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舒眠揉了揉眼睛，把泪花擦掉。
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她现在要想办法让沈淮枳可能会遭受的伤害降到最低。
李庸把人带走之后，上课铃响了，一班又是自习，气氛格外凝重。
顾荷木直接和舒眠的同桌换了个位置，把凳子往后坐，和贝南一起组成了个临时的讨论小组。
舒眠没在位置上，她蹲下来认真的收拾掉在地上的东西。先把玻璃碎片都扫进垃圾桶，再把课本都捡起来。
每一张从书本里掉下来的内页，舒眠都用透明胶带细心地粘好了，还把上面的污垢耐心地一点点擦去。
顾荷木和贝南沉默地看着舒眠做事情，心情复杂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舒眠在帮沈淮枳整理课桌的时候才看见，沈淮枳的每一步书上面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痕迹。
她的课堂随手记和解题过程都放在了随意的草稿纸上，只是有一些零星的字迹。
舒眠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那套先前沈淮枳给自己的教辅资料，又记起了之前顾荷木对自己说的那意味深长的话。
所以这套教辅资料本就是沈淮枳的。
舒眠的鼻子酸酸的，她抽出纸巾来把眼泪擦掉了，不想弄坏了沈淮枳的书。
等她再起来的时候，看到了顾荷木疑惑又犹豫的眼神。
舒眠小声说：“不管她是什么，她都是沈淮枳。”
顾荷木听到这句话都要哭出来了，整个一天她不知道听见多少和沈淮枳有关的冷嘲热讽，一个个的知道沈淮枳不会成为alpha之后就躲瘟神一样。
虽然现在的法律早已经提倡平等许多年，可碍于beta的群体之多，没有所谓的那么“珍贵”，在一些家族的面前，鄙视链更加的严重。
顾荷木想起来：“你上次是不是和我说过……阿枳可能会分化成beta，为什么你知道？”
舒眠知道自己现在回答这个问题已经没用了，摇摇头：“我出去一下。”
她去找值日的班委请了假，想出去买一些纱布和碘酒。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快来到一班，更快地面对了沈淮枳分化这件事。
当时她转来的时候，沈淮枳就已经是很拒人千里的样子了。那时候的自己只知道自己惹不起，很害怕，却不知道原来在这之前沈淮枳还有受这么多的苦。
沈淮枳受伤了，可是沈淮枳看着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舒眠摸不准等会沈淮枳会不会去医务室，她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毫无头绪，想着还是先买点药备好。
出去之后，舒眠给曹浅发了短信。
她出来的太着急了，都来不及和保姆阿姨打一声招呼，到时候进房间见不到她的人，父母得急疯了去。
“小舒你等等我！”
顾荷木从后面追上来。
舒眠走的慢，进了药店后把纱布和药装进袋子里付钱。
“你自己不是更要包扎一下？”
舒眠的皮肤特别白，在太阳底下像是有一层冷白的滤镜，也因此她膝盖上的跌破的伤痕更明显。
舒眠撕开一块酒精棉球压在自己伤口边缘消毒，眉头都没皱一下，“我没关系的，沈同学的伤更重。”
顾荷木目瞪口呆：“我还以为你是那种……”那种娇滴滴的遇到事只会哭鼻子的小姑娘。
不仅坚强，好像还有点倔。在阿枳面前的时候倒是容易害羞，好像对别人都不这样。
“你觉得阿枳的分化结果是真的吗？”顾荷木实在很苦闷，她补充道，“我不在乎阿枳是alpha还是个beta，我就是特么的想不通，不就是分化成beta吗？这些人都翻了天了，一个个都能骑到我们脑袋上了是不是？”
顾荷木眼中失落：“在你来之前我也想帮阿枳，我想揍死沈昊欣和唐宗那臭没良心的！可是阿枳她那个眼神，根本不想要任何人的帮忙。”
那是沈淮枳此时还没被碾磨干净的、刻在骨子里的骄傲，现在任何人对她的关心可能在沈淮枳那儿只会觉得是种讽刺。
舒眠不想要自己也让沈淮枳感到不适，可那样的情况下，她没办法了。
她又能带给沈淮枳什么？除了关心，还有什么？
“你觉得呢？”顾荷木又问了一遍的时候舒眠才回神，知道顾荷木说的是那个沈淮枳会不会是beta的问题。
舒眠说：“她是个alpha。”
顾荷木挑眉：“你怎么这么奇怪？之前大家都说阿枳是alpha，你是说不是，现在阿枳真是beta了，你又说这个。”
舒眠知道顾荷木对沈淮枳并无恶意，后来不管发生了什么，顾荷木一直是沈淮枳身边最好的朋友，所以她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顾同学，你会明白的。”
刚回到教室，李庸就神情凝重的走到舒眠的课桌旁，“舒眠同学，和老师出来一下。”
“不是，这事儿和她能有什么关系？”顾荷木不解的皱眉。
舒眠拿上了自己新买的药品，“没事的，我去看看。”
路上，李庸为难道：“不好意思了舒眠同学，沈淮枳同学那边家长过来了，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要见你。”
舒眠问：“是沈昊欣说的吗？”
李庸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舒眠点点头，“猜的。”
沈昊欣一直就是个白切黑，后来升学来高中部后更是把沈淮枳打压的厉害。这件事确实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可终究是自己出现的时候沈淮枳一下子动了手，而沈昊欣只有找到了任何可以去打压沈淮枳的机会都会抓住。
进去前，李庸嘱咐道：“现在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而已，你不用紧张。不要和沈家起冲突，知道吗？”
