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师祖竟然留了一手
“白师弟，师姐有几个修炼疑难问题，想向师弟讨教一二，不想打扰师弟静修，实在万分抱歉！”桃袭人盈盈施礼道。
她行的是屈膝礼，而非修士拱手礼，更何况她是师姐，似乎不该行此礼。白小真也有点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礼好。
周老道童却是老过来人，马上明瞭其中奥秘，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桃师姐请进小厅，与小真好好探讨一番，我等就不打扰了。”
白小真也不禁怦然心动，有如此小师姐相伴，论道舞剑，再顺便谈谈心，何其快哉。
不过他马上想到一点，就是师父肯定非常不高兴。坐忘真人早已告诫过他，千万要小心桃花坳的女人。
“白师弟，难道……你不喜欢我来此？”桃袭人很是失望，也不怎么婉转问道。
“我所走的道，应该与小师姐有所不同。”白小真坦诚解释道。
桃袭人长睫毛轻轻一挑，“想请教一下，不知师弟所想走的道，究竟是何道？”
“或许有一日，我会灭掉大周皇廷！”白小真毫不掩饰道。
桃袭人噗嗤一笑，“我还道师弟要灭修真同盟，原来是小小大周皇廷，何足道哉！”
未待白小真回应，周老道童已是大惊失色，忽地一扬手，殿门自动关上，“两位小祖宗，大周皇廷的背后，就是修真同盟！”
“那又如何？”白小真满不在乎道，“周老哥，你也是金丹修士，何须惧怕那帮狗官！”
“哎哟，我的小祖宗！”周老道童挠头抓腮道，“小老头何须惧怕狗官，我怕的是连累真人！你可曾想到，真人为了……”
“小通，小孩子家瞎扯，你何须多管闲事？”坐忘真人声音传来，“真儿，既然你小师姐来了，何不带她游览本峰一番？”
“弟子桃袭人，拜见太上大长老。”桃袭人忙盈盈下拜道。
“呵呵，你俩小儿去玩吧，别在此卿卿我我，害得我老人家动了凡心。”坐忘真人打趣道。
“咔咔……俩小儿去湾，撇在亲亲哦哦，嗨滴捞人家咚凡心……”乌小白乌鸦学舌道。
桃袭人的桃花脸上，倏地泛起一片桃红，端个美不胜收。
两婢女也抿嘴窃笑，周老道童更是为老不尊，挤眉弄眼卖老萌。
白小真却是蹙着眉头发呆，而且他看的是周老道童，而非桃美人。刚刚，周老萌明明要说出点事情，却被师父及时喝住，其中必有大问题。
“白师弟，还不快陪你师姐去玩，小老头建议带上琉璃灯，骑老鳖游地下河，最是美不胜收！”周老道童兴奋道。
“周老爷子所言极是，我主仆三人来此，正是想一览地下河风光！”大婢女也兴奋道。
周老道童立马板起面孔，“小姐儿，老爷子一词请收回，以后叫我周老哥，不然小老头一定生气！”
大婢女忙盈盈下拜，又连唤两声周老哥，叫得老头儿骨头都酥麻了。随之一溜烟奔向后堂，随即又一溜烟奔出，手上已提着一盏琉璃灯。
白小真这才回过神来，接过琉璃灯，默默在前头带路。有师父在此，他不可能逼问周老道童，得想个法子引到外面去，然后狠狠逼问。
他敢以道心担保，老道童知晓一个极大秘密，甚至关乎师父性命。
白小真、桃袭人和两婢女，大的叫桃夭夭，小的叫桃窈窈。他也分不清哪是夭哪是窈，干脆称呼她俩大妖小妖。
四人飞掠下坐忘潭，老鳖正腹甲朝天晒太阳。一看到白小真，老鳖便欢天喜地人立而起，小主人当然也不吝啬，弹指就是一粒丹丸。
三女不禁都有点腹诽，这该有多败家，才拿丹药去喂一只老鳖。
