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解救母子
他们是在一家餐馆见面的，店面的装修风格都是中式的，坐在包厢里，外面有艺人在弹着古筝，有些有钱的人吃完饭还会给小费。
三姨太害羞的把文件交给钱在景，她低着头不敢看对方。
书呦心打量了对方一眼，钱在景穿着得体，他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一身西装革履，梳着一个精神的大背头，发丝中还夹杂着银发，可是更让他整个人看着儒雅温和，妥妥的中年美大叔。
比起书别风那等人，钱在景这种有内在涵养的人更受三姨太喜欢。
他端正的坐在那里，修剪干净的手拿着文件翻阅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看着他沉迷在其中的样子，其他人就知道，他真的很认可杜先生的成就。
“杜先生修为不止如此，真是天妒英才。”最后，钱在景遗憾的评价，这里面的内容他可以沉浸在其中看个三天三夜，要是杜先生还在世的话，他一定要前去讨教，不耻下问。
“家父一直很好。”三姨太有些伤感，要不是她，父亲也不会死。
钱在景看着三姨太的我见犹怜的样子，他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杜先生在天之灵，见到杜女士能够将他这份意愿大方的传授出去，定然会理解的。”
临了，书呦心跟三姨太坐黄包车回去，到了家，三姨太对她说：“呦心，往后有机会，我能去谱罗镇吗？”
“三姨太怎么有这个主意？”书呦心问。
“往后收成好了，那就是父亲成就积累的硕果，我想去守着。”
书呦心前些日子还在想以后怎么安置家里的姨太，毕竟她们人不坏，也没触动自己的利益，这下听到三姨太的请求，她笑着答应了。
对方也很开心，她总算能为自己做出的错事弥补些什么了。
江河帛的手下很快传来了消息，找到了书别风隐藏钱财的钱庄，这是私人钱庄，保管利息都比别的多出数倍。
大学堂的课业管的不是很严格，小考时，书呦心不用多费脑就写完了卷子，出了考场，她看到同样从别的教室出来的方延莉，见对方懊恼的样子，她在原地等着。
“怎么样？”书呦心问。
“不怎么样，我没看书，这次要挨骂了。”方延莉说。
书呦心看着她，随后说：“你哪些不会？没事，还能补考，到时候我去你家辅导你功课好了。”
“真的吗？”方延莉就是想让书呦心去自己家，她把自己记得的大题跟她说了，随后书呦心就跟她讲了自己的解题思路。
“课本有的，你没记吗？我给你的笔记本呢？”她看着方延莉问，她把重点都记在了笔记本上，特意给方延莉腾了一份的。
“没没看。”方延莉心虚的说。
咚——书呦心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她说：“本来你今天考好了，我还想奖励你带你去野炊的，这下没了。”说着，她嘴角带笑往前走去。
“诶诶，呦心”方延莉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我考不好，你更需要安慰我一下啊。”
书呦心不理她。
大学堂放了小假，总算能够轻松的去玩了。
两人在街头渡步，书呦心为了不让方延莉气馁，便带着她买了许多东西，两人走到一个小贩的摊子上看了看，上面挂着玲琅满目的面具，面具的样子各有千秋。
卖面具的是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见到有客人来了，他也不怕生，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方延莉也稀奇，她挑挑选选拿了个恶鬼的面具，随后对着小男孩说：“小孩，你怎么不介绍一下你家的东西啊？”
书呦心拿下一块红面的看着，随后她对那个小男孩问：“这是日本的般若面具，是吗？”
“是的。”那个小孩攥着手紧促的说。
“东洋货？”方延莉翻看了一下，说：“还挺好看的。”
那男孩一开始听到方延莉的评价时面色带着不开心以及慌张，不开心是因为那是他妈妈认真制作出来的，那是妈妈的心血，慌张是，要是没有生意，妈妈就会没钱治病，她的身体很糟糕。
“小孩，多少钱一个？”方延莉问。
“一块钱。”小孩竖着一根手指道。
“这么贵？”方延莉把玩着面具，男孩紧张的看着她的动作，生怕她弄坏了。
现在买米拿着粮票去买都不要这么多，这么贵的玩具，谁会买啊？
书呦心看着男孩难为情的表情，她不是圣母，不会见谁都去同情一下，毕竟也有很多人利用大人对孩子的同情心去做消耗他们善意的事情，但是这个小孩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他像是从小就养尊处优以后落难了才出来摆摊的。
他年纪虽小，但是个子却挺高，一看就没缺失过营养，反观那些平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岁数不一定有这么高的个子。
他身上的衣服虽有些破烂，但是脸上却很干净，不论何时，那是他们骨子里的骄傲。
人生的大起大落，他不过六七岁就经历了，现在还能放下以往的身段出来摆摊，接受行人的冷眼，以及时不时刻薄的话语，不得不说，这孩子的教育一定起着至关重要的原因。
“拿两个吧，”书呦心结了账。
她看着架子上挂着的面具，加上这两个总共也就五个，他的家人一定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卖这个为生，只是给了个他单独锻炼的机会。
“谢谢小姐。”男孩高兴的接过书呦心的硬币，对她鞠了一躬。
“不客气。”书呦心无视方延莉瞪她的眼神，她笑道：“你这里还有存货吗？我想全部买了。”
“啊？”那男孩愣了一下，他诚恳的问：“小姐，这些不够吗？”
“不够，我有很多朋友，我见你家的面具新奇，便想给他们每人送一个。”书呦心有些遗憾的说：“你这还剩三个，我另外还有五个朋友。”
男孩听了她的话为难的想着怎么去解决问题。
