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试练（上）

　　

                  云琼一下子从原地跳起来，惊诧地说：“什么声音？你们听到没有？”双手紧张地抓着天行。

                  刑日迟也是一脸的紧张，唯有云应满脸的不在乎，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意。

                  若是真有人声，也不至于如此让人惊诧。只是这声音不是从耳朵传来，而是从每个人的心里生出，四个人同时在心里“听到”了同一句话，不免让人吃了一惊。

                  云琼看几人的脸色，自然晓得都“听到”了那句话。这声音十分古怪，似乎是苍老的人声，又似乎不是人的声音。云琼亲眼看到了小瑶从九尾狐到人的转变过程，新近又有至亲之人罹难于两个能够变作兽身的恶人，马上把这古怪的声音归类于精怪一类；声音充满了蛊惑之意，多半不是什么善类。

                  云应感觉到这声音意在引几人进山谷中间的小山，既是小瑶指引而来，他如同在进藤山之前一样，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步向小山走去。远远地看小山浑然一体，走进之后却发现小山的底部十分明显有一个洞口，几乎是在眨眼的时候出现的。云应奇怪地回头，剩下的三人还站在原地。

                  云琼见云应回头，眨眨眼，拉着天行向云应走去，一直走到云应的身边，也发现了那个洞口。远看时山明明很小，走到近前才感觉这山很大，再看山顶就需要仰视了。

                  天行抬头一看，山洞两旁刻着几句话，右书“虽万千人吾往矣”，左书“从今世上无男儿”，顿时热血沸腾，暗想：“不知是何人所书，当是有惊天动地的修为，做了了不得的英雄事迹，经历了极危急险恶的危难，解救了无数水深火热中的百姓，才敢当此一赞。”

                  刑日迟脸色不怿地跟上来，瞧见那两行字，不由在心里讥笑：“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敢说从今世上无男儿，难道小爷不是吗？偷偷摸摸地刻在这偏僻古怪的地方，生怕有人看见，一看就知道心有多虚！”

                  云应待几人都跟上，才举步迈出，就要跨进山洞。

                  刑日迟一拉他的袖子说：“大哥，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我们还是小心为好，万一山洞中有什么机关怪兽，我们岂不是白白地丧命于此？依我之见，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那风后和力牧多日搜寻我等不见，想必早已退去。我们出去另寻佳处修炼，也好日后为爷爷和小瑶报仇雪恨。”

                  云应淡淡地说：“此地是小瑶指引而来，必有她的用意。害怕的话你们就留在洞外，待我进去看看。”这几句话听起来平淡，其实云应内心已乱成一团，仿佛在黑暗中瞧见一线亮光：“小瑶指引我前来此处，莫非这山洞之中有玄机可以使小瑶和爷爷复生？”这个念头起来再也压制不住，似乎小瑶正在洞里等候他相见，如何还肯离去？

                  云琼理解哥哥的心思，既是小瑶把他们引到此处，别说眼前还不见危险，就算里面现在怪兽吼声震天，云应也必毫无犹豫地进去。

                  云应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自己径直走向洞门。刚踏过洞门，眼前一黑，不知到了什么所在，只听见云琼惊呼了一声“哥哥”就再无声息。云应在原地站立了片刻，眼睛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想出去看看云琼，回身一摸就撞上了石壁，用力一推，纹丝不动。再拿掌一击，听声音是实心的石壁。无奈之下，云应只好向前探去。

                  这山洞十分宽阔，石壁光滑，也不知存在了多长时间，连一个青苔都没有。云应在黑暗中前行，山洞不知道有多长，似乎根本没有尽头，好在只有一条路。云应晓得来路没有出口，只能向前。黑暗而又好像没有出路的山洞，一般人进来，刚开始必是只想赶紧走出去，待走了一程不见希望内心恐惧滋生，到最后发疯自杀都是正常的。好在云应习练厚土诀心志之坚定，区区黑暗还难不倒他。换作云琼，这会儿就正坐在山洞的某一处放声大哭了。

                  云应心里又浮现出小瑶的笑脸，鼻子一酸，暗暗祈祷：“老天，你就长一次眼吧！保佑小瑶正在前面等我！”正想间，眼前忽地一亮，山洞毫无征兆地到了尽头。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面发光的石壁，石壁上几行大字：“心志不坚者，难见此壁！尔至此通过第一关心志考验，破壁而出，别有洞天！”