白小真当然不这样认为，老鳖不仅是坐忘峰守护神，还是他的童年玩伴。
老鳖早已通灵，且与小主人心有灵犀，当即明白四人来意，于是平伏于水面。
鳖甲有一丈多长，近一丈宽，四人稳稳落座老鳖背上，一点也不感到挤迫。
老鳖随之身子前倾，一头扎下水去。四人也自然而然，以法力撑开潭水，且气机相连，形成一个大气泡。
坐忘潭形似一只羊肚，五十丈之下，潭底连着一条水道，直通地下河。而地河原本通到千里之外，但已被护山大阵阻断，只能在宗门内循环。
地下河最好玩之处，当然就是天然地宫。老鳖一气潜行七百里后，突然往上浮出水面，上面是个天然水溶洞，且洞中有洞，延绵百里。
洞中钟乳石千奇百怪，在琉璃灯照射之下，更是光怪陆离，变幻莫测。
三女惊讶不已，夭夭和窈窈，更是兴奋得尖叫。
白小真也有点小激动，毕竟已十一年未踏足了。
这地河有两个出入口，一是长存峰长存洞中，二是坐忘峰坐忘潭底。
长存洞是宗主闭关之地，当然无人敢乱闯。坐忘真人更不喜被人打扰，因此除非奉命而来，其他峰弟子不敢踏入坐忘峰。
因此这地河和地宫，过去百年来，便成了周老道童私家苑地。白小真入门后，才变成一老一少分享。
老鳖对美景毫不流连，快速穿过大洞庭，进入一条未曾走过的过道。
过道很快没入水中，老鳖载着四人再次潜行，且速度越来越快。水道也是往下倾斜，似乎要回到地河之中。
眼前忽地一空，已置身于另一大洞庭。水道也变为瀑布，老鳖与四人随飞流直下，而下面波光粼粼，是一方圆千丈的地下湖。
四人吊挂脖子的命牌，忽地全部发亮，尤其是小真的命牌，更是光芒四射。老鳖脖子上，也绑着一块命牌，同样光芒四射。
地湖中央也忽地发亮，竟是一环形岛礁，围着一口湖中湖。妙的是湖中湖中，也有一环形岛礁，同样围着一口湖中湖。
“啵”的一声，四人与老鳖坠入第一层光晕，顿感身子有些沉重，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
确实如此，人与鳖的体重，已即时翻了倍。就连身上的空气压力，也同时加重一倍。
人与鳖的下坠速度，也随之加倍。眨眼之间，又是“啵”的一声，人与鳖已坠入第二层光晕，体重与气压，同时再翻一番，也即初始的四倍了。
事情并未到此为止，白小真全力施展法眼，目光一路穿透下去。直至第十二层光晕之下，所见才不是湖中岛岛中湖，而是一座圆台。
“可能是我师父所设阵台，每层增加一倍压力，应该是用来淬炼身体！”白小真朗声道。
桃袭人神速心算一下，假如每层都翻番的话，那到第十二层，就是初始的四千零九十六倍！
“小师弟，到第六层，请将夭夭窈窈送上环礁！”桃袭人断然道。
“好！”白小真兜转身，双掌一分一合之间，一团丹气已将双女裹罩。
“啵……啵……啵……啵……”
两人说话之间，已连续穿透四层光晕，进入第六层光晕中。小真忙双掌猛一发力，丹气裹罩双女飞出，落到第六层环礁上。
“啵……啵……”
下坠速度极快，眨眼间又穿透两层光晕。桃袭人已有少许窒息之感，必须即刻作出决断了。
“送我上……”
桃袭人话未说完，两人已坠入第九层光晕，五百一十二倍的压力，也令她突然泄气。
白小真其实早有准备，在她开口之际，丹气已将她裹罩，随即猛一发力送出。
桃袭人落于第六层环礁上，马上盘膝而坐，运功抵御超五百倍的压力。
“啵……啵……啵……”
白小真正在考虑，是否将老鳖也送上环礁，人与鳖却突然加速，且快到他根本无法反应。
“嘭……”
老鳖重重砸到圆台上，虽有厚厚鳖甲保护，也令它被震晕过去。白小真则紧紧趴在老鳖背上，动弹不得丝毫。