舒眠说了声知道，才推门进去。
沈淮枳在被带去办公室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她才感觉自己背后那种不适感消失了。
在走的时候，沈淮枳知道，舒眠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要哭不哭的模样搅得人心烦。
自己又没死，哭什么？
办公室里的人不少，校长，方主任，自己的班主任，还有沈昊欣的班主任金武。
方主任：“这是怎么回事？在学校里面公认打架，你们还有没有纪律了！”
沈淮枳的手臂还在流血，看起来触目惊心。她不在意地往后面放了放，并没有张扬。
“她先动手的！”唐宗大声嚷嚷，“我们不过就是正常聊天，不知道是哪里触到了沈淮枳的霉头，说打人就打人！”
沈昊欣捂着自己青紫的脸颊，勉强的笑了笑，“可能我姐今天心情有点不好，老师不要怪她了，特殊情况也是情有可原的。”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沈昊欣所说的心情不好是指的什么，李庸皱了皱眉，金武说：“那不行啊，校长，主任，昊欣是我们班上最优秀的学生，被打坏了谁负责啊？何况这还是两姐弟，我们定夺不了，现在就通知家长过来！”
李庸说：“教室有监控，查了监控就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查监控唐宗当然知道是自己这理亏，他脸色变了变，没想到沈昊欣点点头说：“我同意的，可以把家长叫过来再看监控吗？我妈一向喜欢我姐姐，肯定不会偏袒谁的。”
沈淮枳的呼吸一顿，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地面。
校长知道这沈家两姐弟自己都惹不起，巴不得让家长先过来，立马就让人去通知。
约摸十五分钟后，有人将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位带着墨镜的女士走了进来。她看着很年轻，完全不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身材保持的也好，气质优雅而得体。
校长亲自上去迎：“沈夫人，真是麻烦你来跑一趟了。”
摘下墨镜的江允香是更让人讶异的漂亮，她的视线只落到了沈昊欣的身上。
“妈！”沈昊欣捂着脸上去，委屈地眨着眼睛。
江允香看着儿子脸上的伤：“谁打的？”
“妈，你先看监控。”沈昊欣明显要和江允香亲近的多，“你不要怪姐姐，她也只是今天心情不好。”
江允香摸了摸沈昊欣的头，这才看了沈淮枳一眼。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却就是让人不寒而栗。
其实就长相来说，沈淮枳更像她一些，出众的漂亮又有疏离的冷意，带着天然的骄傲与光。
李庸点开大屏幕：“看一下监控吧。”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这么忠心啊，主子倒了还护着？”
“姐，你分化成beta了怎么办？……你已经是beta了，应该不会有那么多人来找你了。”
“这地上都是你的东西，捡起来！”
随着画面的推进，李庸的脸色也不太好了。
分明就是唐宗和沈昊欣进行的挑衅。
紧跟着，画面中出现了舒眠。
小姑娘费力的走到了沈淮枳的面前，声音太轻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就被沈昊欣拉了一把。
再之后的事情就是打架了。
李庸将视频给关了，“沈夫人，你也看到了——”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江允香走到沈淮枳的面前抽了狠狠的一巴掌，语气冷酷无情：“从小教你到大的规矩都忘记了，在外面代表的是我沈家的脸面，这么不稳重。”
办公室里的人都是一愣，没想到沈夫人原来有如此这样的脾气。
沈淮枳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半天没吭声。
江允香失望地看着沈淮枳：“你一贯如此，难怪分化成这样。”
李庸急道：“沈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了？这件事和沈淮枳同学没关系，是沈昊欣把舒眠同学拉了一把，她想护着我们班上的舒眠同学，如果不是她，人都摔在玻璃上了！”
沈昊欣打了个手势示意李庸不要着急，说：“妈，我真不是故意拉舒眠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孩子对姐姐很重要，上来就揍我！我们把舒眠叫过来问一下才能证明我是无辜的，好吗？”
沈淮枳猛地转头，身侧的手紧绷，语气僵硬，还带着哑：“不要……叫她来。”
江允香慢慢走到了沈淮枳的面前：“跪下。”
“谁教你的回嘴？”江允香自然已经得知沈淮枳的分化结果，“不听话，不想当我们沈家的人了。”
沈淮枳抿着唇，跪在地上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是个麻木的雕塑。比起这些羞辱，似乎她更不想让舒眠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哪怕自己再怎么遮掩，都遮不住那份窘迫。
江允香看着李庸：“去把那个同学叫过来。”
沈淮枳的动作牵扯着伤口，她终于感觉到痛了。
真的很痛，不知道是身体还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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