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白雪吟
1
经人介绍,莫志文认识了客家妹李海英。
李海英本科毕业,一米七,大圆脸,粗黑的头发过肩,眼睛炯炯有神,五官清秀,素面朝天。
她不像顾小文的文弱,不像姚婧涂脂抹粉的妖娆,但她驭夫有术。
姐姐告诉她:“对男人太迁就,男人就会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但要即时奖赏,并且掌握他的经济命脉。最重要的是尽量和谐夫妻生活,夫妻生活和谐了,其他事情都能迎刃而解,所谓的‘床头打跤床尾和’。”
“姐,这不是管理公司那套吗?”李海英不解。
“差不多,你还要拉拢他的家人,这就差不离了。”姐姐吩咐道。
李海英有姐姐做军师,对婚姻充满了信心。
婚后一年,他们诞下一儿子,莫志文笑了。他跟朋友吃饭时感叹:“我终于有了老爷(1)命了!”他说话的声音也不禁大了起来。
在办公室也常常看见他心满意足的笑容。
李海英把莫志文拿捏得死死的,工资全部上缴。她不像顾小文随他交不交,李海英把他的工资卡紧握在手,每月8号准时到银行取完他的工资,莫志文要消费先审批。
莫志文老实了,他已经33岁,而李海英才27岁。
“你今晚去哪里了!?” 李海英大声嚷道。
“应酬。” 莫志文耷着脑袋,低头换鞋换衣服。
“和谁应酬?” 李海英粗声问道。
“老李他们。” 莫志文低声应道。
“要是被我发现你说假话,绝不会轻饶你!”李海英大声说道。
“不信你打电话给老李。”莫志文有气无力地说。
“看你一身的酒气,不要命了?喝那么多。”李海英温柔了许多。
李海英把他扶上床,帮他换下衣服……随后,海英用身体把他往床里头推:“志文,睡进去一些……”他们的夫妻生活美满和谐。
莫志文第二天精神爽利。他对着镜子,发现鬓角有两根白发,他惊慌了起来。他想是不是李海英管的太死,压抑所致。顾小文可心和省心、柔善,但太端庄,少了乐趣。
顾小文离婚的消息在知青圈里传开了,有同情的,有嫉妒的。
柯生华对黄挽霞说:“切,她跟她老公身材就不般配,一看她老公就是猛龙,她孱孱弱弱怎么能招架得住?”柯生华看顾小文过的不好,她的心得到平衡。
“对呀,我们老家的婚配是要看八字合不合,看身体合不合?她的老公强壮,离婚未必是坏事,要是夫妻生活不合,她命可能会短。”黄挽霞感叹道。
隋俊怼柯生华:“人家去了深圳,你可以去吗?”
“我不稀罕去,谁爱去谁去。”柯生华回应。
“你想去人家也不要你。”隋俊对她说。
柯生华见了隋俊就没了脾气。
2
南山市几大商业公司和市团委春节联欢。
夏泊舟蓦地发现杨临风在乐池里拉小提琴,她怔了一下:懂乐理,怎么圆舞的时候会踩脚呢。
晚会结束,一群女孩蝴蝶般蜂拥在杨临风身边,百灵鸟似的叫个不停。
夏泊舟走出会场,推单车准备回家。杨临风的视线一直跟踪夏泊舟,见她离开,他也赶忙跟了出来。
他一边推单车一边问:“夏泊舟你回家吗?”
“是的。”夏泊舟自顾自地答道。
“你走哪条路?” 杨临风侧头问道。
“中华路。”夏泊舟没看他,上了车。
杨临风快步骑车跟上:“正好咱们同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
“你交的那份总结字迹漂亮,女生少有!” 杨临风有些兴奋。
“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呢?其他人写我交也是可以的。” 夏泊舟有些不好意思。
“我敢断定就是你写的,其他人没这个水平。” 杨临风侧目肯定地说道。
夏泊舟虽不声响,但心里是高兴的,他这么直接地赞美她,她心泛涟漪。
“你小提琴拉得也很好啊。” 夏泊舟直视前方,她的驾技容不得她分心。
“在家学过,上大学跟老师系统学的。” 杨临风答道。
夏泊舟侧首看了他一眼:“你是学音乐的?你家在哪呢。”
“不是,我学物理,家在北隘县。” 杨临风答道。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到十字路口,夏泊舟向杨临风点头:“我到家了,再见!”
杨临风嫌这段路太短。这不冷不热的女子激起他的征服欲。
杨临风怔怔地望着夏泊舟背影:内敛有才华,长相也不俗,一定要娶她做老婆,以后孩子不愁没人教。
回到宿舍,他没开灯,和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叽叽喳喳漂亮的女子不好驾驭,文静的夏泊舟不知是否有主。
他望着淡蓝暗花纱窗摇曳着月光,在遐想。
这纱窗是柯生华缝纫的,轧边轧得有些出毛,但柯生华用尽了心机。
一个月前,杨临风到百货公司柜台买窗帘布,蠄鼠婆正站在旁边和售货员闲聊。杨临风来百货公司搞联欢,几乎整个公司的人都认识他。
蠄鼠婆瞧见他:“杨书记,你也来买布哦?”
“买窗帘布。”杨临风答道。
售货员热情地举起若隐若现淡蓝暗花纱绸说:“这个好,颜色雅致飘逸,透气性能好。”
“你是单身汉,冇衣车(2)。这样吧,我让我外甥帮你车(3),车好了再给你送去。” 蠄鼠婆说完抢过售货员包扎好的布料,放进菜篮。
“多谢赖姨。” 杨临风道谢。
正是知识分子吃香的时候,杨临风在人们眼中是大有前途的。柯生华早就看上了他,但她不是看重他的前途,而是看中他的斯文靓仔。
蠄鼠婆想为柯生华做媒,她把这个消息告诉柯家。
柯生华高兴得不得了:“姨,您坐,我斟茶去!”她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注:(1)家翁。(2)缝纫机。(3)缝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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