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人即地狱（十二）
苏巡警微微诧异，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徐文祖。
苏巡警，一位较为年轻的女巡警，工作认真负责，也是原剧情中的重要人物之一，伴随着尹宗佑黑化的故事线以外，另一条故事线便是苏巡警探查考试院，一步步揭开了考试院的秘密。
剧情中的苏巡警也是徐文祖牙医所的客人，很多次都差点被徐文祖杀害，但都幸运地逃过一劫。
此时徐文祖还没有产生杀死苏巡警的念头。
徐文祖微笑着说道：“苏巡警这么晚了还要检查啊？”一面说着一面拿出证件来。
苏巡警微微好奇地朝后看去，只看到了一个黑色毯子里裹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女孩微湿的头发随意地搭在了外侧，她的脸朝着后面，苏巡警并没有看到她的样貌。不过看着那微微隆起的一团，苏巡警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
从车里还传来了淡淡的腥味，不是很浓，却让人十分不舒服。
苏巡警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徐文祖见状，目光微沉，他说道：“不好意思，最近刚刚换的香水，朋友送的，好像效果不是很理想。”说罢，抱歉地朝苏巡警一笑。
“没事，没事，打扰了。”苏巡警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等酒精测试结束，徐文祖还不忘提醒苏巡警来复查牙齿，两人结束了对话，徐文祖便关上车窗离开了这条路。
等徐文祖的车渐渐走远，苏巡警却还双手插着腰站在原地，面上十分疑惑。
“怎么了？”一个搭档苏巡警的男巡警问道，“看人家太帅了舍不得放行？”男巡警一面记录着情况，一面打趣着。
苏巡警摇了摇头：“车里……总觉得怪怪的？车厢里的味道……”她努力回忆着昏暗车内的一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男巡警撞了撞苏巡警的肩膀打断了她的回忆：“赶紧工作吧！别人的事你不用管太多……”说罢，苏巡警也放弃了脑海中的念头，毕竟徐医生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啊，这么想着，两人拦下了下一辆车，继续着工作。
浴缸里，女孩像是浮萍漂浮在水中，金黄色的长发宛如异色的海藻随着水波轻轻荡漾，身躯洁白如玉，好似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她的头被轻靠在浴缸旁的岸壁上，面容安静而平和，像个熟睡的孩子。
徐文祖靠坐在浴缸旁，看着水中的女孩。
他换下了黑色衬衫，穿着一件松垮的白色浴袍，低领之下露出了胸膛白皙的肌肤，漂亮的锁骨没有遮掩，结实而充满美感的肌肉扩张着诱惑的信号，可偏偏男人的面容冷静而从容，凭添禁欲之美，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
徐文祖的伸出一只手缓缓潜入水中，轻轻将水珠洒在了女孩的脸上，女孩的眉头微皱，却半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呵，”唇微启，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到底是谁呢？”喃喃之中，男人的手已经覆上了女孩的脸，沿着她的轮廓，从眉头到鼻尖，到脸颊的雀斑，最后停留在了唇上。
女孩似乎不太舒服，唇色苍白的像是纸。
失去意识的女孩没有给出回应，浴缸里的水渐渐失去了原有的热度，男人将人从水里抱了出来，动作温柔而缠眷。
等一切处理结束，徐文祖回到了自己那间狭小的房间里，打开电脑，他翻阅着自己近来搜集的关于“毛雾眠”的所有消息，尽管已经看了很多次，他却仍是忍不住再看。
六年前突然出现在了郊区的一个公交车站……
怀疑与一起国际人口贩卖有关……
失忆……
拒绝领养……
车成烈……
徐文祖端起泡着咖啡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腔滑下，暖热了肠胃。
闪烁着的电脑旁，还放着一个黑屏着的手机，破碎的屏幕与坑洼的外壳昭示着它的落后与艰难，徐文祖拿起手机，却发现难以打开，他有些失望，似乎还指望能从手机里发现什么。
哒哒。
叩门声响起，徐文祖按下笔记本电脑的盒盖，打开了门。
“那个……今天有警察来了。”打开门，看见的便是313号大叔，他有些胆怯，不敢与徐文祖对视，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徐文祖微微皱眉，说道：“为什么？”
“虐猫访查……”313号大叔回答道，“大婶希望您可以帮忙一下。”
“警察有发现什么吗？”徐文祖低头看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313号大叔说道，目光渐渐变得不悦。
“有个女警察，问了关于之前那个外国人和黑道大叔的事情。”313号大叔回答道他鼓起勇气看了徐文祖一眼，小心打量着他的情绪，从心底的害怕宛如缠绕脖颈的毒蛇，让他情不自禁地步步小心。
徐文祖收回了目光，说道：“知道了。还有，最近不要去四楼尽头的房间，那里面的东西是我的。知道了吗？”
他没有再看那个猥琐得缩头缩脑的男人，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也告诉他们。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是。”313号大叔一个激灵，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忤逆心理。
两个刚刚结束交谈，却恰好遇到尹宗佑回来了，他抱着新到的快递，正站在走廊口好奇地看着两人。
徐文祖扬起一个微笑，朝着尹宗佑招手道：“晚上好，回来了？”
尹宗佑微微点头，说道：“嗯，你们？”