                  云应提聚真元，正要击破石壁，石壁受真元的气势压迫竟然自行碎裂。云应不知，设立这石壁之人，考虑到来人可能只是普通人，石壁随便一推自会碎裂。不然即使来人通过第一关的考验到了石壁，无力震碎石壁，也只能望壁兴叹。

                  出了山洞，云应踏入了一个虚无的空间，上下都是虚空，整个人就那样飘在空中。云应试着走了几步，一如在平地而行，没有发现有何考验的内容，暗道：“难道这一关是考验胆量？”

                  继续前行了一段，虚空中出现了两个光门。左边的光门上写着：“入此门，可称霸天下，世间万物，皆为我鱼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血洗尘世，尽戮睚眦，不亦快哉！”右边的光门上写着：“入此门，可习绝技，救孤苦无依，伐无道，平天下。惜乎习此功法者，命格上应天煞，必会荒山野村，渡此余生！”

                  云应看完光门的字，想都没想就直接走入了右手的光门，心中不乏酸涩地想：“小瑶若是在此，也必会跟我做同样的选择。”

                  穿过光门，不再有石壁出现，是一个广阔的空间，好像已经到了外面的世界，蓝天白云，附近还有一个湖泊，碧绿的水，绿得好像一块上好的玉。

                  云应疑惑地打量，心中有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怎么也说不清楚。不知道这关还算是试练，还是真的已经到了外界。站立了半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云应传自云熊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世界一定有问题！可问题到底在哪儿呢？云应苦苦地思索，只觉得眼前的空间十分诡异，压抑的气氛使他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吧嗒一声滴在了地上。云应听见汗珠落地的声音，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所在。若是在正常的空间里，汗珠落地的声音他不可能如此清晰地听到，即使他修炼已算有小成。可眼前的这个世界如死一般的静寂，没有一丝风，没有丝毫的声音。在这么静的空间里，汗珠落地声音自然清清楚楚地被听到，也是自云应踏入这空间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云应一想，猛地提聚真元，呼呼打出几拳，真元破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响，一直传了很远，隐隐还有回声。云应的想法很简单：“你没有声音，我就给你制造声音，看你有什么变化。”

                  这个死寂的世界立刻有了声音，云应打出的声音回声不断，远方传来的回声还越来越响，隐隐地似乎是从地下传来。慢慢地整个大地都晃动了起来。云应仔细辨认，发现这并不是真元的回声，而是不知什么东西在地下发声。

                  声音从地下传到地上，发声的东西渐渐靠近。猛地那个湖泊的水激射而起，一个狰狞而巨大的头哗地带着水声高高地昂了起来。云应浑身一阵战栗，马上认出了眼前这个怪头，他恨恨地看着，没错，这是一条巨龙的头。不过这巨龙跟风后变的赤虬不同，头要大得多，而且比较长，嘴尖，鼻子、眼睛和耳朵比赤虬小一点，眼眶大，眉弓高，前额突起，颈细，嘴边长长的四条须，牙齿看起来十分尖利。

                  这巨龙四下看了一下，发现了目标，张开大嘴发出一声龙吟。赤虬的龙吟声跟这相比简直成了小虫子叫。

                  云应被龙吟声震得清醒过来，眼前的巨龙不是害死刑鹏和小瑶的赤虬，自己也绝不是这巨龙的对手。大概这才是这关的试练。“不知过关的标准是什么？是逃命还是打败巨龙？”云应心中暗暗叫苦，“就算是杀巨龙也得是学了所谓的绝技之后的事了吧？现在根本不要说杀巨龙，怎么从龙口逃生都是大问题。难道所谓的绝技是要到龙的腹中才能学习？”

                  巨龙发现了骚扰自己的小虫子，龙吟过后，整个从水中冲天而起，弓着长身，拖着长长的尾尖在空中翻腾。

                  云应这才见到了巨龙的整个真身，强壮的四肢，五个爪趾上的甲泛着寒光，浑身青色，夭矫的动作完美地在空中划着弧线。云应明白，就算他现在修为暴增十倍，也不能抵挡这青色巨龙的轻轻一抓。“只能等死了。小瑶，莫非你引我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能尽快去陪你？”面对这不可战胜的巨龙，云应笑了。

                  巨龙盘旋了几圈，龙吟不断，静寂的空间充满了巨龙的威慑。一个俯冲，巨龙优雅地朝地上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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