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空明境

　　光头老者安静地听完了莫雪灵的讲述，也就知道了明镜门左后的结局。他原本嬉笑的神色尽数收敛，只剩下某种那浅浅的伤感和无奈。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我死前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却还是没能让明镜门逃过一劫。可能是命数早已注定吧，露露和济明……是我拖累了他们……”

　　莫雪灵虽然知道明镜门的结局，却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老者的语气，分明是认识黎露前辈和吕大哥。她想问又怕勾起人家的伤心事，面上便带了些踌躇。

　　光头老者一看她的表情，也就知道了这小姑娘的想法，不用她开口问，自顾自地就讲了起来：“我呀，就是黎露的师父，吕济明的小师叔。”

　　莫雪灵看着面前的光头老者，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她最近因为学习了百兽图得到无数好处，谁曾想自己居然还能见到它的作者？

　　她面上全是崇拜之色，对这位契约师前辈充满敬意。能把各种灵兽研究得如此透彻，简直是一般人几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光头老者也被她这神情取悦到了：“你我也算是有缘，我平生最骄傲的作品有三件，一是百兽图，二是百兽丹，三是百兽鼎。结果三件东西，有两件都落到了你个小丫头手里。”

　　他接着幽幽一叹：“我还有两件事情放不下，一是御神决，二是明镜门。结果你不但年纪轻轻就掌握了御神决，也把后来的种种告知于我，不管是御神决还是明镜门，也都算是有了个答案。”

　　他好像是自嘲，表情似笑似悲：“可若是没有那三件东西，也就不会引来外人觊觎。若是我不强行修炼御神决，明镜门应该也就不会落个灭亡的下场……命啊……都是命……”

　　莫雪灵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想起黎露前辈的一生，也不免也有些沉重：“前辈节哀，虽然明镜门已经不在，但黎露前辈却也为宗门报了仇。她最后也是和吕大哥在一起的，想来应该也算是安慰……”

　　光头老者摆了摆手：“你不必安慰我，当年我大限将至就早就有此预料。当年有我镇着，外人就算知道这三件东西也不敢轻易出手。但我活生生把自己的小命给作没了，自然会有人忍不住出手。只可惜我死前做的一番布置，想来也是没能成功。而明镜门也没有一个弟子能真正继承空明境，也就逃不过这一场灾祸。”

　　他再次长叹一声：“既然你不是我们明镜门的弟子，那这声师祖也就不必叫了。我姓牛名金宝，你就喊我一声牛爷爷就行。也别说这些难过的事情了，不如跟我说说你自己？”

　　莫雪灵的神色同样很低落，除了因为明镜门的结局有些伤怀之外，更是在哀叹自己的处境。

　　她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居然就成了个不能说不能动的活死人。她倒是不后悔自己当时的选择，若是不这么做，那她和陆渊必定性命不保。现在虽然搞得陷入沉睡，但好歹陆渊无恙，自己的小命也还在。

　　见老者询问，她也就稍微介绍了一下自己：“晚辈名叫莫雪灵，是南域五行谷弟子，也是一名契约师。”她契约师的身份，在说起百兽丹的时候就暴露了，也就没想着隐瞒。

　　牛金宝听了她的介绍，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确认了一遍：“南域五行谷弟子？练五行诀的那个宗门？你难道还是个五行灵根？”

　　莫雪灵不明所以，只好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可牛金宝却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半天才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又恢复了之前的兴奋表情：“你再说一遍？真的是五行灵根？那你岂不是五行契约师？”他高兴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继承空明境，这就是个契约师天才啊！”

　　他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仿佛宗门被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你能进来，那肯定是神识超乎寻常，而且还得遇到我留下的那三把钥匙。来来来，跟你牛爷爷说说，你是金家还是熊家的小辈？”

　　莫雪灵被他这快速的情绪转换搞得一愣，虽然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但仍旧耐心回答：“我的家族并不在天衍大陆，应该很您过的两家没有关系。至于我是怎么进来的，我也不太清楚，我一直都不知道这镜子里有一片空间，更不知道如何进来。”

　　牛金宝大手在脑袋上揉了两把：“都不是，总不能你是碰到了我的后人吧，我当时也就是想给他们留个念想，可没打算着让那把钥匙起作用。”

　　莫雪灵咂摸着他话里的意思，突然福至心灵：“您说的钥匙难道是一块黑乎乎的玉石？交给了您家的后辈……您还姓牛……您的家乡不会是在天华风苑吧……”

　　牛金宝嘴角抽抽，大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莫雪灵也只能无奈一笑，又把自己和牛大头相识的过程讲了一遍。她也在心中暗暗觉得巧合，若不是自己把吞炎兽送给了牛大头，他也不会送自己那块黑玉，那恐怕这辈子她都没有能力打开这片秘境了。

　　听到自己的后辈如今只是个二道贩子，牛金宝也丝毫没觉得失望。反而是对莫雪灵这个小丫头的兴趣更浓一点：“牛家的后辈爱干什么干什么，我都死了多少年的人了，才不跟他们操那份心。我更加好奇的是你修炼御神决之后的情况，你的识海有没有什么变化？”

　　他怕小姑娘对他有所防备，直接就把自己的老底给掀了：“你现在是空明境的主人，凭你的神识力量应该可以感受到我的状态。我也就是一道不完整的神魂，还融合进了这片空间里无法离开。除了你以外谁都感应不到，你也就不用担心我泄露你的秘密。”

　　看着目光灼灼的老者，莫雪灵也只能无奈一笑。她其实在和牛金宝交谈的这会儿工夫，就已经大致摸清楚了这空明境的状况，也知道这位老人并未有半句虚言。

　　眼前的老人完全附着在这片空间中之上，几乎要算得上半个器灵，别说她现在只是个意识的投射状态，就算是本人来了也不会被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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