他原来体重恰好二百五十斤，此刻却是四千零九十六倍，也即一百零二万四千斤。一座小山丘般的重量，叫他如何能够动弹。
这下玩得有点大了，在第十一层，他就应该腾挪上环礁。不过既然阵台是师父所设，他倒也无须担忧，大不了在此躺一个月，必然有人来救。
白小真这样一想，心情自然放松，丹气运转也顺畅许多。
“嘎嘎嘎……”
大圆台竟自行启动，如磨盘般徐徐转动起来。这一转动，顿时波光潋滟，淙琤之声也连绵不绝，湖水也随大圆台流转起来。
“嘎嘎嘎……”
第十二层环礁，也随之徐徐转动。
同样，第十一层的湖水，也被环礁牵动，随之流转起来，跟着带动第十一层环礁。
就这样，一环带动一环，上层环礁与湖水，一一转动起来。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十二层漩涡。
这巨漩涡当然不是用来玩，也不仅仅为了淬体，它真正的目的，是用来聚集水元精髓。
“噹……噹……噹……”
长存峰上浩气殿前，浩气钟再次自鸣。浩气殿倏地飞出一道人影，径直落到长存洞府门前。
紫东真人抬起右掌，正要按到洞府门上，却又徐徐放下。
“嗖……嗖……”
两道人影凌空飞来，正是朝闻真人与夕归真人。
“宗主师侄，护山大阵自行启动，恐怕有强敌从地下入侵！”夕归真人肃然道。
紫东真人微笑拱手，“四师叔，是浩气峰聚水元阵启动，护山大阵自行配合运转而已，并非有强敌从地下入侵。”
夕归真人稍显惊讶，“宗主师侄，此阵应该不在护山大阵中，我宗何时另有聚水元阵？”
朝闻真人却徐徐点头，“确有此事，是师父和两位师兄所设。那时你刚入门，我也修为尚浅，并未参与其中。”
夕归真人眉头轻蹙，“真想不到，师父竟留有如此后手，不过大师兄启动此阵，究竟是何意？莫非，他要重结水元内丹？”
朝闻真人微微一笑，“师弟，这事情最简单不过。”
夕归真人也马上醒悟过来，不由冷哼一声，“哼，大师伯如此猴急，也不怕将宝贝弟子给撑死！”
“这有何奇怪，也不是一回两回，大师兄已经习惯了。”朝闻真人轻描淡写道。
“呵呵……”夕归真人不由轻笑，“三师兄不说，我还真忘了，白小真应该是第几个了？”
朝闻真人微笑摇头，白小真应该是第几个，他也没放在心上。于是两人不约而同，齐齐看着宗主师侄。
紫东真人不好不应答，“两位师叔，白小真是大师伯第十四弟子。”
夕归真人连连点头，“三师兄所言极是，大师兄确实已经习惯了。”
朝闻真人却不再搭茬，一拱手后转身飞走。夕归真人也是一拱手，随之飞走。
紫东真人也有点神情恍惚，竟无任何送客表示。韬光道人迟疑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身为宗门总管，此事他不得不管。
“师尊，聚水元阵启动后，不仅大量抽走水元精华。而且，护山大阵所积聚的灵气，也被大量抽取，恐怕……”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那又如何？”紫东真人漠然应道，“韬光，你认为本宗弟子中，能有几人成为元婴，更有几人能成就大乘？”
韬光道人忙一个长揖，“弟子明白，弟子告退！”
“将宗务交代一下，你也下去吧，就你一个好了。”紫东真人淡然道。
“师尊……弟子遵命……”韬光道人热泪盈眶，抖声应道。
紫东真人亲传弟子中，韬光虽是大弟子，却非资质最佳者。因此发梦他也想不到，师父竟让他下聚水元阵，且仅选他一人。