书呦心擦了擦面具，她说：“这是你家里自己做的吧？要不我跟着你去你家拿？如果有其他的花样就更好了。”
方延莉不知道书呦心寓意何为，但是她在说话，自己断没有打断她的道理。
“小姐方便的话当然没问题啊。”小男孩只觉得自己接到了一笔大生意，他不想让书呦心这笔钱跑了，便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书呦心笑了笑，她们等着小男孩收摊，随后跟着他往巷子里走去。
方延莉看着弯弯曲曲的路，她推了推书呦心：“你也不怕他是人贩子的小孩？”
“是不是等去了就知道了。”书呦心不急不慢的说。
看着书呦心一脸淡然的样子，方延莉也放宽了心，人家聪明人都不着急，自己急个什么劲，要是真有危险，她才不会上套呢，这么久，她总算看透书呦心了。
别看她永远一副笑吟吟的样子，那心可黑了。
到了目的地，男孩把小推车往旁边一放，随后带着书呦心二人进了院子。
这处院子看起来像是废弃很久了的，连院门都是千疮百孔的木板拼凑的。
院子里长了很多野草，正中间就是小男孩的住所了。
两人站在门外，房里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咳嗽声。
仔细听去，还有女人的教导声，她说的是日语。
“呦心，那房里不会住着日本人把？”方延莉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她对日本人没有好感的。
“是个病人。”女人说话中气不足，一听就是气亏所致。
等男孩出来，他对两人鞠了一躬，随后说：“二位小姐请进。”
原来刚才女人是在责怪男孩没有礼貌，一开始说这么脏乱的地方请人家小姐过来是有辱耳目，后来又说来都来一定要请人家进来坐坐。
两人进来后，女人从床上爬起来对二人行了一礼，果不其然，那是日本的礼仪。
方延莉看了书呦心一眼，书呦心则看着女人说：“您好夫人，我们无意冒犯，只不过这般若面具新鲜奇异，我想，这等巧夺天工的手艺一定要亲眼见识一下，所以才前来打扰的。”
女子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见书呦心这么有礼貌，丝毫不带有色眼镜看她，她用着蹩脚的中文说：“谢谢您的欣赏。”
她用日语跟小男孩说让他把东西都拿过来：“小姐，正好这么多。”她笑道。
书呦心看了一眼就点头：“都很好看！能画出这么多种类，您一定是位见多识广的人。”她把话说的简单，尽量让对方能够听懂。
“谢谢。”女人再次感谢。
聊了一会儿，书呦心问她的身体怎么回事。
“感冒，一直好不了。”女人惆怅的说。
书呦心到她面前坐下，随后说：“可否让我帮您把脉？”
“这怎么好？”女人低着头，她不愿意让书呦心碰自己，因为在她心里，自己是难民。这些小姐出生高贵，一定是看不起低贱的百姓的，况且她还有病在身，传染给旁人了怎么办？
其实是她误解了，不能说所有人，就是很大一部分出身贵族的家庭都不会看不起平常百姓，只要有家教的，上过学的，都知道尊重他人。
“没关系。”书呦心轻笑着摇了摇头，小男孩看着书呦心，她的身上似乎有种浑然天成不容抗拒的气息，她坐在那说的话就让别人想无条件的信任她，想到这里，他用日语对他的妈妈说：“您就试试吧！”
女人无奈，把手伸了出去。
书呦心把指头放上去片刻就拿了下来，女人觉得她也还是个孩子，应该只是想试验一下自己所学的东西有没有效果，才提出这种要求的，所以至始至终都没对她抱什么希望。
然而男孩却不同了，他满怀期待的看着书呦心，希望她能够说出个病情来。
“夫人，你这脉象——可是喜脉。”书呦心斟酌着说，她时时观察女人的表情。
说到这里，她果然看见女人的面色变了，其中又喜又忧，这关头怀上孩子，就算丈夫找到了她，那孩子是谁的，不是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吗？
书呦心想了想，她说：“听这脉象，孩子怕是有三个月了，夫人一直不知道吗？”怀孕的话，平时闹喜也是常有的事，她已经有一个孩子，这点都发现不了吗？
听到这里，男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看着妈妈平坦的腹部，随后又紧紧的盯着书呦心。
女人知道书呦心的眼神中包含着什么，她苦笑道：“怀小蝶的时候闹喜很严重，这次却没什么反应。”
原来小男孩小名叫小蝶。
书呦心释然的笑了笑，她说：“夫人不必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您的病拖着，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很是不妥。”
说到这里，女人沉默了，过了会儿，她让自己的儿子出去，便细细跟书呦心道了其中的原委。
书呦心面无波澜的听着，方延莉却早已惊讶的下巴快掉了。
最后，她捂着嘴说：“您是说，您和你的儿子是被陷害了？”
“是的。”女人虚弱的说。
方延莉看着书呦心。
书呦心扶着女人躺了下去，她说：“夫人，您休息好，晚上我带着药过来看您。”
女人的身份特殊，书家现在乱作一团，她肯定是不能把她带回去的，方家的家庭背景也不是能随便带人进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找个酒店给母子两住着，等他们好了再说。
“多谢小姐了。”女人看着书呦心说，从她判断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的时候她就相信面前的女孩是有能耐的，这个女孩，能给人带来温暖和力量，她是个好人。
回去后，书呦心派人去药房抓了药，随后给江河帛打去了一个电话：“她叫小林香，是个日本女人，他的丈夫应该是位高官，好像叫做殷酒田。”
“她丈夫的名字也挺像日本人的。”江河帛坐在办公室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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