徐文祖依靠在门口，看着313号大叔说道：“去吧。”313号大叔像是得了特赦令，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紧紧关上了门。
尹宗佑觉得很是纳闷，这里的人好像都很怕徐文祖。
徐文祖看着313号大叔关上门，嘴角勾起了一摸冷笑，他走向尹宗佑，说道：“要去天台喝酒吗？亲爱的。”
尹宗佑抱着快递，看着笑容温柔的徐文祖说道：“还是不了吧……今天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
徐文祖好像也没有特别失望，他轻轻抚了抚尹宗佑的肩膀，说道：“亲爱的，我觉得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但是我依然不太喜欢别人和我的东西走得近……你能明白吗？”
尹宗佑抱着快递，无法躲开男人的手，徐文祖要比他高出了大半个头，此刻男人挡在他面前十分有压迫感，听着他的说的话，尹宗佑既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十分不舒服，男人眼中的警告展现的一览无遗，可是，什么“我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尹宗佑觉得十分郁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徐文祖笑着说道，转身走回了房间，只留下了尹宗佑抱着快递一脸茫然与不知所措。
另一边，雾眠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以前。
她蜷缩着双腿，像是回到了在母亲子宫里的状态，黝黑的潮湿的狭小的空间，将她包裹起来，既是保护，亦是束缚。
她无法呼喊，似乎声音被掐断，她无法动弹，似乎还未取得四肢的控制权。
直到有声音响起。
“你好，我叫于九，我住在你的隔壁，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你好，我叫雾眠。”
“雾？有人真的姓雾吗？很神奇的姓氏啊。”
“哦，是吗？”
点点的光亮渗透进来，雾眠艰难地睁开眼，适应着光线。直到面前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的面容如此熟悉，清秀而俊朗，眉目温柔。
是你啊。
雾眠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这咋又梦到以前了，真是没完没了啊。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那人问道。
“自由职业者。”雾眠按照记忆里的回答。
“我是警察，如果您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那人的声音也很温柔，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很难将“警察”与面前这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斯斯文文的男生联系到一起去。
当时的雾眠也是很惊讶的，毕竟那时她的房间里正摆着一具新鲜的尸体，正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操作。
“希望我永远不会找你。”雾眠笑着继续按照记忆里回答着，于九，要不是因为他她还不一定能死那么早呢，再次看到这张俊脸，她只想离他远远地，越远越好。
脑海中传来一阵刺痛，雾眠闭上眼睛，再睁开，好像回到了更小的时候，船舱的夹层，雾眠赤脚站在地上，浑身的污脏与伤痕。
她的面前，正倒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裤腰带解开了一半，胸膛上插着一把匕首，他还没有死，眼睛死死盯着雾眠。
天地良心，这可不是她干的。
雾眠循着记忆转过身，看到了另一个男人，男人高瘦，面容看上去如此平凡，仿佛过目就忘，只是那一双眼睛，好看极了，凤眼虽狭长，瞳孔的光彩却仿佛照亮了整个昏暗污丑的夹层。
“过来。”那个男人说道，面容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雾眠看着他，缓缓吐出了心里藏得很久话：“过来你个锤子。”
这句脱口而出，雾眠心底压抑许久的怨气悉数爆发而出，如果能重来，她一定要把这句话砸在他的脸上，顺便再吐一口唾沫。
话音刚落，整个夹层的画面开始剥落，一层层一片片，掉落成了碎片，焚烧成了灰烬。
雾眠睁开眼睛，感觉浑身都麻木，眼前是一片泛着黑色的天花板，压得低低，像是下一秒就要掉落了下来。
雾眠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子，觉得十分不舒服，手覆上自己的胸口，突然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这……好像不是自己的衣服……
雾眠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拉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一件很宽大的黑色衬衫，质地柔软而顺滑，足足到了她的大腿处，包裹着屁股严严实实的。
带着一丝迷茫，雾眠拉开了衣领，嗯……一丝肉眼可见的红晕浮上了雾眠的脸颊……内衣也不是自己的……
除了衬衫这一件遮挡物，雾眠再没有穿别的衣服了，之前的校服和短裙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雾眠顺着自己白净的腿看去，没有崴到的那一只脚上正拴着条细长的银质锁链，像是那种栓小型恶犬的狗链，只不过给她拴在了脚腕上。顺着锁链看去，另一头被镶嵌在了墙上，似乎已经焊死了。
雾眠打量完自己，这才打量起四周。
她仿佛被关在了一小小的牢笼里，这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她正躺在上面，床上一条干净柔软的毯子，除了此之外便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椅子，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在她的右侧有一道帘子，半透明的，隐约能看到另一边有一个马桶和浴缸。