韬光赶紧御剑返回长生峰，将宗务详细交代一番后，又飞回到长存洞府门前。
紫东真人微微一颔首，转身将右掌贴到门上，随着一阵流光溢彩显现，洞府门自动打开。
韬光道人忙向师父深深一躬，随即飞掠入洞府。这洞府一般由他打扫，自然最熟悉不过，何况有那轰鸣湍流声，不愁找不到聚水元阵。
稍加观察后，韬光才脚尖轻轻一点，飞鸟投林般直落第十一层，然后盘膝坐于环礁之上。
不用师父叮嘱，第十二层属于白小真，他不能去均分。虽然从表面上讲，只要他不落足于大圆台，也就不算争抢，但他依然决定退一层。
白小真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因为他睡着了。在四千零九十六倍重压下，既然动弹不得却又死不得，那不睡觉干嘛？
如果只是筑基修为，在重压之下莫说睡觉，连打个盹都会被压扁。可他是金丹修为，任何状态下，丹气都可自行运转。
聚水元阵顾名思义，就是将水元精髓汇集，且一层层往下送。最终聚集于第十二层，尤其是大圆台上。
白小真气海之上，早已筑就水元丹基台。此刻随着丹田自行吐纳，水元精髓也汹涌而入，围绕水元丹基台聚拢，然后缓缓凝结成丹。
一个月过去，长老们也即宗主师兄弟们，再也按捺不住。因为这一个月来，随着聚水元阵运转，仙草苑竟有干涸之势。
紫东真人表示爱莫能助，全宗惟有坐忘真人，能够停止这大阵运转。要不，你等去找大师伯说说如何？
众长老呆若木鸡。
很快，又一个月过去，修真同盟也来人了。戡妖之征，是同盟头等大事，不是提前几日报到即可，必须提前几月聚集人手，才能做各种准备。
“一个月后，若小师弟不能及时出关，本人亲率弟子出征！”
紫东真人一句话，令到来人无话可说。莫说人家是一宗之主，光大元婴修为这一点，已经给足同盟面子。
第三个月，眼看就要过去。紫东真人也做好安排，三日后，将亲率众弟子出征。
同一天，也即入阵第八十七日，白小真突然醒来。随之盘膝而坐，以最标准的打坐姿态，疯狂吸纳水元精髓。
一日之内，仙草苑所有草药枯萎，各峰所栽种草药，当然也同样枯萎。
众长老纷纷破口大骂，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真的去坐忘峰，找大师伯打一架吧？
说什么尊老爱幼，全是屁话。最简单不过的原因，除非朝闻夕归两真人联手，其他所有元婴者即使一并上，也不过一剑一个，如剁小鸡一般。
“玩火！结土元丹不过三月，居然就敢结水元丹，而且窃取全宗水元精华，那小子一定会被撑死！”
“不错，土克水，哪小子先结土元丹，就绝无可能再结水元丹！大师伯早已走火入魔，根本不按道理来办，结果就是弄死一个算一个！”
“所言极是，我没记错的话，大师伯已弄死十三个弟子，这是第十四个了。可惜呀，这白小真随便入其他一峰，都必成中流砥柱。”
一众长老咒骂到天黑，仙草都被口沫淹死了，白小真好像还未死。散了吧，该做晚课了。
第八十八日，子夜一过，聚水元阵停住运行。坐忘峰上的坐忘钟，却久久不闻自鸣，若是该峰惟一弟子归道，此钟必然哀鸣。
一日两日三日过去，任你风吹雨打，坐忘钟就是不自鸣。
“噹……噹……噹……”
第四日，也即入阵第九十一日，子夜刚过，坐忘钟与浩气钟同时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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