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窥探（三十二）
昏暗的房间里，女孩被绑在了椅子上，头顶上只有一盏微弱的白炽灯晃悠着，将女孩的影子拖长又压缩。
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他全副武装，带着口罩帽子，手中握着一瓶矿泉水。
他走到女孩的面前，将她的嘴掰开，将矿泉水慢慢送进了她的嘴里，口渴的女孩贪婪地喝着水，却又因为男人力度控制地不到位而被水呛出了声，喉咙一阵烧痛。
黑衣男人没有怜惜女孩，而是将矿泉水随手扔在了一旁，然后走出去接了个电话。
“是，是……一切正常。将照片和视频发给郑巴凛吗？好的，收到。”
另一边，两个坐在客厅里的男人像是两头随时准备厮杀的野兽，空气中弥漫着暴怒和压抑的气氛。
成耀汉坐在沙发上，双手垂在膝盖上，嘴角带着淡淡的血迹。
郑巴凛叉着腰在成耀汉面前焦躁地走来走去，暴虐的情绪在男人的脸上一览无遗。
“我是不是说过寸步不离！”郑巴凛说道，明明黑衣人已经查出一些眉目了，一起都指向了二十几年前那场变态基因检测，他甚至也查到了丹尼尔李教授的信息，可是怎么会又让雾眠丢了呢？
成耀汉在长久的沉默中缓缓扬起一个嘲讽而冰冷的笑容：“她……是故意甩开我的……就像之前那两次一样……”
是的，雾眠软磨硬泡非要他带她出去逛街，又非要他去给她买奶茶，一个转头的功夫，女孩就不见了。
是她故意给那些人机会的。
就像小时候，她不要他去找到，而是独自走上了那天荒路；就像高中时期，那个荒废停车场，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女孩是“碰巧”遇到那个变态行凶的，一切的解释只能是——她知道，才那样做的。
郑巴凛瞬间就明白了，他回想到车上时女孩说道：“用我做诱饵吧……”他拒绝了她，也不允许成耀汉同意，所以她就要这样对待他们吗？
两个男人看着对方的眼眸，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甘、愤怒与偏执。
而这时，两个男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郑巴凛手机上收到了oz组织传来的雾眠被绑架的照片和视频，同时还有一张当年杀死他父母凶手的照片。
而成耀汉收到的则是雾眠的求救信号，上面闪烁着雾眠现在所在的位置。
“她太不听话了。”良久，成耀汉缓缓说道，他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拢，力气大到像是要把手机给捏碎。
郑巴凛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静下来：“一次解决掉吧，这些黑衣人……”再看向成耀汉时，郑巴凛已经有了很好的想法。
此时，被绑架的雾眠正坐在椅子上跟0244聊着天。
“刚刚目标人物郑巴凛的感化值归零了。”这些天，郑巴凛的感化值一直停留在50这个微妙的位置上，而就在刚刚，大抵雾眠传递了求救信号后，归零了。
雾眠确乎是故意的，两个男人心疼她，不愿意她当那个诱饵，所以只有她狠心一点，才能把任务做完了。
只要她能苟住不出任何问题，等郑巴凛成耀汉他们赶来，抓到oz组织的人，再加上她了解的一切，足够撕开这个组织的真面目了。
于是她在逛街之前偷偷给自己和成耀汉的手机安装了跟踪器，她的追踪器就贴在她的门牙后面，发信号时只要用舌头顶那个芯片就可以。
郑巴凛太敏感极端了，所以雾眠没敢从他下手。
“不慌，归零就归零吧，大不了我再出去刷。”雾眠在心里说道，这次的任务有两个，不解决oz组织根本不可能感化郑巴凛，也不可能给成耀汉幸福生活，所以对感化值雾眠并不是特别在意。
“你能帮我把手腕上的绳索给再弄松一点吗？”雾眠说道，兴许是觉得给她喂了药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所以绳索绑的也不是特别用心。
0244将绳索弄松，她的迷药也慢慢消散，很快就挣脱开了手腕上的束缚。
“宿主……他们来了……干扰……小心……”
“这么快吗？”惊讶的雾眠并没有察觉到0244声音的微弱与变小……甚至她还没来得及惊叹，昏暗房间里的房门就被踹开了。
来的人是成耀汉。
男人高大的声音挡住了门口溢进来的光，他的影子刚刚好将她全部笼罩，雾眠被强光刺痛了眼，伸手挡在眼前，更加看不清男人的脸了。
“成耀汉……”她话还没说完，身体变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而下一秒，针管注入她脖颈的皮肤下，女孩的身体慢慢瘫软无力，眼神再次变得涣散了起来，残留的神情满是不解与疑惑。
成耀汉摸着女孩手腕上被磨破的勒痕，面色阴郁而压抑，良久他将女孩抱在了怀里，走出了这个昏暗的房间。
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安置在了房间的西面，镜子里一张西欧风格的、足够睡三个人的大床上熟睡着一个女孩，她娇小的身体被裹在黑色的羽绒被里，一张白净的小脸恬静而安宁。
只是在女孩偶尔翻动四肢时，有细小的声音传来，像是锁链相互碰撞的声音。
大床之上，有个十字架一样吊顶在正上方，乍一看像极了中世纪处理什么犯人的刑具。
一个高大的男人靠近床边，伸手抚开了女孩脸颊上的碎发，然后沿着床角摸到了束缚着女孩手腕的锁链。
锁链镣铐的内侧都包裹着一层细细的鹅毛，做工精巧而轻，完全不会伤害到女孩。
男人修长的手指沿着冰冷的锁链游走，眼中流露出满足的神情。
而在窗边，还站着另一个男人。
相比床边的男人，这个男人的肤色更白，一双眸子忧郁而冷漠，他的身形更为削瘦，站在那儿的样子像是一棵松树，脊背倒是挺得极直。
