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最蠢笨的决定
陆离羞耻的很，她将头埋了下去，誓死不承认一些事情。
也不敢跟萧鹤决对视，就怕万一兜不住，把自个儿给陷进去了。
男人勾唇，薄唇轻启。
"真心认错了？"
"嗯，别在这里了，来往那么多人，万一被人瞧见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陆离轻哼一声。
男人眉头一皱："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半点儿虚心都没。"
陆离藏在那儿，冷不防地笑了，她蓦地伸手："抱我。"
就跟小孩儿似的，开始撒起娇来。
萧鹤决身子一颤，却是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声音颤抖的异常厉害："我是担心你呢。"
陆离环抱住他，浅声道："我知道啊，我又不是傻子，非要一意孤行的，只是箭在弦上，若我不领兵反抗的话，今夜尸横遍野的只怕不是东耀。而是大夏。"
她凝声，萧鹤决心下明白，可那种担心也是掩藏不住的。
他抵在她的耳畔。
"就这一次，往后不许了。"
"一朝封神，便不会再上战场了。"陆离咯咯咯地笑了，"就让鬼面将军，成为他们心中的梦魇！"
她攥紧了萧鹤决的手，死死地拽着，眼底的希冀那么深。
男人眉头微微锁着，夜色之下，满是浓厚的血腥味。
而此时。
东耀边境，澹台屿风死的消息一瞬间传递开来，都在说那鬼面将军狠毒，出招太过诡异，旁人压根就摸不出他的套路。
"皇兄死了，东宫位置悬空，哥哥若是能一举攻下的话。"
"闭嘴。"男人冷哼一声，"澹台屿风不过就是个废物，他本就成不了事情，借着唐家堡的能耐，都没走到最后一步。"
轮椅之上的男人，略微露出半张脸来，他的神色清冷，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唐夕颜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只怕今夜就会踏平边城，到时候咱们……"
站在身侧的男人笑得奸诈的很。
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慢慢地抬起头来，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你不懂，当初澹台屿风跟大夏如今这位九王妃可是一对儿，她许诺的事情，完全推翻，甚至于可以杀了澹台屿风，不想想么。这样的女人是唐夕颜对付得了的马？"
"那该怎么办？"身侧那人焦灼的很，"她是玄机道人的徒弟啊。"
轮椅上的男人不慌不忙："玄机道人半步登天，其实不过是卡在瓶颈处，上不去，他的年纪很大了，上一次修炼未曾入道，只怕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您的意思是？"
"毕竟师徒一场啊，她不会放任玄机道人不管吧。"
澹台清明的眼底，杀气迸射，在东耀蛰伏了那么些年，如今便是展露头角的机会。
东宫早就不复存在了，他若是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那才是暴殄天物呢。
"去看着唐夕颜吧。"
"是。"
……
边城的日子，到底不太平，陆离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外头便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她蓦地起身，不料身侧的男人一下子拽住了她的手。
"小队伍偷袭，难免的，你杀了澹台屿风，唐夕颜不会放过你的。"
萧鹤决看得通透，可也想要陆离好好修养一番，总不能真的连觉也不睡吧。
女人眉头一皱："那可是她夫君啊，怎么可能是小范围的偷袭呢？"
"呵。"萧鹤决撑起身子。笑得邪魅，"在来的路上，唐家堡那条独木桥，已经被我弄断了，唐夕颜手下没有可以调控的唐家军，她拿什么来攻打？"
萧鹤决笑得鸡贼，陆离一瞬间明白了。
这个男人连后路都选好了。
还真是鸡贼。
"啧啧，你这想的也太周到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杀了澹台屿风，惹恼唐夕颜？"
陆离不解，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会碰见的人是谁。
大概澹台屿风也是顺手解决的。
可是萧鹤决猜到了。
"唐家堡有异动，被我的人察觉到了，所以提前动了手，没想到见效甚快。"萧鹤决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陆离抬头，撞入那双眼眸。
"啧啧，再是诸葛啊。"
"嗯？"萧鹤决尾音一挑，本想追问，可外头响起一阵争吵的声音。
蓝聆揪着宁云澈的袖子，愣是不让人过去，她的嗓门很大，几乎就在耳边的感觉。
"你还没有恢复呢，就上赶着过去？"蓝聆执拗的很，"我不能让你犯险。"
"撒手，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弱女子。"
宁云澈怒道，感觉身上有一道阻力，想要排除，可奈何蓝聆就跟个八爪鱼似的缠着。
让他很是无奈。
"不行，之前以为你有了心爱之人，我才答应离开你的，现在发现你在骗我呢。"
