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回家后姜云一个人坐在里屋，听外婆在外面念叨她：“那是你妈，你以后真不跟她来往了？小高那人也不错，以后他给你钱你就拿着，不要赌气。

        你现在还小，等以后还给她们就是了。”姜云一声不吭，

        “外婆又不是能一直跟着你，以后外婆不在了，你还要跟你妈妈生活的。”

        “外婆”姜云喊了一声，外婆从外面进来，姜云别扭着不肯抬头。

        “外婆现在还在，你不想要就不要。外婆还能养得起你。”姜云看着外婆笑眯眯的摸她的脑袋，裹着袖子擦了把眼泪背过去。

        外婆说的话姜云听进去了，心里一直高高悬着，有点害怕和无力。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很久没哭了，急需发泄一下吧，姜云这么想完，也不擦眼泪了，坐着等它流干。

        离开学没几天，沈季父母也来接走沈季，姜云看着沈季上车，然后按下车窗跟她招手，眼眶有些湿润，末了又觉得自己矫情，去学校又不是见不到。

        小胖也跟着他爸妈走了，姜云又恢复孤家寡人。那天听了外婆说的一席话之后，她就不愿意再往出去跑了，就想跟她一块呆着。

        瓜果熟了以后姜云偷偷给李阿姨门口放了一些，藏在暗处看她往周围了看了几眼疑惑不解最后还是拿回去才松了口气。

        临走前一天，姜云晚饭后散步，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大路上。暮色沉沉，远远看到路上有人走过来，走近了才看到是李阿姨。

        大道宽敞无人，想躲都来不及了，姜云掏出揣在兜里的手，拘束着站在路边，心慌不已，甚至都没有勇气抬头看她。

        李爱英看着路边那个像犯了错误害怕被人打骂的姑娘，有些五味杂陈。原本看到她就想起自己儿子，心里就不痛快，可是她能怪她吗？那时候她也是个小孩子。

        看她一直不敢抬头，李爱英本来想走过去就算了，到了她身边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以后别帮我干活了，我又不是动不了了。”

        一直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竟然被人知道了，姜云瞬间红了脸，连忙摇手“我没没有我”，话还没说完，

        “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让你外婆少操点心。”李爱英说完离开，留下姜云都站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呆愣良久笑起来，

        她是不是可以认为，李阿姨原谅她了一点点。

        去了学校学习氛围已经开始紧张，小胖以前晚自习前几乎都在姜云他们班门口溜达，现在也有好几天没来了，姜云瞧见过一次，站在走廊上哇啦哇啦背书。

        上课时老师已经开始讲答题技巧，不会再反复做些无用功。姜云整天扎在题堆里，偶尔累了也会发会呆，想想沈季，小胖，外婆家的日子。

        沈季已经在冲刺高考，姜云只在开学的时候见过他几次，还有幸被这尊大神辅导了几天，大概是压力真的很大吧，沈季看起来有些没精神，懒懒的坐在座位上撑着脑袋，话也不多说几句。

        姜云也不打扰他，沈季不开口的时候她就找别的题做，时不时扭头看看他还好不好，等他想到什么要给自己讲的时候她才认真听。

        即便是这样，姜云都被点拨了不少。

        周末自习完了，姜云收拾东西准备走了，看了沈季几眼想说点什么又词穷。

        “不用担心我。”沈季声音里带笑轻声说道。

        “嗯？”姜云有些不明所以。

        沈季轻轻拂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等考完试就好了，最近有点累。”

        周末学校路灯只点必要的几盏，两人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依稀看上去像是靠在一起。

        “你要考哪里？”姜云问了自己心里盘旋了好久的问题。

        “你要来吗？”沈季笑着看她，“分数可不低。”

        姜云转过头没说话，心里想着自己学的也不差。

        沈季没再逗她，“等我考上了告诉你。”

        姜云看着他点点头。

        考试前一礼拜，姜云没再见沈季，一来不想打扰他，二来也怕自己的霉运影响到他。

        北方的六月太阳一点也不客气，中午地面被蒸腾的热气让人喘不上气来，姜云早早起来，趁着学校还能进出，出去找了个地方猫着。人头攒动，她戴着帽子挤在人群里盯着进门的考生看。

        直到学生都走的差不多完了，家长都四散开来找地方开始等待，姜云才等到她要等的人，似滚烫的热浪中吹来的一丝凉风，姜云脸上的紧张尽数消散。

        不似其他人紧张惶惶不安，沈季始终表现的都很淡然，这几天应该休息的不错，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

