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袭娘子关
少女道士吓了一跳,急切问道:“师弟,你怎么了?”
少年苦笑道:“先前被位军爷在肚子上踢了几脚,这一走动,不知怎的,便痛得厉害。”
那金兵闻言,看了少女道士一眼,颇为尴尬,说道:“小的寻间屋子让小兄弟歇脚,好让元道长看看,需要抓药什么的,交给小的去办。”
少女道士道了声谢。
少年的同伴搀扶起了少年。
关城内皆是石屋,为金兵营地,供住宿、堆放粮草与武器之所。
那金兵将三人引到一座空着的石屋前,将三人让了进去。
少女道士再次道谢。
那金兵说道:“可当不得元道长总是这般客气,我去给你们找些吃的。”
躺在床上的少年待那金兵离开,立即坐了起来,使了个眼色,他的同伴走过去将门虚掩,靠在旁边。
少女道士淡淡说道:“徐宁,你为什么要装病?”
那少年正是徐宁。
此时的徐宁也是哭笑不得,自己与梁兴故意引起金兵的注意,被抓了起来,进入了娘子关内,谁知居然会碰上元冰妍。
而元冰妍居然还救过金人西路军都统完颜娄室的夫人温都氏。
好不容易进了关内,徐宁是有目的而来的,自然不能让元冰妍带出关去,内心里,他也不想元冰妍卷进来,只好先装病再想办法。
徐宁苦笑道:“元道长,我也不瞒你,我俩是故意混进来的。这下好了,将你也扯进来了。等会你还得找个机会先离去才行。”
元冰妍哦了一声,迟疑的道:“如此说来,倒是贫道多事了。”
她并没有问他究竟是宋廷的人,还是义军乱匪。
徐宁听了,急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能在这里遇见,知你无恙,我这心里很是高兴。”
梁兴看了徐宁一眼,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元冰妍沉默了一下,说道:“是啊,这样的乱世,能活着再相逢,已是难得的幸运,的确值得高兴。”
徐宁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孟浪之意,见元冰妍好似没有什么感觉,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丝不可名状的失落。
不过一想到人家是个出家的女道士,不染红尘再正常不过,也就释然了。
元冰妍自然没想到这徐宁的脑海里转了这么多有的没的的念头,对徐宁说道:“娄室将军的军队都是百战精锐,你们自己当心些。”
梁兴问道:“元道长不是宋人?”
元冰妍点了点头,说道:“贫道是出身涿州的汉人,算起来应是辽国人,不过燕云地区的汉人向来地位尴尬,宋人不认同我们,契丹人又不放心我们,所以宋人也好,辽人也罢,与贫道又有什么关系呢?至于你们宋人与金人之间的战争,贫道也不关心,反正打来打去,总是平民百姓受苦。”
徐宁听完这番话,毫不迟疑的说道:“那元道长还是快些找个借口离去吧。”
元冰妍点了点头,说道:“好,贫道会的。”
说到这里,徐宁与元冰妍都无话说,气氛略显尴尬。
好在没过多久,那金兵便端着些羊肉等酒食进来。
元冰妍也真的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要去给徐宁寻些药草回来才行,直接留下二人在屋中休养歇息,自己先行离开了。
那金兵叮嘱二人待在屋里不得乱走,亲自送元冰妍离去。
梁兴看着徐宁,迟疑了一下,问道:“这真是你师姐?”
徐宁摇头答道:“她师父教了我一套养气的功夫,不过没收我为徒。”
梁兴恍然道:“这元道长怕是真正的出世之人,红尘之事不懂也不关心。”
徐宁见他说这话时,表情有些古怪,突然明白过来,笑骂道:“人家元道长都没想岔了,你在这里瞎操什么心。”
梁兴嘿嘿笑道:“你每次看元道长的时候,眼睛里有光。这种眼神,在你看赵小娘子时也有。”
徐宁愣了一下,一脸狐疑的问道:“有吗?”
梁兴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徐宁忽地恼怒起来,说道:“身在金营之中,少说些无用的废话,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才是正经。”
梁兴耸了耸肩,不说话了。
入夜的时候,那名金兵再次过来叮嘱二人不要离开屋子,自己明天一早会来带二人离开。
子时一过,外面除了偶尔走过的巡守金兵的脚步声,已然安静下来。
徐宁下了床,与梁兴一起,闪身出了门。
二人隐身黑暗之中,在石屋之间这里听听,那里看看,终于在几间上锁的石屋里找到了大量的震天雷与火箭等火药武器。
不得不说,女真人是个极为可怕的民族,他们超强的适应与学习能力,使得他们能在灭辽与攻宋战争中得心应手。
在灭辽之战,女真人学会了攻城与制作火药。
在靖康之难时,金人一夜之间就架设了五千多座投石车,并将开封城附近的石头制品全部洗劫一空。
攻城开始之后,金人先是将护城河填平,而后万炮齐发,有如流星雨下,再辅之以大量的强弩,一举便击溃了开封守军,紧接着出动与城墙等高、可容纳八十余人的巨型攻城楼车展开登城战。
除了投石车的大量应用,金人也将火药大量用于战争之中,徐宁看过《武经总要》记载的火药配方,除了硫、硝、炭之外,还夹杂着十余种次要配方,杂质多效果差,而据他了解,金人的火药配方则要纯净得多,只包含硫、硝、炭、铁渣、磁末和砒霜,无论是燃烧还是爆炸,效果都要优于宋朝火药。
理所当然的,传自宋人的震天雷被金人掌握后,威力更大。
震天雷,身粗口小内盛火药,外壳以生铁包裹,上安引信,使用时根据目标远近,决定引线的长短。震天雷引爆后能将生铁外壳炸成碎片,并打穿铁甲。
震天雷又分两种,一种是用火点燃,由投石机发射,射至远处爆炸;另一种是用火点燃,就地爆炸,比如守城时从城墙上向下面投掷,效果相当于后世的手榴弹。
二人小心的将一枚长引震天雷点燃后,迅速离开了石屋,没入黑暗之中。
没过多久,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石屋中炸响,恍如惊雷,然后是更大的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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