蓝聆固执的很，绝技不让宁云澈去犯险，她就是拽着，也要将人拽在身边。
男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就算没有，我也说过，我不喜欢你，要真的喜欢，早就喜欢了。"
还真是扎心。
陆离听着，都想撬开宁云澈的脑子看看，里头装着什么呢，半点儿怜香惜玉的样子都没有。
蓝聆倒是个大气的，一跺脚："日久生情嘛，你不是没听说过，再说了。之前萧哥哥也说要单身一辈子啊，如今还不是娶了妻，你会明白，爱一个人是很舒服的事情。"
蓝聆不管，抬手就要对宁云澈下药，可几番套路之后，男人已经知道怎么去规避了。
宁云澈一下子点了蓝聆的穴位，他低声道："抱歉，我不想要什么牵挂。"
那抹身影闪的很快，今夜闯入营帐的人太多，为了避免生出事端来。
宁云澈必须去！
再者说，他欠了陆离夫妻的，总是要还上的，。不然再过几天，这个大统领的位子就要让人坐了。
宁云澈惆怅的很，可也并没有拖沓，一上去便将那几人杀了，看装扮，也不用猜，就是东耀的人。
为首那人，身影娇小，不用猜。
"唐夕颜。"
"！"
女人眉头一皱，她眼底的怒气一瞬间起来了："宁云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杀太子殿下！"
"不是我杀的。"宁云澈冷声，躲闪开这女人的攻势。
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扣在怀里，唐夕颜咯咯咯地笑了："你以为我会信么？"
"你信不信，与我无关，但澹台屿风的确死了。"宁云澈正色道，"你带人夜闯敌营，也是死路一条。"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躲在不远处那道身影暗自咬牙，宁云澈并没有点住蓝聆。
那女人气得牙痒痒，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这样不要脸。
打斗之间，还跟女人卿卿我我，就这样的下属，若换做是她，早就给赶出去了。
蓝聆气得脑充血，她一下子冲了过去："宁云澈，你这是作何，莫不是你的老相好？"
"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宁云澈面色一改，伸手想要攥住唐夕颜的脖子，可已经是来不及了。
唐夕颜趁着他走神的时候，狠狠地踹在他下身，朝着蓝聆过去，那女人是医者，手上的本事不如唐夕颜，三两下就被她擒拿住了。
"啊……你……疼。"
"宁云澈，蓝家大小姐对你还真是情深呢，在你背后跟了大概也有十几年了吧？"唐夕颜笑了，眼眸一瞬间暗沉下来，"想要她的命，就拿你的命来换！"
"宁云澈你别理这个疯婆子。唐夕颜我告诉你，澹台屿风死的活该。"
蓝聆真是个不怕死的主儿，就那么大声吼道，脖子那儿紧紧地收缩起来。
疼的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宁云澈心头烦躁的很，他深呼吸一口气："好，你放开蓝聆。"
"宁云澈？"
"快放开她。"
"我又不是傻子，好不容易得了这样一个可以威胁你的人，我若放了，还能撤出去么？"唐夕颜笑得阴冷，"你自刎了，我便放了蓝聆。"
女人挑起眉头。一副得意的模样。
蓝聆咬牙："你唐家堡这是要跟药王谷作对么？"、
"少拿药王谷来压我，你死在这儿，没人瞧见，到时候我随随便便刨个坑，将你埋了，谁知道呢，我只要宁云澈的命。"
唐夕颜疯了一样，要替澹台屿风报仇，她一生所爱，就在那么短短的时日内死去了。
她的心头，又怎么可能平和下来。
不让宁云澈赔上性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是他杀的，鬼面不是他，你找错人了。你要报仇，该杀了营帐之内的人才是。"
蓝聆一咬牙，怒道。
宁云澈怒吼一声，心下也是烦躁的不行："你闭嘴，少在那儿胡说八道，是我干的，你放了蓝聆，我杀了自己。"
"你……"
两人之间的情绪变化太大，宁云澈抬起长剑的一瞬间，却是直指唐夕颜的手腕。
女人一个不防，吃痛，一下子撒开了蓝聆的手，她眼底惊慌不已，看着蓝聆朝着宁云澈跑过去。
脸色刹那间变了。
她起手，将那柄长剑朝着蓝聆的背后射过去。
宁云澈一怔，抱起蓝聆，也就在那么一瞬间，将人死死地护在身后。
蓝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宁云澈！"
长剑刺了进去，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血染白裳，宁云澈摸到了手心里的血，怀中的人儿，刹那间软了下去。
宁云澈蓦地抱住了蓝聆，见着女人眼底那一抹柔软的光。
"宁云澈，你输了。"
"你是傻子？"宁云澈眉头狠狠地皱着，他并不想谁替自己挡刀，那个人更不想是蓝聆。
他知道这个女人爱他，所以才越发不能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蓝聆笑笑："我的速度比你快啊，我接到了。"
"……"
宁云澈眼眶里的泪水，一瞬间凝聚起来，近乎是同一时间。陆离夫妻二人已经杀到了这里。
陆离眉头一皱，她见不得这样苦情的戏码，她咬牙："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受伤了？"
"我跟宁云澈比赛呢，他输了，九王妃做个见证啊，宁云澈说他输给我，就会娶我。"