        姜云看他一切都好，检查进校门，放下心来也给自己找地方坐，因此也没看到检查完毕的沈季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才进了校门。

        平时也没觉得时间有多漫长，但今天的两个半小时姜云感觉真的是，屁股被马路牙子硌的都没感觉了，才过去一小时。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的时候，姜云才重重出了口气，也随着人群挤到门口，

        出来的学子或摇头苦笑或兴奋对题，也有什么也不说径直回家的，大部分走完后，姜云就看到的校门里有个人慢慢走出来，姜云往搭好的棚后面靠了靠，沈季没什么表情，额前似乎有几缕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去洗脸了。姜云看着他跟父母汇合，随意交谈两句离开，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下午温度又高了一截，姜云提前给自己准备了一壶凉白开，大扇子，和一块坐垫。占了最凉的的一块地开始纳凉。

        纳了没几分，人群中有人喊捡到准考证，姜云蹭的一下坐起来，待听到不认识的名字后又瘫下去。

        中午比早上更难熬，沈季坐在教室里，头顶风扇呼呼的吹，吹的他有些头晕，外面明晃晃的太阳没有一丝要下雨的迹象，沈季想到门口等着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继续低头答题。

        “有人晕倒了！”一句话惊的姜云心差点跳出来，她想都不敢想，带着眼睛冲回去，才看到是个女生，中暑了应该是。姜云软着腿坐回路边强打起精神，心里默背逍遥游，以此分散注意力。

        最终两天的考试以完美落幕，第二天临考完前，终于来了一场雨，姜云长抒一口气，下雨天出人才啊，这雨不错。

        等最后一门铃声响起，姜云收拾东西，打算回宿舍补觉，熬了两天可算是。

        回去倒头就睡，因此也没看到雪白着脸从校门出来的沈季，才出门就流鼻血，被一脸紧张的父母带回上车。

        大概是两天紧绷着神经，乍一松懈就很容易生病，等姜云又生龙活虎的时候高考成绩都快出来了。

        沈季在考完试的六七天来找了姜云和小胖。三人一起吃饭，沈季状态，看他毫不避讳说大学的事情，想来考的应该可以。

        姜云放心低头猛扒饭。

        学习的时间过的飞快，校门口的大红榜首就是沈季，讨论的热潮在当事人已经结束假期去念大学都没降下去，班里的同学不再说某某大学，而是直接说沈季念书的大学。

        姜云每次听到这都忍不住笑，沈季走的时候就给她讲过了，没什么意外，这也是自己要去的地方，姜云自信的想到。

        正式步入高三后，姜云暑假也没回老家，每周会固定跟外婆通话一次。说一下近况。唐爸爸和唐妈妈中途也来看过她一回，给她买了不少生活用品，约定高考完后再来见，姜云想等高考完一定要请他们去外婆家。

        而这一年霉运似乎都蛰伏了，偶然有一天舍友提起来姜云才发现确实是这样，以前一天大大小小意外现在几乎没有了，姜云心里雀跃。

        班主任余林文每天自习时间都会过来看几圈，偶尔点拨一下，大部份时间都是看一会就离开，不想给孩子们负担。

        不仅如此还给学生们带牛奶核桃，说到这余林文也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她们努力，一方面又害怕她们太努力不顾身体。

        沈季没开学的时候还会带来他妈妈做的点心，看着姜云吃的狼吞虎咽，心里有些不忍心“你肯定没问题，少熬夜，眼圈都赶上眼睛了那么大了。”

        姜云嘿嘿一笑，她有话没说。沈季猜也知道是什么，只是无奈的看她。

        过了年就开始最后的努力，姜云原本还能隔两天跟外婆打电话说一下，后来就没时间了。整日忙到停不下，总觉得时间不够。

        沈季的学校预测分数也涨了，姜云心里有一点点焦虑，又一天下午背书遇到小胖，第一眼两人谁都没认出谁来，等看清对面的是谁小胖直接爆笑出声：

        “姜云你我操，你这是被人打了还是纯粹的黑眼圈？”

        姜云给了他一书，“你看你自己。”

        “我怎么了，体重直接下降20斤，我妈见了我就哭，说随便考几分。啊呀我的压力总算没那么大了。”小胖摇头晃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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