“没人能找到这里的。”郑巴凛缓缓跪在床边，将女孩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侧，贪婪地看着她。
成耀汉不说话，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得和郑巴凛一眼丧心病狂——但在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一切已经结束了。
原来他也是个疯子、变态。
“你不要那么有负担，这是惩罚不是吗？关在这里，总好过她再一次死去吧？”郑巴凛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不喜欢和人分享雾眠，但是显然，不分享，他更得不到她。
成耀汉看着眉眼间都是欢喜满足的郑巴凛，只觉得脑海中一阵突突的疼。
“让她好好睡会儿吧。”成耀汉拉起郑巴凛抚摸着雾眠脸的手，说道，“外面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呢……”
“好吧。”想到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郑巴凛眉眼间的喜色又瞬间灭了下来，他将被子朝上拉了拉，盖住了女孩露在外面锁骨，动作却温柔极了。
两个男人走出房间后，黑暗再次笼罩了房间，只是这次，房间的各个角落里，监控摄像头的红点一明一暗……
雾眠再醒来时，看着天花板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十分迟钝，像是被什么东西遏制住了思绪，让她感觉自己呆呆的。
喉咙有些干，刚刚一动，却又感觉到四肢有什么东西在束缚拉扯着她。
揭开被子一看，雾眠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踝都带着金色的镣铐，镣铐上还雕着繁复的花纹，看上去颇为昂贵，镣铐上连着的锁链是可以伸缩的，从床上的四个角里伸出，纤细轻巧却异常坚固。
而她的头顶上，还挂着一个十字架一样的东西，四个角也分别嵌着四个圆孔，像极了可以穿过什么东西。
雾眠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被关起来了……
她又想到了自己昏迷前，成耀汉朝着她脖颈上扎地那一针，脸色瞬间一黑——她光顾着防备郑巴凛绑架她了，没想到成耀汉也会这么做。
雾眠揉着头疼的脑袋，缓缓支起身子，她尝试想要下床，却发现锁链的长度不够。
“有人吗？”雾眠轻轻唤道，她的对面就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子。
镜子里一张大床上坐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她只穿了一件衬衫上衣，宽大得像是男式衬衫，纤细匀称的腿无力地垂在床上，金色的锁链扼住女孩的脚腕手踝，将她固定在床上无法离开。
那面镜子完整地映出她狼狈的模样，诡异至极。
而这时，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成耀汉。
他端着托盘，食物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
“我在呢。”成耀汉说道，他将吃的放在床头柜上，先给雾眠递了一杯水，盯着她乖乖喝下。
水是温热的，还带着一种淡淡的甜，像是为了照顾她的嗓子精心调配的。
雾眠本来喝了几口就不想喝了，可是男人却微笑着让她喝完，看着成耀汉这个冷静温柔的样子，雾眠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和害怕，只能将水喝了个大半。
“饿了吧？这里有你喜欢的吃的。”成耀汉搭起了一个床上桌，将吃的一点点摆了出来。
雾眠看着他这副自顾自的样子，连忙晃了晃自己手腕的锁链，说道：“为什么……要关着我……”
“雾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成耀汉说道，男人坐在了床边，手指抚摸着锁链，冰冷的触感让他的思绪愈发清晰。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又何必纠结呢？郑巴凛说的没错，关起来，这样谁也找不到她、谁也伤害不到她了。
“什么……意思？”雾眠装着傻，心里却隐隐猜到了一二。
成耀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雾眠，死的时候很疼吧……第一次，遇到那种可怕□□，第二次，又是死在停车场。这次，还想再去死吗？雾眠，是猫吗？有九条命吗？”
男人说道，他伸手拉了拉锁链，雾眠不受控制地朝着他倾倒去。
成耀汉伸手自然地将她抱在了怀里，眼眶却又些泛红：“恨我也没关系，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这样，总归不会有人再伤害你，将你带走了……”
他的力气很大，似乎是在惩罚她的不乖与擅自做主。
“我……”雾眠语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承认之前的事，可是看到成耀汉眼中的坚定，她又隐约觉得自己说不说都不重要了，“我不会离开了……”
“可是我们没有办法相信呀。”成耀汉摸着雾眠的头发，女孩柔软的身体让他贪恋，“先乖乖听话好吗？现在外面很乱，一切等我们处理完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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