蓝聆咧嘴一笑，手堵住心口那一块，不让他们看到汹涌喷出的鲜血。
她是医者，自然知道这一剑，唐夕颜为了报仇。用尽全身所有的气力。
就想要置之于死地！
蓝聆的眼皮子疲倦的很，陆离催促一句："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带进来啊，这大出血，怕是会出事。"
宁云澈慌了，许是早就习惯蓝聆叽叽喳喳地陪在身侧，突然变成一个无比安静的人，他多少不习惯。
他们将人带了回去，可那会儿蓝聆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先替她止血，伤正好在心口，不保证人能不能留下，我说你也是的。"陆离眉头紧紧皱着，："明明不爱她吧，偏偏要纠缠。"
当初就该再狠心一些，多年前，就该将她赶走的。
宁云澈眼底的泪水，一瞬间落了下来。
他的手，颤抖的厉害。
陆离冷声："你出去吧，这样抖的手，我怕你拖我后腿。"
陆离咬紧牙关，替蓝聆止血，她深呼吸一口气。也不是没有看到，蓝聆那英勇赴死的模样。
"觉得自己能耐是么，他不爱你，你替他死了又如何，也成不了心头的白月光，顶多是愧疚罢了。"
陆离嘟囔一声，手轻轻往下，银针落了下来，护住心脉最为重要，至于人醒不醒的过来。
全靠天意。
蓝聆忽而一笑，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嘘。别出声，我封锁命门才得了这次机会，你别告诉他啊，你就说，我还有救，要他将我送回药王谷，由我爹爹照看着，千万别告诉他，我要死了，你说的对，我不想他愧疚一生。"
"？"陆离眉头一皱，"所以呢，你究竟为何？"
"他跟我打过赌，若我能赢了他，他便娶我，可如今我这副模样，就算嫁给他，也是亡妻吧，我不愿意拖累他。"
蓝聆笑笑，说那只是一瞬间的冲动，才替宁云澈挡了那柄剑。
并没有旁的什么念头。
她只知道宁云澈不能死。
鲜血再度喷涌而出，陆离沉沉地叹了口气。就算是华佗转世，就这样，也救不回来了。
再加上这个小丫头，之前作死的很，为了这一面，封住命门，如今反噬的严重。
陆离撒开手，也没有继续下去，再多的功夫，都是无用功。
她看着蓝聆慢慢闭上眼睛，也不撤去那些银针。
"宁云澈。"
"她醒了吗？"宁云澈自知这辈子都偿还不清了。他只想要一个机会，"怎么样了？"
"带她回去药王谷吧，在那样的环境下滋养着，人兴许还会醒过来，在这个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的。"
咯噔。
宁云澈的心，一瞬间坠入了无尽的地狱之中。
他的嘴巴，张合着难受的很。
"我……她以为自己很勇敢，很能耐么，我不需要，不需要她来救。"宁云澈激动的很，重重地朝着自己身上打去。
陆离看了萧鹤决一眼，这样的安慰，她是做不来的。
如若是她，大抵也会选择这样蠢笨的事情。
"好了，你别自责，她所想，你心底应该明白，蓝聆追了你小半辈子了，你不爱她，我明白，但是这件事情，你必须替她办好了，送她回家吧。"
萧鹤决轻轻拍了拍宁云澈的背，告诉他该怎么去偿还。
男人点点头，心底宛若冰河一般，他就知道，这一生的债，如今又多了一样。
"这件事情，好好的跟药王解释清楚，万一又生了什么岔子，我可保不住你，他就这么个女儿，平日里宠的要死。"
萧鹤决叹了口气，似乎可以预见会发生什么。
药王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宁云澈这一遭，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我明白。"
萧鹤决带着陆离从房间里走了出去，也给了他们一个独处的时间。
陆离叹了口气："多情自古伤离别，这一别，是死别。"
"你骗了他？"
萧鹤决倒是有些意外，以为陆离之前说的就是真的，并不是什么权宜之策。
他甚至也相信好好地来一遍，蓝聆就会醒来。
"不是我骗了他，是蓝聆骗了他。她是医者，自然明白自己的情况，就算我再怎么能耐，也救不了这正中心脏的伤。"
陆离摇摇头，叹了口气，回天乏术。
萧鹤决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兴许有一个能救。"
"谁？"
"你的师父，玄机道人，他通天地，掌控的不是一样的医术，你学了他的本事，自然不是全部。"
萧鹤决提醒了一句。陆离一瞬间恍惚，她咬牙："能行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他是半步登天之人，蓝聆也没有死，多少说起来还是宁云澈欠了她。这债不还清，宁云澈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两人讨论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宁云澈，本打算编造一个谎言，如今看来，还是有希望的。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
远在药王谷的那个男人，一知道蓝聆出事。便是震怒，带去消息的人添油加醋的说了几句。
将所有的矛盾，都指在了宁云澈的身上，这一来，药王震怒，说是要杀了宁云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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