她的左边，有一道铁门，上半截被铁皮焊得严实，下半截是百叶窗式的挡板，已经生了锈。
没有窗子，没有声音，室内只有一盏小小的灯，连围着灯飞的小飞虫都没有。
雾眠渐渐冷静下来，回忆着之前。
0244，我被徐文祖带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雾眠在心里问道。
0244及时给出了回应：他将您带来了考试院，路上还遇到了苏巡警。放心主人，您的贞操还在，他只是给你洗了澡换了衣服而已，基本没有做别的。
听到这话，雾眠汗颜，贞操……可还行……她现在可是未成年少女，受法律保护的。
0244接着说道：主人，您把握好机会哦，徐文祖目前的感化值在20了哦。
雾眠：？？为什么？？
0244：我也很奇怪，这个反派boss的感化值好像是凭心情定的一样，他现在挺开心的，然后好像就不想杀人了……
雾眠再次无语，真是很任性的反派啊，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心情好了要杀人庆祝一下的强。
徐文祖现在在哪里？雾眠问道，狭小的房间不太会让她觉得幽闭，反而有时候会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一切都能在掌控中。
0244乖巧地回答道：外出罗，具体我也不知道，距离太远了。主人提醒您现在是第二天的早上8点了。
雾眠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徐先生您好！这里……”一位女售房小姐穿着包臀短裙，站在一栋别墅门口殷勤地接待着眼前的男人。
今天男人穿了一身简单的运动服，宽松的穿搭衬得人慵懒而随性，头发随意地侧分在了两侧，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过分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寒光，唇色如玫，娇冷动人，他微笑着点头，温柔而疏离。
售房小姐的脸微微一红，这样好看而多金的男人可是很少见的。
她打开大门，领着徐文祖进了别墅。
走到客厅，入眼便是一个大大的落地窗，擦洗干净的玻璃投射着灿烂的阳光，轻轻洒在木质的地板上，落地窗外是一个小花园，精心修剪过的草坪与树木交相辉映，郁郁葱葱。
别墅内还比较空旷，没有太多的家具，墙壁上挂着一些画展，抽象的画风让人略微难以理解。
“徐先生，我们这套别墅虽然只有两层，但是绝对不错，花园旁有一个车库……”售楼小姐倾情推荐着，“请问徐先生一个人住还是和家人一起住？”
徐文祖正站在落地窗前，阳光好的有些不像样，微微刺痛着他的眼，他说道：“两个人。”
售楼小姐忍不住试探地问道：“和女朋友吗？”
徐文祖一愣，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了淡淡的嘲讽：“不是……”
售楼小姐被那目光着实吓了一跳，她仓促地收回了目光，再也不敢越界一点，继续介绍着别墅的优点。
“这栋别墅有地下室吗？”徐文祖突然问道。
售楼小姐一愣，说道：“有的……”
徐文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就它吧。”
毕竟考试院那种地方用来放他的东西，怎么看怎么有些不合适啊，他需要新的地方。
付完了钱，别墅过几天才能交付到他的手上，徐文祖开着车回了考试院。
估摸着时间，小家伙应该醒来了，心头莫名浮上一丝期待，昨夜指尖的温热与触感萦绕不去，让他十分喜欢，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知为何，他好像不曾怀疑过，她就是“毛雾眠”，如果真的不是，他也会把她改造成是的。
车内的音乐宛如流动的溪水，徐文祖心情颇好地跟着哼唱，断断续续。
大boss唱着歌开着车，而雾眠此时正嗷嗷叫着。
“脚痛啊……”
“头痛啊……”
“好饿啊……”
“有没有人救救孩子啊，这里一朵祖国未来的花朵需要雨水与阳光啊……”
自始至终都只有雾眠自己的声音来回回荡着，她瘪了瘪嘴，肚子真的好饿啊，徐文祖是忘了这里还有一只小可爱啊，怎么把人抓过来就不管了？
0244：注意注意，主人，目标人物还有五分钟到达战场……
0244的声音突然在雾眠的脑子里响起，雾眠一激动，便想跑到门口处等着，却忘了自己的脚上有伤，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上。
跌坐在地上的雾眠远远地听见了有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原来这里不止一个门啊，看了在这件小牢房外还有别的门。
接着是男人的脚步声，不轻不重，慢慢抵达了门口。
铁门打开，徐文祖手上正提着一个蛋糕盒，却看到是雾眠毫无形象得跌坐在地上，一双琥珀似的碧绿眼眸正蓄积着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涌出。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好笑，女孩跌跌撞撞地想要站起来，却差点又摔了一跤。
徐文祖放下蛋糕盒，及时把人抱在了怀里，他像是抱小孩一样把雾眠抱回了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不许她乱动。
雾眠十分委屈：“另一只脚也崴了。”
女孩对目前的处境没有丝毫害怕，她看着男人，好像在责怪他一般，语气带着一丝撒娇与埋怨。
徐文祖直起身子，挡住了雾眠眼前的光，曾经被她抱在怀里的男孩居然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雾眠狠狠后悔自己错过了养成系的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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