么、发生什么,都不再与他人相同,自然也无法用“道理”、“应该”来解释。假若现在躺在病房里的是肖默,夏扬习敢肯定,自己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夏扬习看了看被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傻子,感觉自己简直是在欺负残疾人,一股罪恶感涌了上来,有些于心不忍。他明白自己其实是拿肖默来撒气,昨晚的情况,谁不是喝得不省人事了,谁又比谁有能力能送人回家,要真怪罪起来,应该怪他这个唯一清醒的人,没陪在让自己“关心则乱”的人身边吧。
叹了口气,夏扬习拍拍对方的肩膀,“抱歉,我昨晚睡太晚了,情绪不太好。”
说完,敲敲门,进了病房,留下木讷的肖默点了点头。
夏扬走进屋,就看到易如躺在病床上,还是一副没有苏醒的样子。
不由皱了皱眉,“不是说没什么事吗,怎么还没醒?”
易意红着眼圈,坐在床边削着苹果,声音还有些抖:“医生说这是脑震荡带来的昏迷,加上昨晚的酒还没醒。”
看着床上的人,本来就不算白的皮肤,在洁白的床单的映衬下,显得更黑了。夏扬习不由好笑,却殊不知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那是什么难看的表情呀!”一旁的青刀,恬不知耻的吃着易意为病人削的苹果,很是不满。
夏扬习勉强挤出一个稍微正常点的微笑,垂下目光,不愿再去看躺在床的人,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我……我还有点事,要是易如醒了给我打个电话吧。”
他退出了那个只会让他感到心疼和自责的病房,回避了房间里两人对他来去匆匆的质疑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做的事对不对,但他明白他现在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能好受些。
找到还站在外面的肖默,问道:“你知道昨天堵易如的人是谁么?”
“啊?”肖默觉得自己一天都没跟上夏扬习的节奏,“我不确定……但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娄七。”
“娄七?”
“就是我们一直追债的人,之前易意那事好像也是他搞的鬼。总之和易如有点梁子,一直想报复一下,但都没得手。”
“所以他就天天蹲人,趁着易如喝多了下手?”夏扬习眯起眼睛。
“谁知道呢。”
“行,我知道了。”夏扬习点了点头,“我要先走了,你没什么事也先回去吧,别老在这儿站着。”
肖默目送着夏扬习飒飒生风的走远,总感觉他今天有些不一样。他疑惑的挠挠头,好像……好像不那么娘了?
夏扬习回到自己家,坐在盖着防尘布的沙发上,掏出手机。按下一串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用到的电话号码。
“喂,你认识一个叫娄七的人吗?”夏扬习倒是开门见山,一句废话没有,“应该是你们那儿的常客。”
那边的人显然有些意外会接到这个电话,片刻,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果然你给我打电话就没有好事。我当然认识啦。”
“给我一份他的资料,顺便调查一下他最近的行踪。”
“呵,”那头的人轻笑了一下,“你都说了,他是我的常客,我又怎么能把客人的个人信息泄露出去,做这么不道德的事情。而且你是在求我办事,能不能起码拿出有点求人的态度呀。你说呢,小习?”
夏扬习沉默了一会,勾起嘴角。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吧?
“叶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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